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静婷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那是别人的事,她会继续认真工作、用心生活,等到她够坚强的时候,或许她会再选修恋爱学分,但现在就让她好好享受单身生活吧。
回到台北之后,徐培毅发现自己毫无头绪,台北的范围虽然比台湾小得多,但也住了几百万人,天晓得要从何找起?就在他打算请秘书联络征信社时,一位意想不到的贵人出现了。
那天开完会,刘主任刻意留下来,问他额头的伤痕是怎么回事,他据实以告,她听了目瞪口呆,久久不能恢复。过没两天,刘主任就来到他办公室,借口询问介绍信的写法,“不小心”掉了两、三张名片,好让他有线索可查,果然,何静婷就在其中一家事务所上班。
这一回,他决定不打草惊蛇,慢慢来,先看她过得怎么样,如有需要他再出手相助。这种守护天使的角色,他从未尝试过,没想到做起来挺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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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何静婷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一回头却又没什么可疑人物,是她太多心了吗?更怪异的是,她身边好像多了一个小精灵,常会帮她排除一些困扰。
摆在楼梯间的垃圾,不知是谁帮她清走了?上班时,她会骑脚踏车到捷运站,再搭捷运去公司,早上发现铁炼有点问题,傍晚回来时却完全OK,简直像换了新的。
铁门前的灯泡坏了,她才提醒自己要买灯泡,出门时却发现已经换好了。对面是空房,还没有人搬进来,难道是房东换的吗?但她又没打电话通知,这种小事何须劳动房东?至于一到四楼的房客,从来也不会爬到五楼,到底是谁做的好事?
唯一没修好的,就是一楼的大门,始终是坏的,成天开启着。
彰化老家寄来了蔬菜水果,她在一楼签了收货单,货运司机转身离去,留下她盯着那箱子喃喃自语:“至少有二十公斤,爸妈疼我也不用疼成这样吧……”
叫她扛着有自己一半体重的东西,独力爬上五楼,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但谁叫她没有男友,也没有小精灵,还是靠自己吧。
“啊——”抬起箱子的瞬间,她就跌倒了,箱子破了个洞,几颗柳丁掉出来,咚咚咚的滚得好远,她居然不觉得痛,还觉得这场面很好笑。
“你没事吧?!”徐培毅从电线杆后飞奔出来,紧握住她的肩膀,神情慌张问:“有没有哪里受伤?还是骨折了?”
何静婷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反问:“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一直在跟踪我?”
她早就在怀疑了,除了他没有别的可能,只是她不懂,这男人何时开始改行当超人?处处解除她的危机,以为就能减少罪恶感,让她感激涕零吗?
他像个被老师抓到做错事的学生,一边把她扶起,一边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只好躲在一边,希望这样不会打扰你……”
她仿佛第一天看见他,感觉陌生而奇异。“你怎么了?你根本不爱我,你何必演这出戏给我看?”
“我承认……以前我只把你当成家人看待,但是现在不同……我心跳到快爆炸,我想天天看到你,想跟你在一起。”他该如何说明这份感情的变化?除了心痛、心酸还有心动,全都混在一起了。
这番话若是在过去,一定会让她感动落泪,但现在她听了却皱起眉,摇头说:“一切都是你的错觉,你太寂寞了才会这么做。”
“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喜欢你、我需要你!”他梦中全是她,再也没有别人,活了三十年,他终于确定,她就是他唯一的爱。
“不信又如何?信了又如何?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他的告白来得太晚,每件事都有最佳时间点,花季过了就是过了,不能任性要求四季都是花海。
“你不是说真的,其实你还在乎。”他牢牢记得医生说的话,只有在乎才会受伤、才会怕痛,她会刻意躲着他,就表示她仍有感觉。
她不想跟他辩论这无解的题目,她只知道,走路时就该直视前方,不能一直往后看,那样会跌得很惨、很重。“如果你为我好,应该还给我平静的生活,未来我可能会碰到适合对象,我不希望一直活在你的影子里。”
“不!请你不要……请不要跟别人在一起。”他不能想象也不能忍受,那画面将让他心碎。
“你说这句话会不会太自私了?我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她不懂他这种要求从何而来?两人早已不是男女朋友或未婚夫妻,他凭什么?更何况他自己才是曾经劈腿的人!
他不想再压抑自己,月兑口而出:“我承认我自私,因为我不想看你跟别的男人交往,我想跟你从头来过!我会改变所有的错,你相信我!”
她愣着了,因为他激昂的情绪,他脸上怎会出现这般热情?而且还是为了她?不过现在更糟糕的是,已经有路人盯着他们看,谁叫他们音量都这么大,活像在演连续剧似的,她只想尽快解决。“你是因为同情和愧疚才这么说,但是我不想接受,你的做法只是让我困扰,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这平凡人吧。”
她直截了当的拒绝,削弱了他刚才的气势,叹口气道歉道:“对不起,我造成的常常都是伤害和打扰,可是……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给你机会,就等于给眼泪机会,我对自己发过誓,我不会再为你掉一滴泪。”她可能不是很聪明,但再傻的人也会懂得,要先保护自己才能活下去。
她眼中的坚决和痛楚,让他心头纠结不已,究竟他是怎样的伤害过她?才让她变得如此恐惧戒慎?他看得清清楚楚,却不知该如何给她安全感。
“我知道过去是回不去了,但有没有可能,我们会有未来?你问问自己的心,好吗?”事到如今他只能祈求,在她心中仍有一丝牵挂、一些留恋。
“我的心?破碎飞散的东西,能问出什么答案?”她苦笑一下,笑得苍凉、笑得无奈。“我都不知道去哪儿找我的心,如果你看到了,还请麻烦告诉我。”
她这番话说得太绝,她怎么可以连心都没有了?他心头狂震,不由分说的将她拥入怀中,抱得好紧、好痛,要她感受他心跳的狂乱。“你的心如果找不回来……我把我的心给你,你要怎么处置都可以……我的心不会再给别人,你相信我!”
她一下就慌了,眼角瞄到邻居阿伯都出来看热闹了,但这男人显然无动于衷,就是抱着她不肯放,又想把她变成绯闻女主角,真是本领高强。她推不开他强力的双臂,只能虚弱抗拒:“我不要你的心……我没有本事,也没有勇气,我只要这样无心地过一生,就不用再伤心了。”
不行!她不能这么做,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一个人怎能无心而活?“可是我的心在你身上,我无法离开你,请让我留在你身边,我才能活下去。”
“你可以拿回去,你有选择的!你不要逼我,如果我再为你掉一滴泪,我无法面对自己的誓言。”无论如何,她不愿背叛自己,那些日子不能白费,那些泪水都是教诲,她必须牢牢记住,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其实她觉得有点可笑,两人原本都不是爱出风头的人,但此刻巷子里至少有五、六位观众,他们却在讨论心的归属问题,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