言莫童蓦地全身僵硬。
“莫儿。”他再唤,“别站在那,太危险了。”
她缓缓的转过身,疑惑的盯著他及他身后的一群人,她还看到爱丽丝用著含恨的目光瞪著她。
“婚礼完成了?”她淡淡的问。
蓝雷正要开口,爱丽丝早他一步回答:“对,完成了。”
蓝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他斥喝:“爱丽丝,你给我闭嘴。”
“我……”
“再开口一次,我马上派人把你撵出萨瑟堡。”他恶狠狠的警告。
闻言,爱丽丝才害怕地闭上嘴。
对他们的争执,莫童置若罔闻,她轻道:“恭喜你了,新郎倌。”
“有什么事你先过来,我们再说好吗?”他对她张开双手,“来,过来我这里。”
望著他的怀抱,她轻轻的露出一抹苦涩、悲戚的笑容。
见她一直不肯走向他,蓝雷急了。
罢才他的“我愿意”三个字会迟迟说不出口,是因为他明白他始终想娶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言莫童,纵使她曾背叛过他,但他还是深爱她。
所以他重新回过头,想奔到言莫童身边,这才发现她已不见踪影。他问了好多人,终於有人告诉他,她好像往堡顶的方向走来,他才急奔而上,可他万万没想到会看见如此令他心惊胆颤的画面。
“莫儿,回到我这来,我会拉住你的。”他担心、急躁的哄著她。
“我能信任你吗?”她像看著一个陌生人般的轻问他。
闻言,蓝雷略显一怔。
“你不信任我,又叫我如何信任你?我怕你反而会趁我不注意,把我推下堡顶。”
“不会的,我不可能这么做,我爱你啊。”他连忙否认。
“是吗?也许你人贱,所以你会这么做。”她的话惹来众人一阵议论。
蓝雷深深思考起她的话,“你在暗示我,你没背叛我?”
“我为什么要暗示你,我不需要如此。”她说话变得颠三倒四,让人模不著头绪,“你不信任我,我又恨你,我暗示你做什么?多此一举不是吗?”
“莫儿……”
“不要这么叫我,我人贱,不配由您高贵的口中喊出我这婊子的名字。”
他摇头,“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不会怪你,你先过来再……”
“怪我什么?”她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他一愣。
“我没有错,你怪我什么?”她冷然地问道。
“莫儿,我那日明明……”
“不用再多描述那日的情形,反正我没见著,你再说上几百遍,我还是不知道,你甚至可以胡诌我一口气和三个男人、五个男人或者一百个男人同时在一张床上发生关系,随你喜欢把我想的多贱就多贱,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
真的不在乎了——
完完全全的不在乎了。
“我……”
“一切就是我由这不小心失足落下才开始的,现在,就由我用一样的方法做结束吧!”她更往边缘移动。
“不要。”蓝雷骇然至极,一颗心全被恐惧所占满,他急忙大喊,“莫儿来求你,回到我身边,我爱你,我需要你。”
“你需要的是你的妻子,不是我。”
“我们没有……”他欲开口澄清他和爱丽丝并未完成婚礼,但言莫童莆出口的话却让他再也说不下去。
“我恨你。”
他的心全揪了起来。
“忘了吗?你说过,要我最好能恨你一辈子。”他的话彷佛才刚说过,犹在她耳边缭绕。
他极力的摇头,悔恨当初的口不择言。
“我可是时时刻刻提醒著自己,千万千万不能忘了。”她的声轻轻缈缈,听得更令人心惊。
“不……”
“我要恨你一辈子,到死都恨著你,我会做到的。”
“不——”他痛心嘶吼。
“我现在是恨你的,而我就快死了,我的一辈子也将终结,我做到了。”
她眼一闭,毫不眷恋、毅然的往堡下纵身一跳。
这就是她选择的路,唯有一死才能彻底离开这个令她伤心的世界。
“莫儿——”蓝雷惊愕的冲上前想拉住她,却为时已晚。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著言莫童像一只折了翼的蝴蝶,飘零的坠落。
一切在他眼中都成了静止的,他的眼底映著言莫童心碎的脸庞,还有她那绝望空洞的眼睛——
那双明眸曾经是充满生气的,偶尔会跳跃著二簇火焰,美得惊人,而如今,火灭了,一切都空了。
是他害的,她美好的一切全是被他所毁。
她用她的生命证明她的清白,他为什么不相信她?
只要当初他肯听入她的解释,现在的一切都会有所改变,也许她还会赖在他怀中,叫他说爱她的话语……
包也许,她还会对他说一句爱他的话……
老天!他做了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莫儿——莫儿——”他悲恸地仰天狂喊,“我的莫儿……”
在他哭喊的同时,奇怪的事发生了,言莫童并无如大家预期的掉落地面,她消失了,像空气一般蒸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家这才深信她是由未来掉到现在。
她回到未来去了,她舍弃他回到了她的年代。蓝雷悲哀地心忖。
二百四十年后的未来,他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的地方,也许他们的时间同时在进行著,像二条平行线般,但,中间却隔著二百多年的日子,他要如何做才能使这二条平行线又有交会的一天呢?
莫儿,回来吧!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回到过去来找我吧!
我知道自己错了,求你原谅我,回到我身边好吗?
只要你肯回来,我绝对会比以往更好好地爱你,我会用尽我所有的心力来爱你。
莫儿,你听得见我的忏悔吗?请你相信我,莫儿,相信我!
莫儿——
第十章
西元二000年
“莫童,我的好女儿,快醒来吧!”言母伤心难过的待在言莫童身边,不停的对她呼唤,“是妈错了,我们不该强迫你来英国的,都是我们害你的。”
言莫童里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奄奄一息,她那日从堡顶摔下,奇异的失去了踪影后,怎么也遍寻不著,她的家人始终待在英国,执意要找到她才肯罢休。
而就在昨天,言莫童又忽然出现在萨瑟堡下,全身是血,经人紧急送医急救,证实她是由高处坠落,全身多处骨折,头颅更是大量出血,她在急诊室内被急救了八小时以上才勉强救回一条命,但医生说情形相当不乐观,要大家有心理准备。
她在那日摔下堡顶,突然消失了,在经过了一段时间又忽然出现,她失踪的那段时间到哪去了,她的家人百思不得其解,真正知道内情的恐怕只有法柏森斯家族的人。
“莫童,别丢下爸妈,努力撑卜去。”言父握紧她的手哽咽道。
“莫童,只要你醒来,我就任你欺负,只要你醒过来。”言杉礼也是万分悲伤,别看他们平时打打闹闹,就以为他们感情不好,实际上,他们兄妹俩的感情是好的不得了。
蓝雷站在加护病房外看著里头的景象,他痛心的闭起了眼。
“哥,你不进去看她吗?”凯撒琳站在他身边问道。
他轻摇著头。
“医生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也许她熬不下去了。”
“是我害她的,要不是我,她今天不会徘徊在生死边缘。”他泛红著眼眶,懊悔的想杀了自己。
“这是没办法的事,你无需再自责了。”她劝道。
“怎会是没办法的事?!”他自嘲地扯著嘴角,“我彻底的伤害了她呀!我是那么地该死。”
二次,他伤害了她整整二次——二百多年前一次,二百多年后又一次,这二次他始终没能阻止她落下堡顶,他不只该死而已,他还必须遭受千刀万剐的惩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