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笑着说可以找机会带她参加拍卖会和其后的酒会,让她有机会和兰夫人近距离接触,但他却能在第一时间,甚至在她还没开口之前,就能知道她收到兰夫人的邀请函。
韩秉柏跟兰夫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电话中那个男人所说的话,仿佛警钟般在范荷花的脑子里不断回荡着。
他说,要韩秉柏把“那个东西”交给兰夫人,又说什么要他自己想办法弄到邀请函。
“那个东西”是什么呢?
如果韩秉柏跟兰夫人有关系,又怎么可能拿不到邀请函?
如果他们没有关系,为什么他又一定要参加那场发表会?
范荷花被不同的问题纠缠着,心慌意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昨天的问话被韩秉柏三言两语带过,当下她并没有再深究,但坦白说,就算是她再开口问,他也不一定会诚实以对。
范荷花知道,数不清多少次,她问出关于他的问题时,他总是巧妙的把话题带开,也让她不自觉的忘记自己原本到底要问些什么。
但因为每次他都是有问必答,所以当下很难发现他根本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
也许他从来没有骗过她,只是总是语带保留,所以她无法怀疑他,却也无从真正完全了解他。
范荷花仔细打量着邀请函,发现发表会的日期是九月十八日晚上。她抬眼看向墙上的钟,上头显示着今天是十二日。
也就是说,距离发表会只剩约一周的时间了。
韩秉柏必须出席那场发表会,她也会出席。
但他手上没有邀请函,她却有。
他会不会开口要求陪她一起出席那场发表会呢?
他……又会是为了什么非得参加发表会不可呢?
许许多多的疑问在范荷花脑子里转来转去,她又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如果……如果……
她艰难万分地瞪着手上的邀请函,心里好复杂。
原本是那么令人期待、令人高兴的事,却在这个时候让她好生迟疑。
她几乎就要怀疑起韩秉柏对她的动机了。
两人初遇时,她从顶楼坠入他怀中,这还能说是巧合,但是,之后她家遭小偷,遇到了危险,难道这也是他的阴谋吗?
她想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野蛮、他的温柔,还有他那充满诚意的告白,到底是真是假?
他难道是因为别有所图才接近她吗?
但范荷花心里又隐约觉得,韩秉柏并不是那种会为了区区一封邀请函而刻意接近她的人。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这样呢?
天啊!再想下去她就要疯掉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遇到这样的事呢?
他的体贴与呵护,一直让她多么庆幸自己听从外婆的建议回到台湾,但是,现在盘据她心里的那些疑问,就像正啃蚀着她的心,让她几乎不能相信他,也无法面对现实。
呜……谁来告诉她要怎么办才好?
范荷花瞪着眼前的邀请函,却视而不见。对于自己,对于韩秉柏,她再一次茫然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回过神来时,她匆匆忙忙的爬下床,抓着那封邀请函,如同昨天来时一样,飞快的奔出韩秉柏的住处。
稍晚,韩秉柏回到家中。
他遍寻屋内,没见到范荷花的身影,以为她是回家休息去了,便不以为然。
然而,晚餐时仍等不到她来,韩秉柏这才觉得有异。
他来到她的家门外,按了许久的门铃,由于她一直没有回应,因此他索性按下密码锁打开门。
他找遍了整间屋子,就是找不到她。
范荷花的画作与一些常用的东西都还在,但是她却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消失无踪。
韩秉柏泄气地跌坐在沙发上,瞪着眼前他亲手收拾过,整齐干净的屋子。
他没有办法判定她到底只是出门买个东西,或是真如同他心里的预感一样,离开了他。
很难形容他心里怎会有这种莫名预感,但是下一刻,他便确定了她离开他的事实。
因为,韩秉柏在她的制图桌前,看到那幅她揣摩马谛斯风格的画作。
这幅画,她总是放在画室里,不曾拿来客厅,更别说在上头摆着纸条了。
韩秉柏不安的咽了咽口水,跟那晚他急着踹开她的家门,只为了来得及救她的可怕预感一样,他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那是范荷花的字。
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一下。
这幅画是送给你的。
保重。
荷花
没有署名给谁,但是韩秉柏再清楚不过,这幅野兽派的画作是她刻意留给他的。
她竟这么走了……
***bbs.***bbs.***bbs.***
机场里,一个穿着有点磨损的咖啡色皮衣与牛仔裤,戴着墨镜,一副颓废模样的男子,悠哉地踱出出境室。
“陆孟樵,你他妈给我滚过来。”同样戴着墨镜,却是一身黑的韩秉柏臭着一张脸,远远地便对他低吼。
“干嘛?”陆孟樵还是一脸优闲,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你这个野蛮又粗暴的怪兽,我可是一接到你的电话就马不停蹄的飞回台湾耶!”
“东西有没有帮我带来?”
“有啦、有啦!”陆孟樵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礼盒,塞进他手里。“现在你怎么变得比我还罗唆?”
“废话少说,我没揍你已经算很好了。”韩秉柏还是沉着脸,直到打开了礼盒,才勉强露出微笑。
“是你太逊,又不是我的问题。”陆孟樵双手插在口袋里,悠哉地跟着韩秉柏走出机场。“不过说实在的,你那朵小荷花还真呛,真的就这样说走就走啊?”
“要不是你,她也不会上演这出流浪记。”
“啧,我很无辜耶!要不是你手机没电,我用得着在你的答录机里留言吗?老大可是不容许任务失败啊。”陆孟樵一边对经过身旁的美女眨眨眼,一边不怕死地向韩秉柏挑衅。“再说,是你抓不住人家小姐的心吧。”
“陆孟樵,你这么想死在台湾吗?”韩秉柏带着怒意的话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充满杀气。
“啧啧!台湾美女真多啊。”陆孟樵文不对题地继续对路过的女郎眨眼示意。
“还抛媚眼,上车!”韩秉柏粗鲁地将他塞进计程车里,自己随即坐了进去。
陆孟樵被硬塞进计程车后座,大惊小敝得不得了。
“有没有搞错?计程车?你怎么不去弄部车子来开?这样太逊了吧!难怪人家小姐要跑……呃,当我没说。”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在韩秉柏杀人似的目光下全缩了回去。
韩秉柏瞪得陆孟樵闭上嘴后,这才告诉计程车司机目的地。
计程车司机在韩秉柏难以言喻的压力下开得飞快,一旁被“挟持”的陆孟樵则是恨不得再爬回飞机上,快快离开台湾。
呜……早知道就不要来,韩变得好恐怖喔!
第十章
睽违多日再踏进家门,范荷花一脸紧张。
上星期她惊慌地抓着背包就离开,在东部待了好几天,一直到今天,也就是兰夫人发表会当天,她才回到台北来。
她曾经想,干脆别出席这场发表会,但是,她又好想看看她的插画和兰夫人的作品作搭配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也想过,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请韩秉柏陪着她一起出席,但她又不了解他非得参加这场发表会的原因是什么。
她虽然能确定他绝对不是兰颐公司里的人,但她没有办法确定他会不会是什么商业间谍,或是想破坏那些展示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