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蛮歪着头看他,“你不好的地方太多了,数都数不完。”
“有这么严重?”华斯宇讪笑。
“脾气坏、固执,有时还会皮笑肉不笑、奸猾,狡诈……”文小蛮一本正经的扳着手指清算他的恶状,“你看,十根手指头都不够用。”
华斯宇忍不住大笑,“听起来,我好像是个万恶不赦的恶徒。”
“还不至于万恶不赦,总归一句,你这个人脾气不好。”文小蛮翘着小嘴,一根手指嚣张地在他面前摇晃。
华斯宇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指。
文小蛮吓了一跳,瞠大眼睛。
他微愠地甩掉她的手,“我不喜欢手在面前晃。”
文小蛮连忙收回手放在身后,他的坏脾气应该追加一条──莫名其妙!
忽然,天空响起一阵嘈杂噪音,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由远而近……
文小蛮急急站起来,以手覆额望着天空,看见逐渐逼近的直升机,不由得兴奋地尖叫。
“是直升机,直升机!”她的双手不停在半空中挥舞,“我们在这里──”
华斯宇仰头瞅着欣喜跳跃的文小蛮,心里却没有因为救援而高兴,反而有种跌入谷底的失望。
不明白心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异的想法,他悄悄望着因得救而狂喜的文小蛮,她的率真、坦荡,甚至有点刁蛮、任性,但不失女性的柔美、温驯;尤其是她那灿烂如朝阳般的笑容,不时地打动他的心、温暖他的心。
这样毫不矫揉造作的女孩已不多见,她算是世间的奇迹。
直升机在他们所在位置的头顶上盘旋……
文小蛮惊喜地跳跃,挥手朝天空嘶喊:“我们在这里──”
华斯宇不禁哂笑,“蠢女孩。”
她还真是呆得可爱,令人震耳欲聋的螺旋桨声,直升机上面的人哪听得见她的声音?
她兴奋地回头看他一眼。
“我们得救了。”
华斯宇勉强扯出一抹淡笑,“嗯。”
纵使全身的酸痛令他咬牙切齿,骨折的手臂让他痛不欲生,但是他却不希望这么早得救……
经过医生搬出足以媲美满清十大酷刑的折磨后,华斯宇拧紧双眉,冷冽的眸子透着冰寒,射出冷得欲杀人的眼光,骨折的手打上厚厚的石膏固定,吊着三角巾被医护人员推着轮椅出诊疗室。
文小蛮冲上前关心他的伤势,“医生,他的手……”
“一时断不了。”华斯宇忿忿地从鼻子喷气。
医生觉得好笑地抿嘴说道:“没事,已经打上石膏,短时间内无法活动自如。”
“噢。”文小蛮大大地松口气,“那身上的伤呢?”
华斯宇微愠的低咆:“没事。”
文小蛮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他的脸简直臭到不行。
医生又是一笑,“都已经上了药,过两天就会恢复。”
“我都说没事,还啰唆的问医生。”华斯宇不以为然地撇嘴,猛然抬头紧盯着她,“问了半天,妳呢?妳身上的伤……”
纵然他的语气含着冷漠无情,眼里却充满关怀与温柔。
文小蛮半弯着腰,充满笑谑的小脸趋向他,“我真的没事,只是刮伤。”
他的心莫名的揪紧,“刮伤?那会不会留下疤痕?”
她愣了一下,“应该不会吧……”
“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尖锐的语气几乎是用吼的。
她被他的叫吼震慑住,“我不知道……”
他下颚紧绷,狠狠地瞪她一眼,“应该不会、我不知道,妳不会找医生问清楚啊!”
“咦,说得也对,我为什么没问清楚?”正打算转身找医生问清楚,走了两步,她倏地怔了下,怒气冲冲地回头瞪他,“奇怪,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伤在我身上,会不会留下疤痕也是我的事,你凭什么对我吼!”
华斯宇差点被她那迟钝的模样给逗笑,真是后知后觉!
“这些确实都是妳的事,我只是为妳的未来设想,万一妳身上留下不堪入目的疤痕,到了新婚之夜的那天,不把新郎吓得夺门而逃才怪!”
什么嘛!
这里是医院,公共场所,熙来攘往的人群,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将来会吓跑新郎!真是岂有此理!
小脸登时涌上一片红潮,这一刻她恨不得一头撞墙。
蹦起泛红的双颊,愤怒沉重的呼吸清晰可闻,她怒吼:“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鸡婆,哼!”
话落,她气急败坏地转身大步离去。
“站住!”
怒吼声让她心头一惊,当场顿住脚步。
“妳要去哪里?”
轮椅滑至她身后,他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扯住她,强迫她面向他,迎视那双燃着火焰的眼睛。
“妳要丢下我自己离开?”
文小蛮自知理亏地低下头。
“谁教你要惹我生气,一气之下就忘了你。”
他深深吸口气,“推我回家。”
“噢。”她飞快惊醒,握住轮椅的把手,“现在可以走了吧?”
“嗯。”他满意地轻哼。
原以为她好运地碰上一个好雇主,岂料……
唉!
第六章
回到家里,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漂亮的家具和温馨的装潢全毁于一旦,文小蛮无奈地轻叹。
见华斯宇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文小蛮赶紧上前搀扶,她可以想象华斯宇此刻的心情;今天若换成是她,面对残破的屋子,不哭上七天六夜才怪!
华斯宇蹙紧眉头扫视屋里的一切,只是淡淡地丢一句话:“这一切损失我会记在他头上。”
文小蛮自然明白华斯宇口中所指的“他”是何人,“他会认帐吗?”
“不认也得认。”华斯宇的语气充满愤慨。
“嗯,我相信沈老这回是吃不完兜着走,听人家说,这辈子有两种人绝对不能得罪,一个是记者,另一个就是律师。”
“是哪个混蛋说的?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华斯宇沉声道。
文小蛮连忙闭上嘴。
华斯宇不慌不乱的拉起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拿起电话拨了一组号码,“清洁公司,请派人至天母路……”他挂上电话。
文小蛮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开除我了?”
“开除妳?”华斯宇看着那双盈满困惑的眼眸,让人瞧得心疼,“妳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本来就是帮你做清理的工作,你为什么还要找清洁公司?”她鼻子一酸,猛吸水气。
华斯宇连忙解释道:“都已经乱成一团,让妳一个人清理,请问妳要清理几天几夜?”
“这……”文小蛮用力吸鼻子。
“别说了,这几天妳照顾我就行了,再说妳也受了伤,粗重的事就交给清洁公司,还有,别以为清理完就没事,妳要陪我去挑家具、买新摆设,事情可多着,别自以为轻松。”冷厉的眼眸睨着眼眶逐渐泛红的文小蛮。
此时,她的小脸浮现恍然大悟的神情。
对喔,不光是清理,她要做的事情还真的很多。
“我会陪你挑家具、买新摆设,最重要的是,要照顾你这位救命恩人。”
“噢!我什么时候晋级成救命恩人?”这句话颇令他欣喜。
“昨天要不是你出手救我,你的家也不至于毁坏,你的手臂更不会骨折,弄得全身是伤。”她十分歉疚地说。
华斯宇不禁慨叹一声,她真是善良到无药可救,此事若认真追究,错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不过她既然这么认为,他倒也乐得将错就错,索性来个错到底!
“如果妳感到愧疚、良心不安,就好好照顾我,直到我康复吧。”
“好!我一定会好好的、小心翼翼的照顾你。”文小蛮开心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