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她的拒绝还没说完,一个稚气的声音盖过来。
“我接受老爸的补偿。”
那没良心的小家伙居然当她的面跟她唱起反调?
“裴、从、彦──”
裴从彦双手抓着柴影的衣角看着妈妈,“我不忍心拒绝老爸的好意,再说妳怎能忍心教我做一个不肖子?”
“不肖子?”裴佩咬牙从牙缝迸出声音,“忤逆老妈难道不算不孝吗?”
裴从彦无奈地吐口气,松掉柴影的衣角,仰起头露出小脸,可怜悲叹的望着柴影,“柴叔,麻烦你好心到厨房拿把菜刀出来。”
“菜刀,你要菜刀干什么?”柴影一头雾水的瞅着裴从彦。
裴从彦显得无奈又无辜,眼睛在一、二、三秒后掉下眼泪……
他伸手拭去泪,擤一擤鼻子,“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我光是孝就无法两全,只好学哪咤削肉还母,剃骨还父。”
演戏博取同情?
裴佩顿时气愤难耐一个箭步上前,一拳就往儿子的脑袋敲下去,“不用你柴叔费事拿菜刀,我直接把你打成肉酱!”
“哇!”裴从彦抱着头在屋里乱窜。
裴佩握着拳头在后追打,“还跑?我今天非宰了你这没良心的兔崽子。”
裴从彦边跑嘴里直嚷嚷:“救命!谁有空帮帮忙,帮我打家扶中心,这里发生虐童案。”
柴影抿着嘴低头偷笑,这样的情形他早已见怪不怪,司空见惯。
迸越驰不能置信的看着他们母子像在玩官兵捉强盗般的满屋子团团转,他试着帮儿子月兑困,伺机拦住气呼呼的裴佩。
圈在他臂弯里的裴佩挥着手嘶声叫骂:“我白养你了!”
迸越驰一面躲着她半空中挥舞的双手,一面轻声劝解:“从彦只是一句玩笑话,妳何必当真?”
喂喂喂……手压错地方了吧?
他一条手臂完全覆在她胸脯上,脸颊涌上一阵灼热,裴佩咬着下唇,回头怒瞪古越驰,“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迸越驰低头瞄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马上松开。
裴佩登时获得自由,大大地吸口气,气呼呼的双手扠在腰间,面对着古越驰,“我在教训儿子,轮不到你插手。”
迸越驰为了不再不知不觉又侵犯她,双手插在口袋里,低头瞇眼看她,“妳这种教训方法我不赞同。”
她教训儿子还需要他赞同?
“不需要你……”多管闲事四个字还没说出口。
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压住她的嘴唇,用讥讽嘲谑的语气道:“还是那句老话,他也是我儿子。”
“你──”裴佩美丽清澈的眸子顿时被怒焰灼红。
柴影见再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无奈的摇摇头,出面说公道话:“你们两个人继续这样争执下去,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裴佩恶狠狠的瞪着柴影,“都是你,你干嘛带他过来?”
“不,柴影,谢谢你今天带我来。”古越驰挑战她的怒气。
柴影哭丧着脸,闷闷的笑,“看来今天的唯一受惠者是从彦。”
既然柴叔将事情推到他头上来,裴从彦也不得不回报一下柴影刚刚的解救之恩,“没错,十年来我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父母双全,只是不知道……”
柴影赶紧伸出手捂住他的小嘴,免得又挑起祸端,“你们看,从彦多么渴望父母呵护,是吗?从彦。”他慌张的低头看着裴从彦,希望他的小狈嘴别吐不出象牙又肇祸。
裴从彦拨开嘴上的大手,肯定柴影的话,“我是很想过过有爸爸的生活。”
裴佩愕然的张大眼睛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从彦需要爸爸。”柴影索性帮她解惑。
“不必,从彦有我这个妈就行了。”裴佩用力咬着唇,满脸怨怼。
她的坚持令古越驰感到难堪,却无法强迫她改变念头而气馁。
与古越驰相识到相交至今,柴影从来没看过古越驰丧气的时候,直到这一刻。
柴影忍不住挺身为古越驰说话:“裴佩,从彦是男孩不是女孩,有许多事情应由父亲教导他,身为一个母亲是无法办到。”
“胡说,没有什么事是身为母亲无法做到?”裴佩一口驳回柴影的话。
“是吗?”柴影莞尔的贼贼淡笑,“现在小孩子发育得早,再过两年从彦将要进入青春期,请问妳要怎么教他男女之间的性教育?”
男女之间性教育?这这这这这……
这方面,即便裴佩生过一个孩子却还是懵懵懂懂。
唯一一次经验就是那晚,一片漆黑中,她只知一开始身体承受沉重的重量,接着全果精健的身体与她交缠,以熟练的技巧引导她进入他的世界……
回忆当时,裴佩的双颊泛出羞赧的红晕。
“从彦叫你叔叔,你、你也可以教他……”
“要我教?天啊,妳还不如直接说要我带他去酒店开荤吧。”柴影嗤哼。
“什么?带我儿子去酒店开荤?”裴佩惊慌大叫。
柴影讪笑的摇着手,“我哪敢,妳也知道我身边几乎都是酒店美眉,再说从彦又不是没有爸爸,这时候就该由他老爸教他。”他很技巧的将问题丢到古越驰的身上。
迸越驰感激柴影为他开了路,毅然决然接下话题,“柴影说的没错,这些都是做爸爸的责任。”
说不过他们,裴佩甘愿自动退让一步,“好吧,这方面就由你教。”
迸越驰气定神闲手撑住下巴,清清喉咙逐步进逼,“不,还有其他许多事都应该由我教。”
裴佩开始感觉自己主动让了一步,反而让自己陷于不利的境地。
“不,你休想得寸进尺。”
此刻古越驰心里暗地里做了一个决定,要完成这个决定,一定要先征求儿子的同意。
他故意忽略她的抗议,走到裴从彦的面前,“我若决定从今天开始跟你住在一起,你同意我的做法吗?”
住在一起,他想带儿子走?
“不准你带走从彦!”裴佩惊慌的尖叫。
迸越驰转身看着惊惶失色的裴佩,微微一笑,“瞧妳紧张的,我说过不会从妳身边带走从彦。”
“可是你刚才说要跟从彦住在一起?”她的听力一向很好,不可能会听错。
迸越驰有趣地看着她脸上的疑惑,“为了要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所以我决定要搬进来跟从彦一起住。”
裴从彦的眼底瞬间绽出惊喜的光芒,“真的吗?”
什什什么?他要住进来……
“我不答应!”她愤怒地嘶叫。
迸越驰森冷的黑眸扫过来,冷酷坚硬像铁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她,表情变得阴冷而危险,他的唇紧闭、下巴缩紧。
迸越驰语惊四座,吓愣了柴影;须臾后,他细想古越驰的决定,这对裴从彦和裴佩来说未必是坏事。
柴影连忙跑到裴佩的身边拉住她,在她的耳边低语:“既然他承诺不带走从彦,妳为何非要激怒他?以古家的财力与声望,妳有几两重可以跟人家抵抗?万一他一怒之下跟妳法院见,只怕到时候妳连看儿子的机会都没有。”
“这……”柴影所言不无道理,以古家的财力和声望,她哪有能力可以争取儿子?再说她从儿子的眼里看到前所未有的喜悦,难道她真是一个失败的妈妈?
“妳就勉为其难答应吧。”柴影唯有动之以情的劝裴佩。
裴佩当然明白,倘若真的不自量力跟他硬碰硬,只怕受伤的是自己;只是她不懂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要住进来,当真为了要做一个尽责的父亲?
要是她点头让他住进来,是不是表示她每天都会看到他?
不,她不要,也不想每天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