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婷努力了好一阵子,反正就跟骑马一样,没什么大不了,但说真的她也没骑过马就是了。尽避感觉很特别、很有趣,但是老天垂怜,她双腿都快废了,腰背也发酸了,他居然还不见疲累?她忍不住抱怨:“怎么会这么久……”
“你知不知道我忍了多久?”他低沉一笑,将她翻过身,彻底解决两人的折磨。
直到今天,许书婷才明白什么叫高潮,过去她的感觉都是“还不错”,没想到还有“飞上天”的境界,人类的潜能果然无穷尽,只要有心,人人都能成为……快乐大师。
丁俞涵不知爸妈在做什么,洗澡的时候顺便洗浴室吗?今晚好像没有人会给她说床边故事,她只好自己唱唱歌,唱着唱着就睡着了,梦很甜,童年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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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浴室后,丁凯轩和许书婷都有点不敢看对方,他们做夫妻六年多了,从未像今天如此激昂。偷偷到女儿房间一看,幸好女儿已经睡着了,两个大人像做错事的小孩,蹑手蹑脚地回到主卧房。
“我帮你吹干头发。”她怕会有水滴进他眼底,拿毛巾替他擦干脸庞。
“不用了。”她自己还不是湿透了?他用大毛巾包起她的身子。
“可是……”她怕他感冒、怕他咳嗽,那对眼睛很不好的。
争来争去的,两人互相帮对方擦干,最后身体基本上是干了,但某些部位又开始热烫,真是没完没了、永无止尽的良性循环。
他竭力让自己冷静,有时候除了做还得要说,因此他拉着她的手来到床边。“躺下来,我们得谈谈。”
这么严肃的表情是要谈什么?总不可能是谈恋爱吧?她正想问,却又闭上嘴,谁叫他那样盯着她,该不会要再来一次吧?听说骑马太久会变外八字,她怕自己走路失去淑女风范。
他让她躺在他肩上,伸手轻抚她的脸庞,脑中转了千百圈才吐出一句:“书婷……你谈过恋爱吗?”
“婚前没有。”婚后……似乎也没有,她在心底加了句。
“我也没有。”他跟她面对面,鼻子都快碰到鼻子了。“你觉得,我们有可能相爱吗?”
他是个男人,老是让她主动也过意不去,虽然浪漫这种事情他不擅长,不过她都肯抛开矜持、骑上他这匹野马了,他也该多练习一些甜蜜情话,人生就是不断学习和挑战,为了她一切都值得。
“我想……应该可以试试……”她敢大声说自己爱女儿,那是上天赐与她最自然的情感,对于丈夫她却是又期待又害羞,拖了这么久才要开始恋爱,有种说不出的暧昧和羞怯。
女方都这么给机会了,稍有慧根的男方都会打铁趁热,促成幸福和快乐的结局,可惜他的脑子一下转不过来,原本一件简单的事,他却忍不住想得复杂,太聪明也可能是一种蠢笨。
“坦白说我没有太多信心,我已经是个无用的人,你随时可能碰到好对象,我有资格把你留在我身边吗?”想爱又不敢爱,想留住她又怕耽误她,他懦弱到自己都无法原谅,像他这么难搞的个性,她怎会愿意和他相伴一生?
她笑了,望着他蒙眬的眼,希望他不会看到她眼角的泪。“没错,感情不能强求,但如果是你的,你怎么赶也赶不走。”
她的回答再次让他融化,忍不住吻上她那好甜的小嘴,心想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能拥有如此稀世珍宝,过去不曾珍惜怜爱的,今后定要加倍还给她。
爱情于今夜诞生,失眠也罢、恶梦也罢,他们填满了彼此的缺憾,从此即使风雨也是情。
第九章
乡间生活时光悠长,他们家没装第四台,很少看电视,大多听广播,十一月的天气凉凉的,气温刚好,平常就可打开门窗,让清风徐徐吹入。
丁凯轩的生活已找到规律,早上六点起床吃饭,下田干活,十一点休息到午后两点,继续干活,晚上六点吃饭,十点入睡。熬夜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他想不透自己怎会做那种蠢事,早晨的露珠那样美、空气那样鲜,在院子里浇浇水、除除草,才是正经事。
黄昏时分,晚风吹进客厅里,带来大地的气息,丁俞涵赤脚坐在地板上,研究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头,都是她自己捡来的,从树下、溪边、草地上、院子里,它们不像积木那样有固定形状,反而更有特色和趣味。她自己也不像普通小孩,没有一定的行为模式,但她就是能自得其乐。
丁凯轩坐在藤椅上,闭眼休息,劳动的生活让他晒黑了,身体也变得更结实,不再穿白袍的他,改穿T恤和卡其裤,显得年轻许多,在这朴实小镇,谁也看不出他曾是外科主任。
他手中拿着一支名牌钢笔,其实名牌与否并不重要,只是他用了多年不想换,过去写病历、签字的笔,也可以用来写些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今天的他随手在纸上记录,要记得买什么、做什么,似乎都是些零碎小事,但生活就是这么组成的。
忽然间广播放出一首歌,让他停下笔,也停下思绪。
“这一生也在进取,这分钟却挂念谁,我会说,是唯独你不可失去……
一追再追,只想追赶生命里一分一秒,原来多么可笑,你是真正目漂……
一追再追,追踪一些生活最基本需要,原来早不缺少,喔喔……”
听到这儿,丁凯轩睁开眼问:“这首歌是谁唱的?”
“张国荣。”丁俞涵回答父亲,她不认识这位已逝的歌星,但刚才广播主持人有说。
“谢谢。”丁凯轩继续聆听,那歌词、那旋律、那嗓音,似乎都在细细诉说他的人生,原来早有人体验过他的心情,并化成了歌曲传唱人间,这并非他独有的领悟。
一追再追,此生的意义究竟何在?除了功成名就、傲视群伦,他还有些什么心愿?不甚清晰的视线中,他看到女儿玩石头的身影,还有妻子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耳边除了歌声、风声,还有炒菜的声音,油可能放太多了点,发出一阵轻微的爆裂声,以及一个惊呼而碎碎念的女声。
而后他明白了,他追求的不在远方,而在眼前,是的,就在他伸手可及之处,有他最爱的人。
这时许书婷从厨房走出来,有点心虚的说:“呃,可以吃饭了,我今天做了新菜色,希望有进步。”
尽避已买了烹饪书学习,也不时向好友赖虹桦请教,她对自己的手艺仍不具信心,幸好有丈夫亲手栽种的蔬果,理论上应该不会太难吃吧?
在这一瞬间,丁凯轩仿佛看到了天使,该如何形容此刻心境,刚才那几句歌词还在他心底萦绕:谁比你重要,成功了败了也完全无重要,谁比你重要,狂风与暴雨都因你燃烧……
“我肚子饿,我要吃饭了!”丁俞涵率先坐到餐桌旁,乡间生活让她胃口变好了,也长胖了些。
许书婷看丈夫神色不对,以为他人不舒服。“凯轩,你怎么了?”
“没事,我很好。”丁凯轩摇头一笑,决定稍晚再向妻子透露,他坐到女儿身旁开始用餐,结果两人都吃了一口就停下。
许书婷肩膀紧绷,失望的问:“很难吃吗?”
“不会,很好吃,只是要慢慢吃。”丁凯轩一口接着一口,品尝那平淡滋味。
丁俞涵比较诚实。“妈,我要番茄酱。”
“喔。”许书婷替女儿拿来番茄酱,自己也吃了一口,才发现原因。“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