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像个拚命三郎努力拓展事业,要钱不要命一样的尹夜,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前几年根本就不给他们休息,把他们当牛一样操,差点让他们一个接一个爆肝去医院吊点滴的家伙,不正是现在坐在他对面的人吗?
“那时我很需要钱。”他不想让湛静过苦日子,当然要努力上进,绝对不要她尝到半点贫穷滋味。
“你会很需要钱?你烟不抽、酒也不喝,连女人都不交,需要花什么钱?”孟虎对于尹夜清心寡欲的转变感到不可思议。以前是谁一天没抽一包烟就不解瘾?又是谁和他们拚酒可以喝掉两箱啤酒还面不改色?戒得那么彻底,想当和尚去呀?
“我有我的生活必需品要照顾。”
“生活必需品?”兄弟三人互视一眼,没弄懂尹夜说的是什么东西。
“房子?”火燎原猜著问。
“车子?”孟虎跟著问。
“私生子?”蓝冬青也凑一脚问。
“哪可能是私生子?阿夜说不定还是处男,打哪冒出小孩子?乱猜!”孟虎很不客气地哈哈大笑。不要怪他不给尹夜面子,而是尹夜的生活实在太单纯,也没见过他闹绯闻,身旁没有女性生物出没,连女性员工都保持六十公分以上的距离。
“你还是吗?”蓝冬青打趣地问他。
“是。”至少“今天”还是。中原标准时间,凌晨两点零六分,算是新的一天开始,他还没回到家里,还没抱著爱妻一起睡,还没享受到爱妻的温香暖玉,他期待回家后的大人游戏。
尹夜不太在乎被兄弟们误解,不解释太多反而让他更省事。
“真可怜,你为了场子的牺牲未免太大了……”害孟虎都想为了他昨天和女人翻云覆雨的荒唐行径而内疚到切月复谢罪,他享乐,而尹夜却还是只青涩涩的童子鸡呀……
“阿夜,你放假好了,爱放几天就放几天,好好去玩吧,场子里有我、老虎和阿火看管。”桃花向来开得很旺盛的蓝冬青也难忍心痛。
“嗯嗯,交给我们。”火燎原没脸看向尹夜,一想到几天前有女员工向他示爱告白的这回事,他就觉得好汗颜。他们这么玩乐的时候,尹夜孤孤单单在赚钱给他们分红,太、太可悲了……
如果现在很诚实的跟兄弟们说他结婚了,而且过得美满幸福,一定会被狠狠揍死吧?所以尹夜很识相地封口,只露出淡淡微笑。
“真的可以让我放假几天吗?”
“可以。”三人异口同声。
“好,我放。”湛静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他能多陪陪她,他也很开心。
“记得找人摆月兑处男身呀。”孟虎很诚心地祝福尹夜长大成人。
“我会的。”还用他教吗?呵。
“真不敢相信,我们四个人当中会是阿夜最没行情。”火燎原有感而发,“当初阿夜还被导师逮到在学校和女同学接吻哩,花心冬青都没他婬乱,结果现在最清纯的人竟然是他。”回想往事,风风雨雨闹得很大,尹夜那阵子成了风云人物——名声不好的那一种——毕竟敢在学校里偷情的大胆家伙没几个。
“当时和尹夜闹绯闻的木头班长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阿夜,你和木头班长好像从那一次之后就玩完了吧?”当年的绯闻女主角长相已成回忆,孟虎想不太起来她的模样,只记得她那位警察爸爸在很多年前的高中时期逮过他们四只小毛头,还在警局里偷扁他们的老鼠冤。
“这很重要吗?”尹夜低笑,反问孟虎。
“是不太重要啦,不过你好像只交过她那一个马子?”
“这也不重要吧?”
孟虎搔搔颊。“还以为她会提供你第一次性经验哩,结果你就只有亲亲她呀?”还只是亲亲她就被一群老师给刮成奸夫,还差一点在全校周会时被捉到司令台上罚跪,真惨。
“要我背法条告诉你十四岁以下的少男少女会吃上什么麻烦吗?”尹夜一副很乐意为孟虎增长知识的嘴脸。
“不用不用不用!”孟虎摇头摇得又快又用力,他最讨厌听那种课文一样的碗糕,他吃不消也听不懂啦!
“木头班长呀……好久以前的人物了,她叫什么名字我都快忘了。”蓝冬青也试图回想,不过他与她的交集太少,少到脑袋没将关于她的事放进去。
“别谈一个对你们一点也不重要的人。我先告假,未来几天的事就麻烦你们了,中秋节那天我会很有良心不放假回来帮忙的。”够义气了吧。
“去找女人吧你!最好玩几天几夜别下床!”
孟虎这句话,要是让湛静听见了,她一定会将孟虎归类在损友那一类,而且她会更气孟虎害她好几天离开不了那张大床!
“蓝先生,客人来了。”内线电话传来场内人员酌报告。
“请他们到十楼的招待室去。”蓝冬青回以吩咐,转向兄弟们。“我忘了跟你们说,议员助理打算先跟我们商讨那天的细节和名单,你们要跟我一起去吗?”深夜来访的访客,自然是不想在大白天冒著被人跟监的风险,毕竟不是可以大方上报的好事。
场子是位于二十层大楼的十五层楼以上那五层,十三、十四楼是员工餐厅,十一、十二楼提供给员工们作为临时休息室和宿舍,十楼则是用以接待某些身分特殊的客人,若是遇到警察临检,也常常只能进到十楼,十楼装潢得像间艺术中心,明亮清爽的线条,一目了然,刻意不区隔出太多房间,至于十楼以下,则包括客户住宿的客房和用餐的中西式餐厅。
“我不要,和议员或他身边的人打交道我嫌烦,我去巡场子。”孟虎率先站起来,摆摆手,先逃了。
“老虎等我!我跟你一起去!”火燎原也从不沾交际的麻烦事,能闪就闪,蓝冬青见怪不怪,也不奢望他们转性。
“阿夜,你推不了了,走吧。”蓝冬青笑著架起尹夜,应酬去。
“我本来就没打算推,反正接下来我有长假可以放,不在乎这几十分钟的辛苦。”
“谢谢你的小小良心呀。”蓝冬青没好气地回他。
两人乘著电梯往第十层楼移动。
“……让议员带客人到我们场子里是没什么大问题,其中还包括高阶警官,他不知道我们跟警察最不对盘吗?”赌徒与警察,就像老鼠和猫一样,天生死敌。
“多认识几个警察对我们有好没坏,招待得好的话,以后有警官撑腰,我们的营运也会顺利很多。”尹夜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知道蓝冬青也明白,否则不会答应议员这项要求。
“以前场子还小小的,三不五时就有条子上门来抄,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和条子的上司当拜把的。”擒贼先擒王。
“不过冬青,你要小心点,不是所有警察都吃你这一套,虽然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也是有对金钱毫不心动的正派条子,万一他们明著吃,暗著捉,吃亏的还是我们。”所谓卧底,是条子最爱玩的把戏。
“你说的这一点我也有想到,放心吧,他们收受贿款时的画面我会拍得很清晰。”蓝冬青不会给人乘虚而入的机会,想踩进他们场子里的人,别想干干净净的进来,又干干净净的走出去。
“你办事我没什么好不放心的。”要是孟虎和火了原,他就没办法全权放任他们去胡搞瞎搞。
当然,孟虎和火燎原也并非只会惹事,他们四个人都各有彼此才做得到的事,他、蓝冬青、火燎原站出去都没有孟虎吓人的气势,孟虎伫立在场子里当神像,包准邪魔无法入侵;而火燎原枪法神准,连蚊子停在纱窗上都能被打爆脑袋,遇到带著武器上门找碴的家伙,交给火燎原处理准没错:蓝冬青笑脸迷人,在一群面目狰狞冷硬、笑起来很像在抽搐的男人当中,他宛若天使,男女通吃,是场子里旧客人不断重新回锅光顾的最大诱因;他尹夜则是出卖脑力和诡计,替赌场的茁壮尽最大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