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仍是一样的回答,自顾自地想着,为何他每天都想见到她?是因为习惯还是需要?当初她说的话似乎已成真,她成功地把他“制约”了。
“克弥,你喜欢欣柔?”她刻意喊他的名字,希望他不要让她失望,更不要让她绝望。
“嗯。”赵欣柔个性温柔,念书也很认真,他没道理讨厌她。
一时间天打雷劈,她像是死了一次,所聿仍存有一丝力气追问。“是……是哪种喜欢?”
“像妹妹一样的喜欢。”他对欣柔不曾有过别种感觉,也不会想天天见面,他可以确定,就只是如此。
听到这句话,她才悠悠复活过来,这种过程一点都不好过,趁着她还算坚强的时候,就让她问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那……你对我是哪种喜欢?”
从暑期重修课的第一天起,他们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对他有什么样的意义?是否要珍惜、要感激,更要牢牢抓紧?至少她是这么认定的。
“我没说过喜欢你,怎么能说是哪种喜欢?你的问题跳级了,要有先后顺序。”他指出她逻辑上的错误,纯粹是他身为学者的习惯,家人常说他讲话太白目,但他认为自己并没有错。
如果早知这会伤透一颗期待的心,是否他会说得婉转一些?或是更直接地表明心情?
“我……我明白了。”苏雪莹全身一颤,几乎没办法站好,原来……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样啊,过去种种浮现在眼前,全变成了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她转身就跑,用尽全身力气,在最短的时间内远离这笑话的现场,什么都不用再说,答案已经非常清楚,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即使她已付出最真的心、最大的勇气,他仍不为所动。
“雪莹——”他的呼唤无效,她跑得跟飞的一样,仿彿背后有妖魔鬼怪,她必须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看她那近乎绝望的表情,他再迟钝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然而他并没有说谎,直到现在,他仍搞不懂自己对她是哪种感情,到底当她是个学生、朋友或妹妹?或者以上皆非?她是第一个闯进他世界的女人,他需要更多时间来分析这份感情,她却急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事到如今双方都难受。
爱情果然是折磨人的东西,所以他碰都不想碰,只求在自己的研究领域找到定位,如此与世无争、情感淡薄的他,却无意间伤害了一个女孩的心,连自己的胸口也疼了起来。
回到家,法克弥打了好几通电话,但苏雪莹的手机已转为诰音留言,显然不想再给彼此一个机会。难道要他冲到她家楼下去,对她大喊说:“我喜欢你!”
那不是他的作风,他根本做下出来,唯今之计只好等她消消气,或许在明天吃早餐时,他可以找个机会对她解释,请她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却不知道她是否还愿意给?每个人的时间都是宝贵的,他有权利要求她一直等吗?
“喵~~”猫咪Night走到他脚边摩挲,呼唤他的注意力。
“抱歉,忘了给你吃饭。”法克弥这才发现自己的迷糊,回到家这么久了,居然还没倒饲料、换清水,这种前所未有的健忘,让他不禁自问到底是怎么了?
Night终于得以饱食一顿,跳到沙发上舌忝舌忝毛、洗洗脸,一副人间与我何干的姿态。以往法克弥会很羡慕猫咪的悠然自得,也认为平静是最好的一种状态。现在呢?他发现四周太沉默,少了一个吱喳的声音、一张开朗的笑脸,屋内再多书本也显得冷清。
包重要的是,他知道在这个夜晚,除了他自己难以安歇,还有一颗受伤的真心,正在痛苦地煎熬着……一想到此,他忽然觉得胸口沉重,沉人海底最深的地方,几乎就要窒息,到底该如何解释这个结?活了二十七年,他以为自己懂得很多,其实可能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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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早上,苏雪莹依然出现在法家的早餐桌旁,表现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经过一晚的痛定思痛,她做了个睿智决定——工作归工作,伤心归伤心,她不愿辜负老板和老板娘的期待,从今以后要更认真学习、努力表现。她不会再为法克弥等待,她要找到更棒的男人,就算找不到也不会死,谁说人活着就得谈恋爱?哼!
今天的早餐时间多了一个新成员,正是闻风而来的赵欣柔,专程早起来凑一脚,情场如战场,随时都可能天翻地覆,她回来得太晚,更需补上进度。
法家夫妇对三个女孩一视同仁,有媳妇吴梦洁,有干女儿赵欣柔,有优质员工苏雪莹,三朵小花儿多么赏心悦目。只不过,法克弥和苏雪莹之间……好像在冷战?这两个人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怪怪的耶!
“我吃饱了。”吃不到十分钟,苏雪莹和法克弥同时开口,也同时放下碗筷,两人的默契好得不得了,旁人看在心底多少猜得出,好事真多磨,情海又生波。
克莉丝不想逼问什么,微笑对这两个孩子说:“该上班的就上班、该上课的就上课,加油啊!”
法克弥正准备拿起公事包,赵欣柔转向他说:“弥哥哥,今天晚上可以陪我去看房子吗?我找了个仲介业务,但他是男生,我不敢跟他单独出去。”
她可是娇滴滴的弱女子,当然要英勇的王子保护,在场除了法克弥,还有谁更适合这个任务?
“呃……好。”法克弥一愣,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但在这种时候,只怕对苏雪莹是火上加油,瞧她都有黑眼圈了,跟他一样失眠了吧?
“我先到店里去,大家请慢用。”苏雪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开。
大势不妙了,这下法家人都察觉出来,似乎有某人在吃醋,因为另一个某人很白目。法克弥到底要选哪边站,怎么一副没路用的样子?叫人直想敲敲他的脑袋瓜!
现场只有赵欣柔微笑起来。“弥哥哥,你不是要去上课了?路上小心喔。”
“嗯,再见。”法克弥找不到时机跟苏雪莹单独谈话,难道要他在众人面前对她说,他很抱歉,请她原谅他说话太直,再给彼此一个机会试试看?
抱歉,他说不出口,就算下辈子可能也一样。
爱情和女人,就等于烦恼和矛盾,他实在不应该轻易尝试,这一切并非他自找的,而是她带来的,只是他不懂,自己怎么会那样毫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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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天,法克弥下课后都陪赵欣柔去看房子,回家的时间并不算晚,同样是晚上十点多,但他再也遇不到苏雪莹,当他走到那熟悉的转角处,忍不住会前后张望,以为能看到那张笑脸,结果只有几片飘落的树叶,告诉他说一切都变了。
周六晚上,他们在百货公司采购完毕,把东西都放上车后座,法克弥心想今天的任务应该到此为止,已经九点了,他有点想回家。前天赵家夫妻打国际电话来拜托他,两家人算是多年好友,看在双方父母的面于上,他只好略尽责任照顾干妹。
赵欣柔那双大眼转了一转,娇声问:“弥哥哥,我们去走走好不好?”
“你想去哪里?”法克弥淡淡地问,想着家里的猫,还有不接他电话的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