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怒面带温和的微笑瞅着她,尽避他不言不语,他的笑容就足以令人心荡神驰。
他默不作声地紧跟在她身侧,走到大马路边,迟怒立即举手招来计程车,体贴地为她拉开车门,并小心地搀扶着她坐上车,自己则奔向另一侧钻进座位,“南京东路,谢谢。”黎玻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喜欢有他作伴,因为他敏锐的观察力和超强的记忆力,不需要她多说,他都能准确猜出她的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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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行程让黎玻感到体力无法负荷,坐在欧式花园西餐厅里,黎玻的手在桌子下偷偷地按摩着渐渐酸麻的双腿。
迟怒不时注意黎玻脸上的表情变化,却发现面带微笑的黎玻微蹙着一双柳眉,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抽动一下,“你还好吧?”
黎玻为了不让迟怒察觉自己的异样,便说:“我很好呀,而且有你作伴,我感到非常的愉快、”
“是吗?”向来有着敏锐观察力的迟怒,她的异样怎能顺利逃过他的眼睛,他佯装若无其事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凑在嘴边猛喝一大日,“今天的天气好闷。”“台湾的天气就是这样,像女人的性情,喜怒无常。”黎玻幽默地形容。
迟怒促狭一笑,“那你的性情是否也像台湾的天气?”
“我?”黎玻故作讶异,“或许是,只是没有人告诉我罢了。”
“噢,相信你一定是个女暴君,不然怎么会没有人敢告诉你呢?”迟怒笑夸道。
“或许我真的是个女暴君,不过我自信是一个极为温和的女暴君,而且温和得像只小绵羊。”黎玻故意自嘲,不自觉流露出娇媚。
她的娇、她的俏,猛然吸引住他的视线;他看着她,突然有股冲动想看透她的心,“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女暴君等于小绵羊的说法。”“女人就算再强势,最需要的还是男人温柔的呵护,和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黎玻笑道。
迟怒的调侃的眼神迅即对上她的笑靥,“听你言下之意.你也想找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和温柔的呵护?”
倏地,笑意从黎玻的娇颜上消失,她摇了摇头,“我没资格拥有,我的身体不容许我有这样的妄想……”
“胡说!每一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爱,你也不例外,你怎可轻言放弃!”迟怒轻声责斥。
“不是我愿意轻言放弃,而是我的身体逼得我不许有这非分之想。”沮丧的神情明白地显示出她心中的悲怆与绝望。他心痛她脸上那抹颓然沮丧,伸出手横过桌面,紧握住她的手,“黎玻,相信我,你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
黎玻苦涩一笑,“换作是你,你愿意喜欢上一个会是累赘的女孩吗?”
“如果她是一个勇敢、充满信心的女孩,我相信我会!”迟怒以坚定的语气回答她的疑惑。
黎玻错愕地看着他,在他眼底,她看不见一丝虚伪,但她随即摇摇头,“不,你只是在安慰我,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说过,你一定要给自己信心;你何不将事业上的那一份自信分一点在感情上呢?”迟怒面带微笑,借由紧握她的柔荑给她一份自信。黎玻惊惶地从他的大手中抽回手,顿时两抹红晕飞上双颊,她羞赧地低下头回避他的双眸,“我们等一下要去哪儿?”她连忙转移话题。
“如果你的体力还可以支持,等一下我们不妨到监狱去拜访江洛雷。”迟怒冷冽地道。
黎玻瞅着他犀利的眼神,知道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举手投足间有着无与伦比的气势。
“你是指假冒我未婚夫的男人?”
“就是他。我想尽快查清事情的真相;再说这件事不能再拖,不然到时候江洛雷被判了刑,你想知道的真相也只有石沉大海了。”迟怒坚决果断的模样,宛如一个权威的独裁者。“听你言下之意,江洛雷可能会被处以……死刑?”黎玻震惊地问。
“有可能。还没到开庭,所有的事情也都还有意想不到的变化,所以不到最后一分钟,任何事情都不能过早下断言。”他皱着眉道。
“对呀!凡事没有绝对,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都还不能成定局。”黎玻同意他的说法。
“黎玻,此事我不想再拖下去,越早解决越好,以免夜长梦多。”迟怒表情冷漠,俨如不可逆犯的暴君。
“一切都听你的安排。”黎玻毫无意见地附和。
“既然你也想早点知道真相,那么我们现在就去?”迟怒朝黎玻露出征询的眼神。
“嗯。”黎玻不假思索地答应,拿掉搁在大腿上的餐巾,伸手紧握搁在桌旁的拐杖,“说走就走!”迟怒笑了笑,立即起身绕过桌子,体贴地搀扶黎玻,“还可以吗?”
他温柔的呵护像阵阵温暖的风吹进黎玻心里,并吹起阵阵甜蜜的涟漪,“我不是一个会轻易倒下的女人。”
迟怒忍不住笑谑:“对,你是一个女强人,也是个爱逞强的女人。”说完,他随即转身随着服务生走到柜台付帐。
尽避迟怒语带讥讽,黎玻依然能感受到他细心的呵护,但当她站起身子时,脸上的神情骤变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她已经失去老天的宠爱了吗?
黎玻站在原地不敢移动一步,为了不让自己当众倒下,她卯足全身的力量,双手紧拄着拐杖支撑住自己的身体。迟怒笑着朝她走过来,越是接近,他便发现面带笑容的黎玻其实笑容里透着一抹痛苦与勉强,他警觉事情不对,脸上的笑倏地退去。
他很想一个箭步冲到黎玻面前,但他还是勉强按捺住,如果她需要帮助,她就会开口。
“黎玻,我的臂弯是个安全的地方。”迟怒露出微笑,毫不吝啬地展开手臂迎向黎玻。
黎玻明白他的用心,她感激地看着迟怒,欣然伸出一只手紧紧地圈住他强壮的手臂;但是她发现自己的双腿仍然使不出力气,她颓丧地望着迟怒。
迟怒看出她求助的眼神,他的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心里却是焦急万分。他顾不得黎玻的羞涩,手臂圈住她纤细的腰,半抱半拖地将她带高餐厅,急急招手叫了部计程车直奔医院。
第五章
黎玻躺在诊疗台上,双眸惊惶地紧瞅着迟怒;在她身旁寸步不离的迟怒大手不自觉紧握着黎玻的柔荑,脸上则满布忧虑,紧盯着为黎玻诊断的医生。
“她到底怎么了?”他心急如焚地问。
医生的视线越过迟怒瞄了黎玻一眼,“我曾经劝过你,不能给自己太沉重的压力,一定要放轻松。”
“我知道。可是……父亲留下的产业我不能不管。”黎玻无奈地慨叹一声。
迟怒见两人似乎视他是透明人似的置之不理,不由得怒火中烧,不悦地咆哮:“喂!她现在到底怎么样?”
医生连忙收回视线瞅着迟怒,“对不起,黎小姐的状况每况愈下……”
“每况愈下?!此话怎讲?”迟怒错愕地看着医生。哪有医生以这个词形容病人的!
“我曾经劝黎小姐一定要适度放松心情,不要将所有的事打在肩上,这只会让她的病情加速恶化。”医生毫不隐瞒地说。
“那会恶化至什么样的状况?”迟怒着急地追问。
“以目前的状况看来,最好是少走动出力,或者以轮椅代步;万一还是找不到相同基因的骨髓,可能……可能……”医生突然沉默。
“可能怎么样?”迟怒捺不住心中狂燃的怒火,听不下医生的支吾其词,愤而起身,睁大被怒火燃红的双眸,死命揪住医生白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