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清立正报告,“一切0K!有春花在,您用不著担心,看她那么卖力,我也不敢偷懒,每天都有准时报到,多少帮忙做事喔!”
“那就好。”章浩然也不耽误他,“你老婆在喊你,过去吧!”
“是!章大爷,小的就此告辞。”赵永清奔向家人,那笑容真诚至极,不像上班时带著讨好的意味。
看人家和乐融融,又想到自己孤家寡人,一阵深深寂寞不禁涌上。
婚礼结束后,余战和孟雨棠出发去蜜月,白牧南带著捧花去求婚,至於章浩然……他一个人开车兜风,毫无目的乱晃,不知觉来到那家温泉旅馆,“逸轩”。
怎么办?他问自己,这种日子还要过到何时?他该如何找回活著的意义?
山间宁静,晚风吹过树梢,只带给他无言的答案……
第五章
九月底,白画逐渐缩短,少男少女也回到学校,唯有橱窗里打折的夏装,带给人们一丝夏日的气息。
晚上八点,工作室一片冷清,只有章浩然仍驻足窗口,望著万家灯火沉思。这已不是第一次了,他变得多愁善感、顾影自怜。
看街上情侣双双对对,他却没有任何约会、任何对象,就像泄了气的轮胎,跑在路上摇晃无力,不知自己要往哪儿去。
终於,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老赵,是我。”
突然接到老板来电,赵永清连忙问候,“章大爷,您好!您好!”
“我问你,春花现在人在哪里?”承认吧!他对自己说,他就是要见那女人,不管原因为何,不管是否后悔,他再也压抑不了。
赵永清不明所以的回答,“春花?就坐在我旁边呀!”
章浩然全身细胞为之紧张,“为什么?你们在干么?”难道春花又在日行一善?看老赵可怜就赏他一晚?不,绝对不行!
所幸,赵永清的回答立刻破解他的想像,“完工了总得庆祝一下,我们一票人在海产店喝酒。”
呼~~这才大大松口气,却又开始不高兴,“怎么没叫我?”
赵永清被问得莫名其妙,“以前请你光临,你都说很没气质,后来我就没找你了。”
“白目!版诉我地址。”此时非彼时,也不会见机行事,真够蠢的。
“你要来?”赵永清又多问一次。
“废话!快点。”再蠢下去,他可要发威了。
“是、是!”反正老板总是对的,属下一定是错的。
半小时后,章浩然飞车抵达“勇仔海产店”,把钥匙丢给小弟就跑进店里,管他跑车会不会被刮伤,先让他看看那朵春花再说!
阿俊一眼认出他,高声招呼,“章先生!好久不见。”
“大家好,我……我迟到了。”章浩然在群众里搜寻,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呢?
赵永清站起来打圆场,“都是我记性差,忘了通知老板,抱歉、抱歉。”
就那么巧合,李春花从章浩然背后走来,双手扛著一打啤酒,“没关系,人到了就好,欢迎。”
“谢谢……”章浩然睑上一红,呆呆望著她出神。
“章大爷,你坐我旁边吧!”赵永清给老板找了位子,刚好在李春花和他之间。
众人都喝得有点醉意了,看到有人清醒当然不满意,於是阿俊先跳出来劝酒,“迟到要罚三杯,章先生也不能例外。”
“我喝、我喝。”章浩然乖乖受罚,因为是春花替他倒酒。
“先吃点东西垫胃,否则等一下会吐的。”李春花不忘叮咛,顺便帮他夹菜。
章浩然从来不在路边摊用餐,但今晚他把碗里的东西都清光了。
她看来仿佛从未发生任何事,只把他当成工作往来的客户,亲切有礼,没什么特别的。或许那夜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却是他将拥抱终生的回忆……
酒过三巡,气氛醺然,身为尽忠职守的属下,赵永清当然要阿谀一下,隆重介绍,“各位,现在我们请章大设计师说几句话!”
“谢谢大家!辛苦你们了。”鼓掌声中,章浩然带著醉意站起来,“为了庆祝工程顺利完成,我决定……献吻给最伟大的李春花小姐!”
“好耶!”阿俊斑声叫好,大夥儿也跟著煽动:“Kiss!Kiss!kiss!”
赵永清表面上跟著笑:心中却纳闷章大爷怎么了?上次问起春花的事,这次又突然跑来献吻,该不会是爱上她了?那可不妙,春花很难追的。
众人鼓噪下,李春花不得不应付几句,“章先生真会开玩笑。”
“不,我一点都不会开玩笑,我的问题就是我太认真了。”章浩然一低头,握住春花的双肩,吻上她正想抗议的唇。
对了,就是这滋味,就是这相思,把他煎熬得好苦,现在尝来却又好甜。不管明天会怎样,不管事后多可笑,此时此刻他唯一需要的,只有这朵春花。
日上三竿,章浩然仍不想醒来,就让美梦延续,就让相思倾泄,他不愿回到冰冷的现实。
忽然,有个粗鲁的声音传来,“喂!你也该醒了吧?”
当他蒙胧睁开眼,看到李春花就在面前,难道这真是场梦?但她敲在他头上的力气好大,真的很痛说!
“这是哪里?”他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只披著一件被单,还有个背包当枕头。
她半嘲笑半不屑的问:“自己设计的别墅,还认不出来?”
对耶!这真是他设计的别墅,原来完工后是长这样,当时他不想触景伤情,只派了助理来验收,难怪没什么印象。
“我怎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她眼中即时燃起怒火,“你醉得乱七八糟,我们不敢送你回家,可是工寮也拆了,只好让你睡在这里,别挑剔了。”
“那其他人呢?”不是有庆功会吗?
“大家都放假啦!”她冷哼一声回答,“赵大哥跟你家人联络过,藉口说你去他家打麻将,不过,他已经带老婆儿子去度假了。”
其实她也可以走了,都是被这家伙拖累,还得多熬一晚。
“只有你留下来陪我?”他超感动的。
她却点醒他说:“谁教你突然发酒疯?他们都把你推给我,我不负责谁负责?”
他这才想起昨晚的事,因为太久没见面、因为酒后吐真言,他竟抱著她狂吻,就在众人面前。老天,他的优雅气质、风度翩翩都跑哪儿去了?
“抱歉,我喝得太多,不知自己在做啥……”
她早知道他会这么说,“真拿你没办法。”她摇头一笑,当他像个孩子,虽然她比小他两岁,但人生阅历差太多,她已是个成熟女人。
惭愧之余,他试著转移话题,“我头好痛……”
“过来,躺在我腿上。”她二话不说,开始替他按摩,力道刚好解除他的不适。
“谢谢……”他闭上眼,把自己交给她,全然信任。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这一刻显得悠然惬意,他真希望时光将脚步放慢些,不要那么快又带走他的快乐。
“怎样?后来有没有找到好女人?”
“对我有意思的人不少……我也不会呕吐了,可是……”
她像个姊姊鼓励他,“有进步就好,慢慢来。”
他转个身,握住她的衣角,以撒娇的口气说:“我对她们不觉得恶心,但也不觉得喜欢,好像变得无欲无求……”
“中年危机?更年期?”她故意揑揑他的耳朵,“不,应该是荷尔蒙失调,就像青春痘一样,没有道理可言。”
“也许吧!”他抬头望向她,欲言又止的问:“我可不可以……跟你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