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男人很小气耶,回答几个问题有这么难吗?”
“百闻不如一见,我给妳再多信息都不如妳亲自见识,就像农村和种菜这两件事,我希望妳能真正体会,或许妳会因此懂得欣赏和珍惜。”
“你说得好像我是个被宠坏的小孩,你根本就不认识我!”她气坏了,这男人凭什么评论她?没错,她承认爸妈对她非常宠溺,但她从十六岁就开始打工(虽然不是服务生而是模特儿),在学业和工作上也力求表现,就算她几乎不曾离开都市生活,也不代表她就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妳也不认识我,不是吗?”
他对她的怒气似乎已经习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她还是不能习惯,为何他总能轻易让她情绪失控?“如果可能的话,我一点都不想认识你。”
“彼此彼此。”
就在紧绷的气氛中,他们抵达了菜王农场,韦柔伊一下车就好奇张望,昨天她只看到一处网室(而且是半毁的),今天才看到大致规模,放眼望去约有十多公顷,规划得井然有序,让她对菜王的称号有了初步认识,这男人的成功并非偶然。
好吧,也许他说得有道理,如果她能亲自学习,会比直接得到答案更有意思。
但不知为何,现场员工都停下动作,一脸惊恐的盯着她,像是怕她又开车追撞,真是的,今天就算出事也不能怪到她头上。
“蔡董、韦小姐,你们早!”那个叫阿彬的男人上前招呼,笑容中带着惊讶。
“这是我的助理廖文彬,这是Bella餐厅的采购经理韦柔伊,也是我的贵宾。”
蔡曜竹替他们做了简单介绍,她很讶异他还记得餐厅的名字和她的职称,或许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听他说什么贵宾还真做作,她根本就是他的玩具!
“韦经理,很高兴又看到妳,而且是我们蔡董开车。”廖文彬吃吃一笑。韦柔伊翻了个白眼。“既然有现成的司机,我何必自己开车?”
蔡曜竹咳嗽一声,似乎有点不自在。“阿彬,韦经理会在台南待一个礼拜,她可以自由进出农场,如果她有什么想知道、想尝试的,你交代大家尽量配合她。”
“是,我们一定让韦经理宾至如归!”廖文彬对老板当然唯命是从,转向贵宾问:“对了,请问妳昨晚住哪儿?需不需要些什么东西?”
韦柔伊指向身旁男人。“我住他家。”
“喔~~”廖文彬笑得好不暧昧,昨天大吵特吵的两人,果然炒得非常火热。
“我们蔡董就是这么好客,他有没有请妳吃什么好料的?”
“他煮饭,我洗碗,他的手艺很好。”韦柔伊诚实作答,同时注意到蔡曜竹表情尴尬,干么,男子汉敢作敢当,他们就是一起住、一起吃没错啊。
看老板脸色不对,廖文彬不再多问。“蔡董,提醒你一下,晚上七点有个应酬,在远东大饭店。”
“知道了。”蔡曜竹走向第一座温室,发现身旁女人没跟上来,回头抓起她的手说:“发什么呆?不跟着我,保证妳马上迷路。”
这座农场确实大得需要一份地图,但她还不想对他承认自己的无能。“难道我不会问路吗?”
“妳连中文都讲得怪怪的,我看妳也不会说台语吧?”
“你就这么瞧不起我?”她嘟起嘴,明白自己没什么立场辩驳。“是啦,我听不懂也不会说台语,但我可以现在就开始学。”
“好,跟着我说一句,糙零呆。”
“糙零呆……什么意思?”她直觉这不是好话。
“乳臭未干。”
可恶,他根本是拐着弯在骂她。“你的嘴巴很臭耶!不骂人是会发痒还是会斓掉?”
“我的嘴巴是很臭,但妳的嘴巴会放屁。”他故意皱起鼻子,像是闻到一股恶臭。
“屁啦!”她忍不住如他所愿的咒骂,前任男友哪个不是深深迷恋她的红唇?
只有这男人敢说她嘴臭,就不要哪天哀求她给他一个吻,等着瞧!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走进温室,员工们都用好奇又好笑的表情盯着他们,毕竟不是常有机会欣赏这种好戏。直到这时,韦柔伊才发觉蔡曜竹仍握着她的手,奇怪,感觉怎会如此自然,她甚至没想到要挣月兑,但是当然她也不能继续沈沦,二话不说就甩掉他的手。蔡曜竹没哈反应,自顾自的巡视起菜园,两人各自行动,韦柔伊找了几个员工攀谈,一开始他们都非常害羞甚至惶恐,可能以为她是老板的贵客,或是因为她混
血儿的外表,说话时居然还会结巴。
但她很快就突破他们的心防,大伙儿有说有笑的,不是她自夸,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能得到,除了蔡曜竹那家伙,他满身都是地雷,一踩就炮声隆隆。
一切进行得相当顺利,韦柔伊相信她不用菜王帮忙也能认识蔬菜,但就在她低头观察的时候,一个红色小玩意儿爬上她的红色高跟鞋。
“有虫!”她放声尖叫,转身扑向最靠近的一个人,刚好就是菜王本人。
“冷静点。”蔡曜竹看到在她鞋头的小东西。“菜园里有虫很正常,而且这不是害虫,只是小瓢虫而已。”
“我最怕的就是虫!”她把脸埋在自己双手中,连看都不敢看。“拜托你快点把牠抓走,牠会爬到我的脚上,我随时可能会晕倒!”
“好吧。”他弯腰抓起那只小虫,拿到她面前说:“妳要不要看一下?其实牠长得很可爱。”
“不要靠近我!”她立刻跑到他身后,打死也不敢接受他的提议。他却故意转过身,右手握住她肩膀,左手握着那小虫。“怕什么?妳不是很勇敢吗?”
“你……你是故意要吓我的……你太过分了!”她不断后退,他不断逼近,终于她无路可逃,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莫名其妙的就哭了。
她平常不会轻易掉泪的,她最讨厌在别人面前示弱,而眼泪是弱者的象征,她不愿也不屑用泪水博取同情,但今天她是怎么了?只是一只无害的小虫,只是一个无聊的男人,五岁小孩都比他成熟,却让她忽然感到好脆弱。
一听到她的哽咽,蔡曜竹丢开小瓢虫,蹲到她面前低声说:“抱歉,是我不好。”
她用力抹去泪滴,倔强道:“你离我远一点就好了,你走开,我还要继续参观。”
“妳穿着高跟鞋,不能走太久。”他扶起她的肩膀,让她靠着他站好。“到我办公室,妳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妳。”
他干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难道男人都舍不得女人掉泪?她不认为他有这么好收服,但他眼中的歉意看来是真心的。
“你用不着可怜我。”他的双手放在她肩上和腰间,只是扶她站起来而已,为什么还不放开?更奇妙的是,有一股电流从他手中传来,该不会是她的幻觉吧?
“妳一点都不可怜,妳只是……”他摇摇头,似乎找不到适当形容。
她不耐烦的问:“到底是什么?我撑得住,反正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这句成语我没用错吧?”
“是什么都不重要,走!”他握起她的手就走向门口。
虽然他把她惹哭了,她并不讨厌他的碰触,真古怪了,接着她想到某件大事。
“你的手是不是有碰到那只虫?别碰我!”
“放心,我这只手没碰到虫。”
“骗人!你一定又在耍我。”她不能把他当作成熟男人,他的心智年龄还不到五岁!
“妳别神经兮兮的好不好?”
“还不都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