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是那么高那么高,而飞机是那么远那么远,就像一切抓不住的快乐,完全隐没在蓝天之中了。
“再见,我的郎……”
一束粉红玫瑰被放在地上,风儿吹散了几片花瓣,缓缓地飘向天际。
第十章
一开始,徐振霖天大都写email给萧雨竹;内容不外乎是叙述他在日本的状况,他见到的每个人、碰到的每件事,还有叮咛她不要抽烟不要喝酒、不要爱上坏男人。
“这个阿呆郎,根本一点写情书的天分都没有!”平静的夜晚,萧雨竹坐在家中的计算机前,懒洋洋地读着那些信。
“还分第一点、第二点、第三点?他以为他在写报告啊?当真笨得可以!”骂是这样骂,她还是把每封信都对印出来,一张一张地读了又读,笑了又笑。
为了避免自己显得了应在乎,她三天才回一封信,内容也不外乎是要他照顾自己,有空时钓几个日本妹妹,发挥一下他所学到的技巧。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徐振霖的信变成两天一封,萧雨竹也改成六天才回信。
男人就是这样的,她告诉自己,用不着对他期待太!
丙然,徐振霖的来信中出现了这样的内容——雨竹姐,今天董事长找我吃饭,没想到是要帮我介绍他的侄女小香,我吓了一跳,不过,我没忘记你教我的事情,我想,我应对得送可以。
萧雨竹回了信,淡淡地写着——太好了,你就施展一下你的功力吧!相信那个女孩一定会被你征服的,那我也可以放心收手了,最近我身边的苍蝇、蚊子还真是多,赶都赶不走呢!应该选一个好男人来谈谈恋爱才对。
第三个月,徐振霖的信变成一周一封,萧雨竹则完全不回信了。
因为,他的信中是这样写的——我和小香相处得还不错,但我觉得我需要好好思考一番,可能会比较少跟你联络,等我想通了,我会告诉你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萧雨竹关掉计算机,走到窗边,看着台北的夜景。
“铃铃!铃铃!”电话响了,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萧雨竹瞪着那电话,几乎有点不敢去接起来,万一是那薄情郎打来的呢?可恶!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这么没用了?
她抓起话筒,大声喊道;“喂!找谁?”
“喂!我是你妈啦!你在大叫什么?”黄连市扯着大嗓门说。
“妈?”萧雨竹一愣,全身软倒在沙发上。
“你这死丫头,多久没回老家来了?也不打通电话关心一下?”
“哦……”她无精打采地回答,“最近公司忙嘛!”
“你啊!都快三十岁了,到底想不想嫁人?”黄连市就是对这独生女放不下心,几个儿子都结婚生子了,只剩下这个野丫头让她心烦。
“这种事不能勉强的,要随缘啊!”萧雨竹老是这样回答。
“你老爸给你找了一个对象,你要不要回老家相亲一下?”
“相亲?多老土啊!”萧雨竹立刻皱起眉头。
黄连市明白女儿的脾气,又苦口婆心地劝说:“那位先生我也看过的,真的很不错,他是工厂老板,今年三十三岁,嫁过去不会让你吃苦的。”
“我还没可怜到要爸妈帮我介绍男人。”她可是很有骨气的。
“好,那你就自己带个男人回来给我们看看!”
“当然没问题!”凭她一身坏女人的本事,想嫁还怕嫁不了吗?
黄连市发觉激将法成功,当下见好就收,“就这样了,下次你回家时,一定要带男朋友回来,不然你就要跟我们去们亲!”
“要是……我都不想做呢?”萧雨竹心中暗叫不妙。
“那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了!”黄连市使出狠招,断然的控下电话。
“嘟嘟……”听着电话被挂斯的嘟嘟声,萧雨竹连连叹气,看来,事情已成定局,这会儿她不是得带个老公回去,就是得回乡下去相亲了。
唉!难道每个年近三十的女子,都一定要面对这种命运吗?
夜晚又恢复安静,萧雨竹躺回床上发呆,其实,这样由日于她不该有什么不满,她对工作满意、对朋友满意,如果她想要男朋友,对恋爱也可以满意。
但是,她内心深处到底缺少了什么?为何会让她感到如此失落、如此空洞?
如果不找出答案的话,恐怕她会一直一直这样迷惑下去。
或许她早就明白了,因为,还没有哪一个男人的背影,竟然会让她看得想哭……又是无聊的一天,为什么每个今天都跟昨天一样?不是不快乐,但也不是快乐,这到底算是什么感觉呢?
橱窗里都是冬装,街上可以看到圣诞树、可以听到圣诞铃声,但这一切对于萧雨竹而言,都是无所谓的、没意义的。
她上班不再迟到,只是常常叹气,抬头一看,秘书团三小花正围绕着她。
林晓凤呜咽地说;“雨竹姐,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最近叹气的次数比以前一整年还要多耶!”
庄雅芬则惊恐地问:“雨竹姐,你是不是惹到了什么黑社会大哥?还是欠了地下钱庄一大笔债务?”
“这些都很有可能。”张受珠点点头,“总之,最不可能的就是为情所困吧!雨竹姐这么潇洒,绝对不会因为男人而叹气的。”
萧雨竹无奈地摇摇头,“你们别瞎猜了,我好得很。”
“雨竹姐.今天是圣诞夜呢!我们请你去唱歌好不好?”
“还是帮你介绍男人?”
“陪你喝酒到天亮?”
难得三小花在这重要的节日还愿意拨空陪她,不过,她可不想造就另外三个男人的悲剧,所以,她扯扯嘴角,勉强微笑道:“谢谢你们的关心,我真感动!但今天晚上我早就有约了,还是改天吧!”
看萧雨竹这么坚持,秘书团三小花只好抱抱她、拍拍她、模模她,又回到位子上去做事了。
萧雨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得振作点,要不然,身边的人还得担心她,那可不是她的作风,还是强额欢笑吧!
没有爱情的人生,还是可以过得精米又充实,只不过,要常常压住心头那空虚的地万,不要让叹息一声声地发出……下班后,萧雨竹又来到楼顶,或许抽劳、或许发呆。或许什么也不做,就那样望着远方。即使望得再远再远,也望不到日本那儿,望不到她想念的那个人,她却还是不禁要望着远方。
如果站在纽约的帝国大厦上,她又能够等待谁呢?AnAffairtoRemember,一段深深被记得的恋情,只是被记得而已,那又怎么样呢?
当回忆环抱着自己,不是不美好,只是有一点悄悄的落寞……“唉!”她叹了一口气,又点起一根烟。
其实,她对香烟的感觉已经麻木了,通常就是点燃了以后,对着那白烟发愣而已,但她喜欢这样,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朦胧感。
眼前是夕阳、耳边是风声、四周是白烟,就算她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就在这时,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原来你在这儿!”
这声音……这充满感情的声音……她一时之间竟认不出这是谁的声音?当她一转头,手中的烟几乎就要掉了。
徐振霖就站在那儿,一身高级的蓝色西装,衬衫、领带、鞋子和眼镜都搭配得很完美,但他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流着汗,彷佛他是爬了二十几楼上来的。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这样看着她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从她的幻想中走出来,成了真实的景象?白烟被风吹散了,雨竹却被一连串的问题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