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钟雨纯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亮和勇仔好像有麻烦了。”
“要不要过去看看?我看……我自己回家好了。”她觉得有些灰心,这顿饭吃得不是不愉快,但是,大哥好像不是她一个人的,而是所有其他人的。
“说什么傻话?我当然有责任送你回家,不然介文、升武怎么会放过我?”他故意以轻松的语气说。
对他而言,她只是个责任吗?钟雨纯对此只能勉强微笑。
“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这里离西们叮很近,我坐一班公车就可以到了,干脆我自己回家,还
可以顺便逛逛街呢!大哥你这么忙,能抽空陪我这个小妹庆祝毕业,我已经很感动了。”
她……她在说什么啊?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的,但她却口心不一,没办法阻止自己的倔强和别扭。啊!为什么会这样?她真讨厌自己。
只是……看着他忙于公事的样子,听着他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她就感觉他好像是被分割的,不是完全的、彻底的和她独处着,既然这样,她还不如孤单到底好。
“小妹,别这样说。”他眼底某种深沉浮了上来。
“算了,我也不晓得我在说什么……”她低下头去。
偏偏该死的行动电话又响起来了,梁崇毅咒骂了一句才接起来,“又有什么事?”
他听着对方说明,脸色越来越难看,钟雨纳不用猜山知道事情一定糟糕了。
丙然,讲完电话后,他立刻站起来说:“阿亮和勇仔惹到大麻烦了,真的很抱歉,我一定得走,我替你叫计程车。”
“不用了!大哥,你快去解决麻烦吧!我坐计程车反而危险,现在时间还早,我自己去坐公车就好了,大哥,你快走,别耽误时间了。”
“小妹……”他眼中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真的没问题,你相信我嘛!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会回家吗?”
她硬要自己坚强地说,她深知这时候她应该明理懂事,大哥喜欢的是有朝气又懂事的小孩,她会努力办到的。
‘好吧!这次实在是因为情况紧急,下次我会补偿你的。”他拿起帐单往外走。
“大哥再见…”
他回头望了她一眼,“一定会有下次的,我保证。”
一阵匆促的脚步声后,他的背影终于在走廊那头消失,而她的眼泪也在这时无声落下。
桌上剥好的虾子还安静的躺在那儿,不知为什么吃起来没有味道,但是加上了眼泪,又太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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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餐厅,钟雨纯抬起头望望天空,好像全世界的乌云都聚集了过来,眼看就要有一场最长的雨夜开始。
丙然,往前走了七步,没有成诗,却成雨了。
她的小背包里有一把折叠伞,她缓缓地拿了出来,却不想阻断自己和雨丝之间的接触,于是,她把伞送给路边的一个流浪老人,那老人应该会更需要它的。
西门叮的夜,仍是熟悉的街道,看惯的霓虹,蒙上了一层雨雾以后,却让她有一种身在异乡的感觉,是的,她在流浪。
她几乎是没有意识地往前走着,并不在乎自己是往哪个方向,因为,她没有一个真正的方向。
为什么路上的行人都要躲进屋檐下呢?其实这雨水很凉快,很舒服的,尤其是当自己脸上热泪纵横,心底痛得像烧铁烫过一样时。
所谓恋爱这种东西,好像就是会让人把快乐放大一百倍,却把难过放大一千倍的东西,这么说来,还具有点划不来呢!
“俄应该喝酒的…这样我就可以说…自己是在发酒疯了………”
她对自己傻笑起来,却很明白自己的疯病是三个月前就染上了,自从她喊出那一声“大哥”起,她就一直没有好过。
雨水抚慰着她,像要洗刷掉讨厌的记忆,留下一些最纯粹的。
她往前走进—一条小巷,不小心跌了一跤,整个人坐在地上,泥水溅湿了一身。
“哈……这下真的变成灰姑娘了…”她掩住脸,笑着哭了起来。
白色的洋装染上了污水,就像一个彩色的梦,变灰了。
然后,她昂起脸来,任满天的雨落下,感觉眼泪从热烫变为冰冷,心口也从高温降到零度,这,就是所谓的长大吧?
路边有只小狈哀鸣着,似乎找不到回家的路,白色的毛在雨中也变得污泞。
“乖…狗过来……”钟雨纯向它招呼道。
小狈像是找到了同伴一样,小小步地走到她脚前,哀鸣着寻求温暖。
钟雨纯抱起了它,搂在怀里轻轻抚慰,“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没有人要的……可是没关系……我的温暖可以给你……如果你想要的话……那么我会很高兴……因为我的温暖至少还可以给你……”
在这深深的夜里,雨水滴答,小巷寂静,没有人会发觉,一个少女抱着一只小狈,彼此取暖,彼此低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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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六日,天气是晴夭、阴天、雨天。
我几乎是一个公主了,几乎是,但还不是。
我希望全世界的电讯统统断掉,所有的电话、电脑、电视机、无线电、雷达、卫星和呼叫器统统爆炸,然后,我就有可能和大哥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
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的灰姑娘的梦作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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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或许是老天喜欢开玩笑,总之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小妹,你的闹钟响了好久,拜托你把它关掉好不好?”
钟介武一早就被隔壁的铃声吵醒,心情实在不怎么好。
但钟雨纯的房间没有任何回音。
“小妹,你睡死啦?闹钟再叫下去,我就快疯了。”钟介武可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钟介文打着呵欠走出房,“小妹到底怎么回事啊?她一向都很早就去上班的。”
“我也不知道啊!真是莫名其妙。”
钟介文用力破了几下门,向里面呼喊着,“小妹,我们要进去了,有什么不雅观的东西,赶快自己遮蔽起来,别吓人!”
这么警告过后,钟介文就转开门把,一看之下,两兄弟都愣住了!
一件染成灰色的洋装被丢在地上,一只原本不知是什么颜色的小狈在床边睡着了,四处都是滴落的水迹、半湿的毛巾。
而躺在床上的竟是他们穿着睡衣、脸色苍白、正在浑身颤抖的小妹!
“小妹,你怎么了?”钟介文冲上前去,一模钟雨纯的皮肤,就发现烫得不得了。
“大哥,小妹看起来很不对劲耶!”钟介武也慌了。
“她发烧了,快去开车,我们要立刻送她去医院!”
“真的?我这就去。”钟介武飞也似的冲出去。
“小妹,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我的天啊!”钟介文用床单包住钟雨纯,一把抱起她,急忙往门口夺去。
而钟雨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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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三十分,钟雨纯尚未出现在龙磐侦探社。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她就职以来一直全勤,更没有迟到过。
梁崇毅的手指不断敲着书桌,显示出他的不耐和忧虑。
不耐的是,他没有咖啡喝;忧虑的是,泡咖啡的人儿究竟怎么了?
上次这么不安是什么时候?他几乎都想不起来了,反正,他现在就是不安极了!
“铃铃!”桌上的电话发了疯一样铃声大作。
梁崇毅飞快接起,认出对方的声音,“喂!介文?小妹怎么了?…
电话那端传来的消息让他暂停了呼吸,“我…我马上过来。”
甚至忘了要挂上电话,他抓了外套就往外面跑,连侦探社的大门也没关,就这样一路奔跑到车前,以最快的速度驶向医院,比起每次查案都要奋不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