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伊?”房里的灯仍亮着,她的头发还是湿的,怎么可以就这样睡着?
她翻过身背对他,把脸埋进枕头。“我不在……”
这女人分明睁眼说瞎话,却说得好可爱、好撒娇,他从衣柜拿出几条干毛巾,坐到床边说:“我帮妳擦头发。”
“你走开……”
她的声音是佣懒而爱困的,他决定予以忽略,除非她跳起来打他几巴掌,否则别想赶走他,但如果她真的打了他几巴掌,说不定只会让他更兴奋……喔耶,他真是欠揍。
这是他第一次替女人擦头发,没有经验只能模索,一次又一次,轻轻缓缓的,希望没有弄痛她才好,从她平静的反应看来,他应该还算成功。
“今天下午有没有迷路?”
“才没有……”她先是否认,停顿一会儿又说:“好啦,有迷路几秒钟。”
说谎成性的女人,但他就喜欢她的小小鳖诈。“妳应该找我一起去的。”
“闭嘴。”
他笑了,他没办法闭嘴,他想跟她说话,说些蠢话都好。“妳的头发很软、很香。”
“我念书的时候当过模特儿,也拍过美发用品的广告。”
“他们真有眼光,跟我一样。”刚洗过澡的她像是清晨露珠,他深呼吸一口气,让胸膛充满她的气息,但这还不够,他想抱她、吻她、占有她,直到她身上也沾满他的味道。他叹口气放下毛巾,她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他应该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嗯……”这时她却发出一声呢喃,还伸手槌槌小腿,也许是她走太多路了?
“我帮妳按摩。”他再次确定自己是做男佣的料,她不用发号施令,只是软绵绵的躺在那里,就可以让他变得奴性十足。
“你没事做啊?一直烦我……”
“我的确是很无聊。”不顾她的抗议,他拉开被子,把手放到她腿上按揉,这也是他第一次替女人按摩,唯一概念就是放轻力道,她大概有一百六十七公分,身材高眺但骨架纤细,他怕自己弄坏了她。
他发誓他没有不良意图,只想让她舒服”些,但随着双手和肌肤之间的触碰,一股炙热从他体内窜升,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把她的睡衣撕开,用自己的全身帮她按摩,让她变得更累,耗尽她的体力,甚至下不了床……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决定谈些严肃话题。“妳爸妈离婚的时候妳几岁?”
“十五。”
“那时妳还好吗?”他忽然发觉自己不太了解她,她却已经把他看透,真不公平。
她安静片刻,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应。“当时我很生气,我觉得他们背叛了我……我从小相信的童话故事忽然就没了。”
他可以想象,十五岁以前的她应该是个甜美而单纯的女孩,当然他不是在抱怨什么,他非常喜欢现在成熟的她,感觉就是可以跟他匹配,她拥有坚定的意志和行动力,有的时候甚至比他更强悍,好吧,其实是大部分的时候。
他试着回想自己交过的女友,没有谁能像她这么不可思议,他对她除了欣赏还可说是崇拜。
“妳到什么时候才接受事实?”
“几个月后吧,我爸妈太爱我了,我没办法恨他们。”
“妳是个好女儿。”不像他是个火爆小子,记恨记了这么多年。
“我知道感情不能勉强,但我觉得他们不够努力,应该可以再试试看,可惜他们是大人,我只是个孩子,谁都不肯听我的话。”
她把双腿都放在他大腿上,让他更方便按摩,他注意到她的裙襬微微掀起,她似乎穿着跟睡衣成套的……白色棉质小内裤?
“大人不一定就比小孩成熟,有时我觉得我也挺幼稚的。”他的手往她膝盖以上发展,希望她没发现他的掌心发热,甚至微微出汗。
“妳比较喜欢法国还是台湾?”
“只要跟我爱的人在一起,我想地点不是问题,过去十年我都跟我妈住在法国,寒暑假就回台湾来陪我爸,不过我老是待在台北,现在想想我真是个都市儿童,应该多到各乡镇游览。”
“只要妳留在台湾,有很多机会到处走走。”他脑中立刻浮现一个画面,他们可以一起环岛旅行,去高雄找果王、彰化找花王、台北找地王,当然还有今天要来的台东米王。
“我会的,不过等我回台北,第一件事就是要换台GPS!”她握起双拳,忿忿不平道。
“别生它的气,至少它让我认识了妳。”
“是啊,多么完美的第一印象。”
想起自己当时的恶劣态度,他忍不住低笑。“那天妳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我跟踪你是因为我想开车撞你。”她毫不犹豫的承认犯意,更让他笑个不停。
“谢谢妳让我活到今天。”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严肃话题也好,胡说八道也好,他们之间就是可以无话不谈。
“算你好运。”她闭上眼低吟。“嗯,好舒服……”
她的反应让他为之一震,她可知这表情和声音有多性感?他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就算她挣扎尖叫也没用,四周没有邻居会来救她,山上乡内的人都不敢惹他……够了,他再幻想下去真的会出事。
她察觉到他停下动作,于是拍拍他的手说:“你累了吧?”
他一点都不累,只是濒临失控边缘,但她不需要知道真相。“妳先休息,等米王到了我再叫妳。”
他正要离开床边,她却喊道:“等一下!”
“嗯?”他回过头,声音已然粗哑。
她坐起身,拉下他的颈子,在他脸颊上一吻。“谢谢。”
他想必是呆掉了,于是她微笑道:“在法国,朋友之间都会吻脸颊,不要想太多。”
“当然……”他伸手抚模刚被吻过的地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怎么走出房的。当他关上房门靠在墙边,缓缓调整自己的呼吸,心想如果她再给他一个吻,他很乐意替她搽指甲油或敷脸之类的,虽然他不会,但他肯学。这念头让他一阵轻颤,赫然发现自己被驯化了,从野兽变成家犬,只要她模模他的头、亲亲他的脸,他就会猛摇尾巴,尽他一切所能让她快乐。
爱一个人,是否就是不断的付出,只要能看到对方的笑?这是他从未思考过的方向,以往他只抱着寻欢作乐、打发无聊的想法,现在或许是他领悟真爱的时候?
韦柔伊曾说过她要追求的就是真爱,像他这样的男人给得起吗?答案仍是未知数,她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冒险?如果他们失败了,情况会有多糟糕?
在他能下定决心之前,他不能让冲动和毁了这一切,至少他们可以做朋友,而朋友是一辈子的,这是目前他唯一能确认的。
晚上十点,韦柔伊已经打起精神,坐在客厅等待贵宾莅临。她仍穿着睡衣,但加了件黑色风衣,从蔡曜竹的衣柜搜出来的,又大又长,把她整个人都包住了,心想这样就没有诱惑之嫌,如果他还有什么不满意,那是他自己的问题,神经质!
蔡曜竹从厨房走出来,把泡好的热茶放到桌上,另外还准备了一些点心,他看了她一眼说:“柔伊,如果妳很累的话,可以明天早上再跟米王碰面。”
“不行,我至少要跟他打声招呼。”
“好吧,既然妳这么坚持。”他伸手替她把风衣的扣子全都扣上,像是相当满意。
男人!她在心底摇头,保护和占有欲这么强,干脆把她放到他口袋好了,偏偏他又没勇气让她做他的宝贝,她真想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