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迸越檀的恶毒心肠吓得文静书拔腿就跑。她从来没想到会目睹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尤其还是出现在古越檀的身上。
跑出古家大门,她回到自己的家,站在家门前望着紧闭的大门。
心宇现在一定是在工厂里奋斗。
她打开家里的大门,屋里和之前一样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厨房出奇的洁净,看得出来心宇没进厨房煮过东西。
手抚过光洁的流理台,文静书心里蓦地一阵难过。她不在家,心宇的三餐都是怎么解决的?
她答应做古越檀的厨师直到华达分红为止,但是此刻的她好想像以前一样对着心宇倾吐心事。
目睹古家今天发生的事,她终于深深体会到没钱的困窘。
她和心宇就是为了极力挽救华达而向古越檀求援,古越檀乐意对她们伸出援助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深深烙下他善良的一面,尽避他霸道狂妄,依然无损他在她心目中的完美。
然而,夏震出现在古家的那一刻,她心中完美的形象彻彻底底破灭了。
她心疼小男孩无辜又无助茫然的眼神,他似乎懵懂的被夏震带进古家又目睹夏震遭受到屈辱,她若是那小男孩,绝对没有勇气站在那里。
她佩服那小男孩的勇气。
回想自己突然负气离开,她一愣。
迸越檀会不会拿此事为难心宇?届时心宇是不是会像夏震一样,被逼得跪在地上忍受古越檀无情的羞辱?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
不!她不能害心宇。
为了不让文心宇沦落到和夏震一样的下场,文静书还是决定回去做古越檀的厨师,至少可以让文心宇保住自尊,至于她自己……
文心宇是华达的支柱,她只是文心宇的累赘。
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她拭干泪水。
既然回到家,就要为这个家尽点心力,她开始动手打扫房子,并不忘为文心宇准备几道她爱吃的菜放进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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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弄妥,文静书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唉,都已经十二点。”
望着窗外,始终不见文心宇的人影,她的心情低落得无以复加。
心念一转,想想文心宇独自为华达打拼,这份辛苦她能了解,亦更加体会文心宇对她的疼爱。
文心宇宁可一人咬着牙渡过难关,也不愿将烦恼加诸到她身上,她又怎能加重她肩上的负担?
文静书架架吐口气,“还是要回去。”
步出自己心爱的家,轻轻地关上大门才发现外面下着雨,文静书只好招了一辆计程车返回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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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越檀站在房间的阳台上往下瞧,接着看一下手表,“都已经过十点了,还不回来!”肚子也跟着发出不平之鸣。
他模着肚子,皱着眉头,“好饿。”
打从文静书负气离开家之后,面对着一桌精心烹饪的菜也没了兴趣,一口饭也没吃的就回房间。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他又看一下时间,十一点。
“还没回来?这个笨女人是跑到哪里?”他生气的说。
滴滴答答,时间已到了十二点。
站在阳台,他伸长脖子四下探望,街道上除了晕黄的路灯,看不到一条狗,更别说是人影。
“搞什么?也不先问个青红皂白就跑出去!蠢!蠢!蠢!”连着几声咒骂也平复不了心里的烦躁与担忧。
几滴水忽然落在他的脸上,他纳闷地伸手一采。
“下雨了!”那傻瓜没带伞出门,这下不淋成落汤鸡才怪!
他想也没想就走出房间,下了楼,楼下一片寂静,这时所有人都缩在暖暖的被窝里与周公喝茶下棋。
“家里少了一个人居然还睡得着。”他埋怨地低骂一声。
他走到门边,拿了一把伞走出大门。
怎么才一转眼,细雨瞬间变成豆大的水珠?撑开伞,雨水打在伞面上劈哩啪啦作响,古越檀瑟缩着脖子,站在大门口望着街口。
“静书,你跑到哪里去?快回来。”他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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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程车正逐渐接近古家大门,文静书看到古家大门前出现一把伞,仿佛有个人在伞下瑟缩成一团,从那不停颤抖的身子看来,这个人肯定全身冻僵了。
文静书下车后,站在这团不明物前轻叹一声,“唉,好可怜。”
文静书慈悲心起,询问蹲在门前的人:“很冷吧?”她月兑掉身上的外套,“先披上外套。”
伞下的人猛打哆嗦却没伸手接外套。
“你已经冷得打哆嗦,没关系,先拿去穿。”她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主动拿开他的伞,一瞬间,她被映入眼瞳的人震慑住。
“你……”她连忙将外套披在古越檀的身上,双手不断地揉着被冻僵的大手,温柔地斥骂:“你在做什么?”
迸越檀蹲在原地,抬头看她一眼,挤出一丝笑,“你你你……回来了。”
文静书的手握着被冻僵的大手,愣住。
他在等她吗?
“恩恩恩……下下下雨了。”
下雨?文静书讶异的目光马上移回到他的脸上,“你在等我?”
“恩。”他没力气反驳。
她突然感觉一股暖意上了心头,“真是的,明知道下雨还跑到外面淋雨!来,我扶你起来。”
文静书深吸口气一使劲,半拉半拖的将他带回屋内。
打开他的房门,她赫然发现他房间里灯火通明,不由得嘀咕一声:“一点都不懂节约,出了房门竟不关灯。”
她架着他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床上,温柔地月兑去他脚上的鞋子,轻轻地为他拉上被子。
“静、静书……”
“什么事?”文静书回应一声。
“你跑到哪里去?”
文静书没好气的瞥他一眼,“我回家。”
“我怎么没想到?”他双手紧抓着被子,被子下的身体猛打哆嗦。
他在找她?文静书又是片刻的错愕。
“那也不至于这么晚回来。”脸色有些难看,但他关心的语气胜过怒气。
文静书嘟起小嘴,眼睛习惯性看着地上,双手不安地绞着,“既然回家就打扫房子、为心宇准备一些她爱吃的,所以回来晚了。”
“什么?”古越檀冷着脸看她,“你跑回去帮文心宇弄吃的?你知不知道我连晚饭都没吃……”他连忙停住。
唉!怎么不小心说溜了嘴?
文静书惊讶地盯着他的脸,“你没吃晚餐?”
“恩、呀……恩、呀……”答不出话,脸上的怒气一下子消失不见,他的表情反而有些不自在。
迸越檀腼腆不安的表情,让文静书突然发现他也有可爱的一面。
“你也真是的,难道非要吃我做的菜不可?”
“你闷声不响的跑了出去……”
文静书抗辩,“我可不是闷声不响跑出去。”
“对,不是闷声不响,是负气!”他没好气地回道。
“不是负气,只是有点生气。”文静书无意间瞄到他被雨濡湿的头发,转身找条干毛巾又回到床边。
“反正意思都一样。”他像小孩一样闹起脾气。
文静书故作凶恶状,眼里却盈满笑意。“不一样!”她拿着毛巾擦他的头发,突然触及他的额头,她的手猛然抽回,又伸手覆住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
“是吗?”
她急忙转身走到柜子前,“体温计在哪里?”
他有气无力的瞟向她所站的地方,“抽屉。”
她慌忙的拉开抽屉翻找体温计,终于找到体温计,她飞快的回到床边,手伸进被窝里拉出他一条手臂,将体温计固定在他的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