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来不像本地人,打哪儿来的?”卢姊看他的眼神多了探索,她见人见多了,不觉得这个男人单纯。
“嘿,傻妞,这个问题妳就答不出来了吧。”元丫头好笑地看着傻妞犯馒。
“大……大盛王朝?”傻妞捕捉到脑子里闪过的名词儿,本该是生疏的字眼,为什么念在嘴里,却像念过无数回,如同方才他对她说他是罗宵时,也是这种感觉。
“是有点像大盛王朝那边的人。”轮廓外型都偏向粗犷,典型的大盛王朝男人长相。“不过傻妞,妳也知道大盛王朝呀?”
“大盛王朝是什么?”她一头雾水反问。
“不知道大盛王朝还能猜出来?也是他跟妳说的呀?”金丫头才不相信眼前缄默的男人会主动说这么多话,像现在,他可是半个字都还没吭过。
“妳额上的汗要擦干,否则会受寒的。”他终于开了金口,只对傻妞说话。
“喔……”她很听话,从怀里模出绢子,乖乖将额际抹了一回,才要收回手,他却接过绢子,不像她胡乱含糊,认真仔细地将每颗汗珠子拭得干干净净,还为她将几丝不安分的发撩回耳后,那态度俨然就像一对爱侣。
尔后,众人想再从罗宵口中追问出什么也不可能,他几乎不与任何人交谈,全盘心思只在她身上,其余人在他眼中都不曾存在似的。
“那个叫罗宵的男人,妳离他远一点,他不合适妳,知道吗?”当夜,卢姊将傻妞拉到一旁,再三耳提面命。下午与罗宵的短暂相处,卢姊很难对他有好评价,他像潭深池,教人探不着底,而傻妞清澈如水,一目了然,两人有如天壤之别,不合适。
“可是他好好。”
“傻妞,男人对女人有企图时,哪可能不好,但是卢姊会看人,他不简单,妳会被他吃死死的,他看起来又心狠手辣,面相也不像有情有义之人,卢姊怕妳受委屈,妳听卢姊的,别和他走太近,明白不?”
“……”她不明白,但又不知怎么向卢姊解释心里那股对罗宵的信赖感,她支吾,最后还是只能在卢姊强硬的目光下点点头。
所以,她开始避着罗宵,虽然心里痛痛的,心底也有道声音在抗拒……
但无论她如何闪躲,罗宵都能轻易找到她。
这日,她与他在通往后院的廊下遇到,罗宵如山伫在她前头,她少少挪移半寸,想用这方法与他错身而过,她完全不敢看他,因为看了,想和他待在一块的感觉便排山倒海袭来。
她才动步伐,罗宵比她更快,两人就这么撞在一块,罗宵自然是故意挡在她面前,她则是始终压低螓首,才会撞进他怀里。
“妳在闪躲我?”
“没、没有。”她绞着衣袖及手指,想偷瞟他又不敢瞟。
“说谎时这副心虚模样还是没变。”罗宵不怒反笑,望着她时的眸子很是温柔,他微倾着身,与她平视,“为何躲我?”
“我也不想呀,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她咕哝,口气困惑,像在怪着自己为什么非得要违背心意躲他。
“妳如果不想躲着我,就不要躲。我做了乳饼,刚起锅,还热着,要不要吃?”
“乳饼……是什么?”
“牛乳和着面粉烘出来的饼,很香。”
“我要。”
“要就跟来吧。”他递上大掌,笑容带着蛊惑,她几乎是立刻握住他,那是出自本能。
糟、糟糕了,被卢姊看到,一定会要数落她好久好久吶……
她贝齿陷在软呼呼香喷喷的乳饼里,一脸懊恼地想。
这已经是第二块乳饼,配上一杯和着蜂蜜的甜茶。
“不好吃吗?”
“好吃呀。”
“妳这实在不是一张好吃的脸。”太打击厨子的信心了。
“卢姊会骂我……”
“骂妳跟我走得近?”他替她将嘴边的饼屑拨掉。
“嗯……”
“妳呢?妳讨厌跟我走得近?”
她马上摇头再摇头,将她的不甘不愿完全表现在动作上。
“我……跟你在一起时,特别觉得高兴,这里都会噗通噗通跳得好急,然后这里好热好热,怪怪的,但我不讨厌这种感觉……”她先是按按自己的胸口,又模模现在正涨红的双颊。“我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你,嘴里念着你的名字,好熟悉。罗宵……罗宵……好像不是头一次叫过……”
他神情复杂,听着她说,眸光深邃痴迷,舍不得离开她。
“卢姊说你可能会欺负我,可是我觉得你不会,你一定不会,你……不会的。”为什么不会,她说不上来,凭什么认为他不会,她也无法解释,却又好笃定。
“我当然不会欺负妳。”他带着笑意,长指抚模她变得有些圆润健康的粉颊。她这模样真好看,以前就老觉得她太瘦,像不长肉似的,现在最刚好。“……我怎么舍得?”
他的话,让她脸上的红晕加浓许多,他抚着那方红艳,必须用最大定力来克制自己将唇印上去的冲动。
“傻妞!”卢姊一进厨房,就看到两人四目胶着的暧昧,心中大叫不妙,赶忙轻喝,并上前要格开他们。
她头一个反应是挡在罗宵身前,结结巴巴想揽下所有的责骂,“是、是我来找他的……是我贪吃,吵着要他做东西给我吃,是我,都是我,跟他没有关系……”
她在保护他,怕他跟着她被卢姊教训,也怕卢姊对他更讨厌,更没有好印象。
小小的身躯根本无法将他完全挡住,她努力张开双臂,以母鸡护小鸡……嗯,大鸡之姿,不让他挨骂。
罗宵想笑,又止不住温柔凝觑她的目光,卢姊迅速捕捉到罗宵那一瞬间的神情,突然有个念头闪进脑海里,虽然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但这念头正可以解释待人难有和善面容的罗宵,何以独对傻妞轻声细语。
“卢姊又不会骂他,妳挡这么快做什么?再说,也应该是妳往他身后躲才是呀,傻丫头。”卢姊瞧她一古脑的傻劲,又好气又好笑。“妳去替卢姊将外头晒着的菜千收进来,好像快下雨了。”
“被雨淋湿的菜干会坏掉。”她轻呀了声。
“对,所以还不快去。”很显然的,卢姊要将她支开。
“好。”她听话起身,正要出去,像想到了什么,又折回来,“卢姊,是我缠着他的,真的,不要骂他,好不好?”
欲盖弥彰的多此一举,但傻妞自然是不明白自己露着馅。
“好好好,卢姊发誓,绝不骂他。”卢姊高举右手立誓,而且——她也不认为罗宵是个能让她骂的男人。只有傻妞一个人没察觉,罗宵看人时神态有多高傲,根本不容人指点或教训,他有一张看起来随时随地都会挥拳揍人的狠容貌。
得到卢姊再三保证,她才放下心,赶着去将菜千收回来。
厨房里剩下罗宵与卢姊,傻妞才刚踏出门槛,罗宵就转过身去不理睬卢姊摆明当她下存在,一双宽大的手捏着精巧可爱的豆沙小兔——不用问也知道,豆沙小兔是为傻妞捏的,包子外型可爱,最能讨好姑娘家,内馅又包着傻妞喜欢的甜豆沙——怎么看怎么突兀,怎么看怎么不搭。
“你以前就认识傻妞了,对吧?”卢姊开门见山就问,也不意外罗宵不应她,反正厨房就这么一丁点大,他定有听见她的问话,所以她径自续道:“你是她失去的那一段记忆吗?”
罗宵有了反应,淡淡瞟她,没否认。
“我果然没猜错,因为你的态度不像是一个甫迷恋上傻妞的小伙子,反倒像是久违的恋人……你是傻妞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