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来是这样……”德伯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他一直渴望老友的后代能想起这几乎快被遗忘的小镇,今日好不容易能见到老友之子,可他却只是无意间发现这玫瑰镇,并不是有心想延续老友的梦想,思及此德伯不禁感慨万千。
寒佑赫敏感地察觉德伯神色间那抹怅然,“德们,你说现在玫瑰镇是由您的孙女玫瑰管理?”
德伯仰起头直视寒佑赫,露出一抹苦笑,“其实玫理只是暂时管理玫瑰镇,至今玫瑰镇的一切还是属于你们寒家的。”
“这么多年来就是玫瑰在管理?”寒佑赫颇为怀疑,因为以玫瑰外表的年纪看来,她绝对不会比他年长。
“不,本来寒澈是将这里的管理权暂交给我,只是我的年纪大了,而玫瑰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而且她不愿意离开这个小镇,所以现在交由她管理。”德伯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寒佑赫发现德伯只要提及玫瑰,他的脸上就会出现欣慰的笑容,看来他对玫瑰是又疼又爱。寒佑赫执起手中的咖啡轻啜一口。
德伯笑容可掬的望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倦容,便道:“你一定开了很久的车吧?”
说至此,似乎是在提醒寒佑赫那因专注于开车而几近僵硬的颈子。“是开了很久的车,那花了我近半天的时间。”一面说着,他一面扭动过度疲惫的颈子。
“过来坐吧!打从一进门,我们都一直站着聊天。”德伯引着寒佑赫走到沙发旁,“请坐!”
寒佑赫这才将疲惫不堪的身子倚进软绵绵的沙发里,并甚至几乎酸麻的双腿,“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舒服,就是闲适、轻松的坐在沙发上,再来一杯香醇又温热的咖啡。”他愉悦地又低头轻啜一口咖啡。
他的模样看得德伯开怀大笑,“年轻人,这不过是疲惫后的放松,真正的舒服你还没体会到。”
闻言,寒佑赫慵懒的眼神中透出一丝促狭,他望着德伯道:“或许吧!”
“当年寒澈来这里时,也说过跟你一样的话,直到有一天他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舒服时,他的感受又不一样了。”德伯似乎一直在回忆着尘封已久的往事。
寒佑赫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听老人家诉说陈年往事,他急急地截住德伯的话。
“德伯,你的孙女玫瑰没跟你住在一起吗?”
德伯笑着摇头,“没有,她离不开那一大片玫瑰园。”
“玫瑰园?”寒佑赫按捺不住地差点想笑出来。玫瑰镇上的玫瑰有一大片玫瑰园?
“你别小看玫瑰,她可是农学院的硕士呢!但她对玫瑰花情有独钟。”德伯自傲地说着,颇以孙女为荣。
寒佑赫不发一言,只是用手指来回磨蹭着下巴,嘴边漾出一抹揶揄的笑。
德伯看着寒伯赫不以为然的表情,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寒澈当年为这小镇取名为玫瑰镇,就是希望将这小镇建立成一个名副其实的玫瑰镇。所以他让这里的每一个镇民都了解玫瑰花,并教大家如何种植玫瑰花,冀望这个玫瑰镇能成为一个观光小镇,吸引大批的观光客和花商前来,只是这个梦想才实现了一半,他就撒手人寰了。”说至此。德伯不禁一阵鼻酸。
而寒佑赫则被父亲的梦想怔愣住。
他知道父亲生前极喜爱玫瑰花,却没想到父亲竟痴心想完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寒佑赫的第一个直觉反应是——“这是不可能的!一个名副其实的玫瑰镇?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哪能吸引外来的观光客?”
寒佑赫否定了寒澈的梦想,让德伯的脸色倏然黯了下来。
“为什么不可能?”他霍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到寒佑赫面前,俯视着眼前大胆否定父亲梦想的浑小子。
“当时玫瑰镇确实已经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玫瑰镇了,但因为寒澈的早逝,这里的居民又不懂得如何与外来的花商洽谈,以致镇民放弃了玫瑰花的种植,才就此没落。”
寒佑赫颇为讶异。原来父亲的梦想并不是个遥不可及的梦,而且他确实实现过。
寒佑赫不禁陷入沉思,手抵着椅把,手指抵着左太阳穴琢磨着。
这是父亲生前的梦想,如果他能接手呢?
也罢!
这一生他与父亲极少相处,对父亲的记忆也不过是拼凑的片段记亿;要不就只能从已经泛黄的相片里追忆那张模糊的脸庞,其他的,他对父亲几乎是一无所知。
唯一令他无法磨灭的记忆,是父亲生前最爱玫瑰花,简直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据曾经伺候过父亲的仆人描述,父亲无论走到哪儿,他的胸前一定会佩戴一朵玫瑰花。
寒佑赫扬起下巴,神色高傲的望着一脸恼怒的德伯,“如果现在再教镇民恢复种植玫瑰花的机率有多大?”
对寒佑赫突如其来的问话,德伯震惊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想……真的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寒佑赫也明白自己此话月兑口而出必定吓坏了德伯,他故作轻松地道:“我只是想知道这里的镇民的想法,但是我还得确定是否可行。”他的心里有些疑问,这真的行得通吗?毕竟他是一个生意人,必须想清楚才投资,他总不能像父亲一样盲目地投资吧。
“可行!可行!为什么不可行?你别忘了,你手中拥有玫瑰镇的主权,这里的一切本来就都是属于你的。”德伯显然有些激动。
德伯一语惊醒了他。对呀!玫瑰镇的一切本来就都是属于他的,如今由他实现父亲的梦想又有何不可?!
“不过,我想先见见你的孙女。”寒佑赫语气坚定地道。
“好,明天我一定会带你去见她。”德伯喜不自胜,“我先联络玫瑰,要她明天在家等我们过去。”
“太……”
寒佑赫本来想说会不会太快了,但是德伯的动作却像一阵风似的,迅捷地拿起电话,已经和玫瑰高声谈了起来。
寒佑赫看了不禁哑然失笑。
玫瑰没想到自己难得到镇上一趟,却遇上一个莫名其妙又自大的男人,这还不打紧,又惹了一肚子的气才让她气不过!
走进木屋,她摘下头顶上的草帽,顺手准确地抛挂上墙上的挂钩,双手插进头发里抖开方才被束在帽子里的发丝,瞬间一头亮丽乌黑的发丝自然地披在肩上。
此时,电话铃声大作,在一片沉寂的屋子里显得特别刺耳。
玫瑰先是吓了一跳,随即露出一抹苦笑,不需要用大脑猜想她就可以断定,这通电话铁定是爷爷打来的。
她走到电话旁一起电话,“爷爷。”
电话那头传来德伯惯有的愉悦而爽朗的笑声,(真是聪明的孙女,不等我开口就猜得出是我打的电话。)
“那还需要猜吗?这时候除了您会找我,还有谁会找我?”玫瑰调皮的说。
(胡说!我的孙女长得这么漂亮,是镇上那些小伙子太低俗,不懂得欣赏!)德伯笑谑中不忘夸赞她几句。
“得了,爷爷,这种话您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了。”
(对了,今天我是想告诉你,寒澈的儿子来咱们的镇上了!)
“寒叔叔的儿子?!”这消息迅即震住了玫瑰,她错愕地猛眨眼睛。
(是真的,他现在就在我这里,寒佑赫说明天有事要找你商量,记住,明天你可别又跑出去喔!)德伯既焦急又兴奋,说的话就像连珠炮似的。
“您说明天他要来找我?”玫瑰还是不能相信,只是半信半疑地问着德伯。
(对,明天。)德伯非常肯定地回答她。
“您说他叫什么?”玫瑰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之间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