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她感觉到有一个东西钻进被窝里,紧紧贴着她的身体,此刻她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别又来了!
没错,他真的又来了。
越过床单,临仙抬眼望向房门口,却意外发现房门依然关着,她想不透,他是怎么进来的?
她真想张开眼睛,索性勒死他算了!
然而他的手指却温柔地掠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让她不忍惊醒他。他像昨晚。一样侧躺环抱着她,将脸贴在她的颈窝里,赤果着上身,仅穿着一条内裤,眼睛张开却无神地直视着前方……
他若是一个意欲偷香的登徒子,那他的眼神应该是充满了婬欲、邪恶;但他此时的眼神却是如此无辜,甚至还带着一丝呆滞。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一直滑落,温柔、缓慢地轻抚着她身上的每一处,但她却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绝对没有一丝恶意侵犯的念头。
他的脸忽地凑上前俯视着她,将唇轻轻地落在她的唇瓣上。霎时,她迷惑了,他的吻是如此诱人且温柔。
这一吻虽不长,但是两人温热的唇瓣轻触的一刹那,她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热度和气味包围着自己。这一记短暂的吻不像占有,像是一种毫无欲念的疼惜。
临仙望着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一名患有梦游症的病患,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要不去惊醒他,他是无害的;另一方面,她似乎也渐渐喜欢上这位夜半突然到访的访客,因为他在夜里的表现是如此的温柔、热情。
他突然对她露出一抹她从未见过的迷人笑容。
梦游的人居然会对人笑?临仙愕然地凝视着他。
接着,他又霸道地攫住她的唇,这一次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同,充满支配和完全的占有。在他的体内形成的热与力,借着这一吻传到她的身上,他急促的呼吸声和喘息声就在她的耳畔回荡着,她发现自己体内缠绕着一股如火般炽烈的热情。
天啊,再不制止,只怕两人会同时坠人欲火中。
“求你,回去你的房间……”她的声音因突如其来的激情而颤抖。
他似乎听懂了她的哀求,停止所有亲密的举动。
临仙因此得以安然地喘口气,她看着静止不动的他,感觉他此刻似乎脆弱无比。
“回去吧,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她用温和的口气下令。
他的情绪没有一丝变化,连眼神也没变,还是空洞无神。临仙确定自己对他所下达的指示,并没有惊醒他。
在她的脸颊上掠过一个轻抚后,他的重量从床上移开,顺从她的指示,他像徐步慢移的猫一样,缓缓地走向门口,却打不开眼前的门,只是不断用身体去轻撞着门。
临仙见状连忙跳下床,拉住他的手,“等一下,等我开门。”
他果然停止不动。
临仙迅速地打开门让他走出房间,又从门边探头注意他移动的脚步和方向,确定他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才释然地吐了口气。
第四章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的梦游。
临仙没想到才住在古堡两天,却连着两晚都被他打搅。第一天她感到惊惧,但第二天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欣然接受他温柔的骚扰。
她神情愉悦地走下楼,立即瞥见站在客厅里的黑棠风,他的背影看起来有几许落寞。
“嗨,早。”临仙爽朗地打声招呼。
他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出现,依然文风不动地望着前面的窗户出神。
临仙悄然地走到他的身边!随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窗外只是一片雾漾漾,充满诡谲、神秘的气息,连一棵树的影像都瞧不见,他到底在看什么?
“外面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你在看什么?”她不解地问。
“她为什么要离开……”他的眼神茫然、空洞,唇瓣一张一合,似乎在喃喃自语。
临仙怔怔地斜睨着他,他口中的“她”是谁?突然,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搅他,于是悄悄地走出客厅来到厨房。
“柯嫂,早。”
正忙着准备早餐的柯嫂停下手边的工作,也笑着对她打招呼:“早,昨晚睡得可好?”
临仙轻吐一口气,勉为其难地挤出一抹苦笑。
“还好。”
柯嫂似乎心里有数,瞥她一眼后道:“其实爵士绝对无意去伤害任何人。”
“嗄?”临仙讶异地看向柯嫂,“你也知道爵士他……”
柯嫂连忙故作忙碌以掩饰自己的慌乱。“我哪知道爵士什么?”
“柯嫂。”她唤住柯嫂,以身体横在她的面前,“你明明知道爵士他有……”
柯嫂神色惊慌地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她的唇上,阻止她往下说。“嘘,不要这么大声……”她手指门外,暗示临仙不要让爵士听到。
“柯嫂……”临仙尽量压低音量催促着她。
柯嫂一脸为难,搓揉着手说:“爵士在半夜有梦游的习惯……”
临仙诡谲地朝柯嫂一笑,“我就知道你早知此事。”
“我和老柯都知道,同时也发现,爵士虽然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中,但是他绝对无害。”柯嫂急忙解释。
“我知道。”临仙很爽快地回应。
“所以请你不要太过吃惊。”柯嫂面有愧色的直瞅着她。
“放心,第一天我确实吓了一跳,但是昨天我已经习惯了。”临仙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就好。”柯嫂终于放下心。
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
柯嫂望着厨房与客厅间相隔的门,慨叹地摇摇头,“他今天的心情又不好。”
“哦,你怎么知道?”临仙颇为讶异地问着一脸怅然的柯嫂。
“我已经练就了从琴声分辨爵士心情的好坏,听刚才的小提琴声就知道他今天的心情不好。”柯嫂低下头继续忙着准备早餐。
临仙静静地站在原地聆听,试着学柯嫂,以他的音乐旋律来分辨他今天的心情好坏。不知不觉中,她竟被他的音乐深深吸引,不自觉地走出厨房,来到他的背后,望着他沉浸于音乐里浑然忘我的神态。
她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也许他并非是一个傲慢古板的人,只是没有朋友,又满怀苦闷无从倾诉、宣泄;所有的苦闷日积月累,而形成一般无法纡解的抑郁。
她还记得他那抹稍纵即逝的微笑,这足以证明,他还记得笑。她很纳闷他如此严厉地封闭自己有多久了?他是否知道自己很寂寞?
琴声戛然停止,他突然冒出一句:“你来了多久?”声音平稳而低沉。
临仙先是一怔,继而怀疑地问:“你一直知道我站在你的身后?”
黑棠风冷冷地掀动一下嘴角,“沉静的客厅里多了一个呼吸声,相信任何人都不可能会忽略。”
“说得也对。”她不多作争辩,淡然地回应一声。
“你找我有事吗?”他冷淡的语气恍如北极的冰雪般寒厉。
“找你?”她摇摇头,随后又猛点头,“你昨晚睡得好吗?”
“睡觉?你就只想问我昨晚睡得好不好?”黑棠风的心猛地揪紧,语气僵硬。
“我知道这是个很蠢的问题,你就迁就我一次吧。”
“我睡得很好。”他的脸色冷凝,不耐烦地回答。
临仙质疑的目光直盯着他的双眸不放,但是他清澈的眼里没有一丝闪烁,连冷硬的声调都没有改变,由此可判断他没有说谎。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怀疑,月兑口问道:“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种傻问题?”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这也算一种礼貌的打招呼方式吧?”临仙耸一耸。肩,露出一抹傻笑,装成若无其事地转身欲离开。
黑棠风发现她脸上那不自然的笑,快步横在她的面前,拦下她,生气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你为什么突然问我晚上睡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