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又知道了?”梁家宽不可置否的哼了声。
“因为我是外公最疼爱的老公主啊!”梁盼盼甜甜的笑着,一副小女儿矫态。“所以他绝不会伤害老公主喜欢的人。”
“说什么傻话,你才不老。”
“那是因为你是哥哥,你宠我嘛,所以不会嫌我啊!”她爱娇地勾住他的手臂撒娇。
“是是是!”他翻了翻白眼,“我不宠你要宠谁啊?”
“嗯?这可很难说喔,要看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帮我找一个嫂子啰!我很想要有可爱的小侄子可以抱呢!”
“哈哈哈,再说吧!”梁家宽咧嘴一笑,三、两下就把话题拉开。“我们快回去吧,外公和外婆等你等很久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便出了机场,梁家宽的黑色轿车正静候在一旁。
为了来接妹妹,他特地请大宅的司机开车送他来接机,就是想把握时间和她多聊聊。
梁家宽倾身为她打开车门,看着梁盼盼温柔可爱,与母亲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笑颜,心中实在庆幸能够顺利找回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
虽然当时是他开车不慎撞上她,害得她不仅受了重伤,甚至失去记忆,不过,他衷心感谢老天让他们找到了她。
儿时因为被绑架而失踪的梁盼盼,是向来感情深厚的梁、苏两家人这二十几年来心中唯一的痛。
当年她失踪后,不到几年,母亲就因为太过担忧而抑郁而终。
而从小到大,梁家宽从来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个妹妹失散在外头,没想到找了那么多年后,居然会让他在那个雨天赶着回公司的路上给撞上。
虽然这伤势严重得让盼盼躺了两个月病床,可是,梁家宽有时也会很阿Q的想着,还好老天让他“撞”上了她。
这么多年来梁家对她的亏欠,他会用剩下的生命来好好呵护、照顾她作为弥补。
事实上,不仅是梁家宽,不管梁家或苏家,上上下下每个人全都是这样的想法。
所以,不管是身在日本的梁家人,抑或留在台湾的苏家人,没有一个不是把纤弱的她放在手心上小心翼翼的照顾着。
“遵命!”梁盼盼小手抵在眉上,淘气的对哥哥敬了个礼,这才弯身坐进车内。
车子很快驶离了机场。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梁盼盼虽然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有些迷惘。
她终于回到台湾了……
去年的一场车祸,让她的记忆全都消失了。
在亲人的坚持下,她被送到日本休养,一方面也陪伴移居日本多年的爷爷、女乃女乃。
这一休养便是一年,她身体上的伤早就痊愈了,但心里却好像还有一大片空洞。
她不知道记忆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拥有这么一群爱她、疼她,宠得她几乎可以无法无天的家人。
分处日本、台湾两地的亲人们,几乎把她捧在手掌心呵疼,含在嘴里怕化了,握在手心怕融了,总是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
但是她却总是在恍惚中有着不太适应的感觉,或者应该说,是不太自然的感觉。
粱盼盼垂下眼睑,目光有些复杂。
虽然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些家人的存在,但他们好像是她期盼已久,却从来没有得到的,填补了她内心那个寂寞又孤单的黑洞。
然而,这仍弥补不了那大片空白的部分。
虽然他们总是说,过去就过去了,失去的记忆回不来也没有关系,只要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好,可是……
车子驶上了高速公路,眼前笔直的路仿彿无限延伸,大小车辆从车旁疾驶而过,梁盼盼愣愣地望着车外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风景,不自觉皱起了眉。
“怎么了?觉得台湾空气太糟、交通太乱吗?”打一上车就不动声色观察着妹妹的梁家宽,若无其事的开口。
“才不会呢!”她眨眨眼,转头对坐在身旁的哥哥露出笑容。“我只是觉得回来台湾真好,我喜欢台湾。”
“所以你不喜欢日本?那我打电话跟女乃女乃说一声。”梁家宽作势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给远在日本的女乃女乃挑拨离间。
“哎呀!别乱说话,日本、台湾我都一样喜欢啦!”梁盼盼急忙扑上前欲抢哥哥的手机。
“那你刚才干嘛皱眉头?”粱家宽挑眉,收起手机,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哪有?你看错了。”她眼珠子一转,打定主意耍赖,笑得一脸无辜。
“是吗?”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看着她可爱的笑容,梁家宽也忍不住扬起笑意。
她的头发已经长长了,掩去了头上手术的疤痕。
虽然以前的记忆她想不起来,不过,他希望她永远不要记起,就这样永远当他们最可爱的小鲍主就好。
对,永远不要想起来!他黑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转瞬就被笑意掩盖,所以她并没有察觉。
梁盼盼漾出笑颜,任梁家宽摧残她好不容易留得比较长了些的头发,也悄悄将那笼罩着她心头的薄雾藏得密密实实的。
体贴的她,一点都不希望家人又为了她而忧心。
她去年出的那一场严重的车祸,已经让几位老人家忧心难安,她不敢,也不愿意再让大家担心了。
“好哥哥是不会刁难妹妹的!”她顺势倒向他的肩膀,笑眯了眼。
“是是是!你扣上这顶大帽子,我哪还敢动你啊!”梁家宽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梁盼盼则回了他一抹更甜的笑容。
车行平稳,没多久就到了苏家位于台北市郊的大宅。
一下车,梁盼盼便有些紧张地深吸了口气。
她挽着梁家宽的手臂,让他带着她走进屋内,回到这个她如此陌生,却是她居住多年的家。
又是深夜。
一辆黑得发亮的轿车滑进车库内,身材高壮却一脸疲惫的男子从车内跨了出来。
他习惯性皱着眉头,爬了爬有些凌乱的头发,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屋内一片黑暗,他也懒得开灯。
鞋子随意地搁在玄关,宣叙华就着窗外透进的光线在屋内走动着。
他先是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随随便便在黑暗的浴室简单冲过澡,之后拎着啤酒便坐上床铺。
“呼……”他不自觉吁了一口气。
已经过了多久了?
宣叙华咕噜咕噜灌着啤酒,沐浴后的头发还滴着水滴。
再也没有一双温柔的手细心为他吹干头发。
没有人会温言软语的哄他上床。
没有人会一早为他准备一杯温热的牛女乃与早餐,甚至贴心的将报纸熨过,避免油墨沾上他的手。
没有人会轻轻地抚着他的眉间,试图抹去那些皱折。
没有人会以柔软的双臂紧攀住他的颈子,仿彿害怕溺水似的,软声恳求他占有她,拥泡她。
没有人会那样乖顺一如天使般站在门后,等着他打开门,再甜美的对他嫣然一笑……
就算不开灯,他的脑海里还是能够清楚记得这间卧房里的每个摆设,每一个他们相处过的痕迹。
虽然很不想,但宣叙华却不能不承认,他从来不了解徐盼云。
她为什么会愿意当他的情妇,又为什么会那么突然就离开?
她什么都没有带走,珠宝、首饰、衣服,不管是他买给她的礼物,或是她自己后来添购的东西,全都还摆在这儿,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瞬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连一句话、一封信都没有留下,她就这样走了。
他后来曾经仔细搜索过整间屋子,却只找到一叠藏在茶几下的报纸,叠在最上头的四份报纸,每一份都写着他即将联姻的消息。
他连告诉她这件事并不会真的实现都还来不及,她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