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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绑王爷 第26页

作者:决明

她也只能够补上这句挑衅,在她死亡之前,这句话成为最后遗言。

她被一剑削断脖子,脸上维持着胜利的笑靥,眼里存在着来不及闪过的惊恐,头颅滚落地面,一圈一圈滚动,直至碰到了华履,才停止下来。

李祥凤冷着眸,手里长剑蜿蜒着一条涓细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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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盼春觉得四肢仿佛被人使劲拗折转动,她的十指剧烈扭曲了起来,不只是十指,手腕、手臂、脚踝、脚掌甚至是脸孔……强烈的疼痛……太强烈的疼痛让她承受不住,她用尽浑身的力量在尖叫嘶喊——她以为自己在尖叫嘶喊,可是一开口喉头被源源不绝的腥血梗住,嘴巴鼻管都一样,她没有办法呼吸……

然后,她看到李祥凤。

他也正看着她。

“不……”咳咳咳。“不要看……”她想撇开头,但力不从心,连说话都变成折磨。

好痛好痛好痛……这该死的痛,这该死的痛!

她瞠圆双眼,将最后一丝力量用来大吼:“不要看我!”但是那丝力量仍只是细若蚊鸣,才出口,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更多呕出来的刺眼鲜红。

不要看她!不要看,这样的情境会伤害到他!快捂住他的眼睛,谁去捂住他的眼睛……不要让他看到她这副和他母妃死去之前一模一样的凄惨,不要!

李祥凤箭步奔来,将她攫住,她吃力抬起颤抖又疼痛的手,绣细的十指此时一指指弯折地像是一根一根被拗断,歪斜得不成样,仍只想着要为他挡住眼前的情况,不要让他瞧见。

“韶光!按住她的双手!”

“是!”韶光一时乱了方寸,但恢复极快,毕竟最该吃惊的人都没有慌手乱脚,他又哪来资格发怔。

李祥凤抱着她,扣住她下颚的长指探进她的嘴里,再将她的面部朝下,不让呕出来的鲜血阻挡她的呼吸,韶光则是将她想掩盖李祥凤双眼的手扣握在她的腰后。

“拿水来!去别的地方拿水来!不准用这园子里的任何一滴!”

“好!”小彩撑起发软的双腿,踉踉跄跄去提水。

“呕——”李祥凤挖在她嘴里的长指让她禁不住呕吐起来,不仅是鲜血,还混杂着半刻前吃下的雪花糕和饭菜。

她弯着身,痛得要将自己蜷缩起来,李祥凤却不松手,她哭叫出来,开始扭动身躯。

“王爷……”

“捉住她,但不要弄疼她。”李祥凤冷肃着神情交代,接着便紧按着她颈侧,指尖传来的力道大到让她无法忽视,她倔强张开眼,朦胧看着他扣在她咽喉上的大掌,仿佛准备使劲掐死她,助她解月兑,让她少受折磨……

这样好,不然真的太痛太痛,她忍不下去了,真的。

“皇、皇上!血……小姐她——小姐的腿间……”

“该死!”

花盼春最终只约略听见提水回来的小彩发出惊呼,以及李祥凤的咒骂,接着,她从痛苦中解月兑,完全失去意识。

第九章

“咳咳……”

“又要吐了又要吐了!快拿盆子来!”

花盼春被人扶坐起来,脸被塞在盆子间,背脊有人在轻拍,就算她本来不想吐,也被拍到快吐血了。

“唔……”她虚软地呕完,脑袋被人扳高,一碗味道浓重的药液灌进她的嘴里,这回,她是扎扎实实“嗯”的一声,吐得浙沥哗啦、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好了,换水,拿水来。”

这回灌入嘴里的是温热的清水,温润了口腔,不舒服的腥味冲淡不少,她又被放回床上,可是不到半刻,这样的过程就必定会再重演一回,再吐再灌药再吐再灌药……

被折腾的次数她数不出来,她镇日昏昏沉沉的,隐约知道有人在揉按着她的手指脚趾,一路按上手肘、腿肚,每按一下都像按到发麻的穴道,让人软颤,偏偏她又没力气挣扎,只能疼到掉泪地任人处置。

有时醒来天甫亮,有时醒来外头已月娘高悬,有时前一眼还感觉到午后凉风从小窗拂入,有时后一眼便瞄见檐沿正滴滴答答串着雨帘子,日子在转变,用着她无法计算的速度,一直到她逐渐清醒,已度过一段相当长的时日。

她睁着眼,好半晌没闭上,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打转。

床畔一整柜的杂册,整齐排放着她写的《缚绑王爷》、《推倒皇帝》、《压上宰相》、《侵犯将军》、《凌虐太上皇》,再过去是她写作时用来翻阅的书籍,放得有些凌乱,旁边还有成套的《幽魂婬艳乐无穷》及许许多多好看的作品……

这里是她的闺房,花府的二姑娘闺房。

她想坐起身,但立刻倒回软枕上,她怔了怔,再试一次,这一次,她连将自己撑离床铺半寸的力量都没有——不,不只是没有撑坐起来的力量,她连动动手指的力量都挤不出来。

她除了能眨眨眼、蠕蠕唇,其余全身上下都是瘫的!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动弹不得?

“喂!有没有人在?喂——”她连扯吼都做不到,声音像苟延残喘,而且真的是说完少少几个字便要喘好几口……

“盼春?盼春!妳醒了?”本来窝在一旁躺椅浅眠的花家大姊花迎春听见动静立刻清醒过来——

花盼春还在喘气,花迎春扑抱过来,搂着她呜呜哭起来。“妳吓死大姊了!妳怎么会弄成这样?!大姊好怕妳会醒不过来——”

“姊,妳压得我胸口好痛……”她喘吁吁申吟道。

“呀……抱歉……”赶快爬起来。“妳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东模模西模模。

“没有不舒服……因为除了脑袋以外……其他部分都没有知觉。”

“他说这是正常的,要复原得费一番功夫。”

“他?”

“将妳抱回来的男人。”

“将我……抱回来的……男人?”

“长得满怪的男人,脸孔不太像中原人,眼珠子颜色挺吓人的。”

李祥凤……

是他将她抱回花府的?

“他人呢?”花盼春问。

“当天就离开了。”花迎春眼神飘移,不怎么想继续这话题。“大夫说了,妳睡的时间会比醒的还多。妳多睡有助于恢复,有大姊在,妳好好养病,不要想太多,多吃多睡,知道吗?”

她根本什么都弄不懂,头疼得要命,还能多想啥呀?

想那个满嘴说要将她留在身边的李祥凤怎会把她带回家?

还是她怎么会在毒发的情况下安然无恙——如果全身瘫痪可以视为小事的话。

或者是想……她现在很慌很害怕,可是李祥凤不在,他把她一个人丢回这里,然后当天就离开了——

哦……她真没办法多想,才醒来短短时间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她含糊低吟了细细碎碎的几句话,微微倾着螓首,眼皮合上的同时,她也坠回黑甜的梦境里。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在轻搓她的手指,仔细揉按着每个指节。

她被刺痛吵醒,但睁不开眼,她的身体只有被触碰时会感觉到疼,其余根本像不属于她所有。所幸,这种压按带来的疼还忍得住,也许是身在家里,她很安心,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有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家人,若是在皇城,即便再累,她也不敢好好睡沉。

“姊……谢啦。”她直觉以为是花迎春,因为那手劲很温柔,弄痛她在所难免,然而又显得珍视万分,虽然指月复有些粗硬及巨大,浑噩的她也察觉不出异样。“如果……左边一点……更好。”那边酸酸的,按一按会好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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