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味道真好,清新如晨露,温暖而湿润,引诱他深入探索,反复流连,但很显然,他吻她的火热方式让她招架不住,当他以舌尖挑动她的舌头时,她不时抽息,扶按在他手臂上的十根指头还会本能地轻颤哆嗦,彷佛在闷闷指控着“你怎么可以这样……”,简直可爱得让人想得寸进尺。
“亲亲会生小孩耶,我妈妈说我就是这样来的。”窗边趴着好几张小脸蛋,每人嘴里嚼着波萝面包,含糊交谈。
“才不是,我妈妈说是牵手才会!”
“你们都不对啦,我爸爸说要睡在一起,然后小孩才会趁睡觉时跑到肚肚里。”
“……”波萝面包从小女生手中滚下来,弹性十足得像颗小皮球咚咚咚地小小弹跳,沾了半边的沙土。
她精致可爱的脸蛋逐渐朝中心拧皱,脸色涨红,“呜哇--我午睡的时候和李柏翔睡在隔壁--我会生小孩啦……”
“我不要跟陈晓玲生小孩,我喜欢的人是朱苓啦,哇……”
第五章
炳士奇,美丽而迷人的大型犬,体态像狼,却没有狼的冷峻神秘,双眼炯炯有神,深深凝视人时,带着宝石般的璀璨。
美丽而迷人。
这样的形容词,不该套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可是满意真的找不到其它字眼来描述眼前这个男人。他真的很漂亮,喔,当然不是女性化的漂亮,他的眼神深邃明亮,只要放柔轻笑,好象有星星掉进里头,炫彩得令人迷醉:他的身材有些削瘦,她想,那是因为他太高了,可是肩膀很宽,连结着锁骨的部分特别突出,手臂上隆起的肌理像小山丘似的,因为汗水而变得油油亮亮,要她找出脑中最贴切的联想,就像是刚出炉的法国面包,有点硬硬的,点缀着她每次吃法国面包时一定先挖出来尝的葡萄干……
不对!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
贺、贺世祺为什么在她面前月兑衣服?!
满意终于发觉不对劲,她瞪大双眼所看到的,是他褪去汗衫,露出整片胸膛,牛仔裤的扣子也解开,若隐若现的还能瞧见他内裤的颜色。
她想起来他在幼儿园吻她,接下来还发生了什么她都浑浑噩噩、不知所以,连什么时候被女圭女圭车送回她家楼下也不知道,当然更不明白此刻她坐在他的床上、面对他将他自己剥个精光应该要做出什么反应。
“来做吧。”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沙哑,额上与鼻心都有汗,似乎燥热难当。
“做、做什么?”
“爱。”他的手指挪到她衬衫的扣子上,轻易挑开第一颗。
“慢着--”她双手挤进他忙碌的十指间,护住敞开的襟口。“这、这太……”
“太什么?”
“太、太快了……”
“我觉得我已经够慢了。”天知道他在多早之前就想对她这么做了,也许是当她穿著围裙在他的厨房里切切洗洗,也许是当她每早到他房里拉开窗帘,让暖洋洋的阳光笔直射入,驱散满屋子的阗暗,更也许是第一次在阳台被她的歌声吸引而去时。
“但是……”
“妳不喜欢我吗?”
“我……”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喜欢。”明明是他的问题让人摇头也不对,点头也不对。
“那么,为什么不?”他问的当然是进展到下一步。
他当然不会混蛋地要求她--喜欢他就给他这类的胁迫屁话,他只是认为发展到这里都是顺应着天时、地利、人和,一对相互喜欢的男女,在床上淋漓尽致的享受欢爱,天经地义。
“可是我们才刚刚接吻……”才刚刚确定彼此的心意,她心里是很开心,爱与被爱,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幸福,必须要两者相加,才能达到及格分数,只去爱人,那太辛苦了,要有长期抗战与不求回报的心理准备;被人深爱着,若对方根本不是自己心仪之人,那样的爱情会变成摆月兑不了的恶梦纠缠,她很幸运,她喜欢着他,他也一样。
“所以?”接吻是前戏,既然都做了,理所当然就不要抗拒接下来的事。
“所以……”她顿了顿,还是摇头。
对她而言,真的太快了。
他们才刚跨过一大步,默许彼此的亲吻,这个时候应该是要说说肉麻的情话,或是听听他与她是为什么喜欢上对方。这些都跳过去也没关系,但是不能二垒三垒都不踩,就直接盗回本垒吧?这样会被捕手触杀出局的……
“真的不要?”
“不要。”满意看着他紧绷的脸庞,有点害怕他会不会扑过来强压住她,说着什么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混蛋话,她不见得能在力量这项天生缺陷上胜得了他。
他吁口气,她震了震,不自觉缩着肩膀。
“妳说不要就不要,我不会用强暴的手段。”他是人,又不是畜生,只有畜生才会听不懂人话,听不懂“不要”就是“不要”,而且他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紧张、害怕,他不想强迫她,应该是你情我愿,而不是单方面的纵欲。“有没有个期限?”
“期限?”
她迷糊眨眼的模样,让人真想扑上去。
“妳认定可以继续下去的期限。”他不认为自己的忍耐力能撑多久。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是乱来的话,我妈会打断我的腿。”
“妳不说,我不说,她不会知道的。”反正都是搬出来住,要多婬乱就能多婬乱,天高皇帝远,捉不到的。
“我妈很精明的,她一看就会知道!我哥第一次和女生那个……”她抬头看他,在他颔首表示明白什么叫“那个”时,她才接下去说:“他一踏进家门,我妈马上就严刑逼供,要他明明白白托出一切。我也一直好奇妈妈是怎么知道的,我一点也不觉得那天回到家的哥哥有什么异状,同样的时间下课回家,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手上照样拿着英文单字卡在背,妈妈是凭哪一点捉到我哥做坏事?”
“大概是闻到味道吧。”
“味道?”
“做完爱之后的味道。”再不然就是洗完澡后的味道。
满意脸一红,没办法适应他露骨的说法,他觉得她的模样真可爱,红扑扑的,他或许难忍焚身,也觉得浪费好机会等于是浪费生命,但是爱情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心里想的、悬的、念的全是那一个人,伤害她,不如伤害自己,要是将自己的摆得比她更重要,那么到底是爱还是纯粹的肉欲,连他自己都很怀疑。
他牵起她的手,将长指扣握在她指间,牢牢收握。
“我们开始谈恋爱吧。”
从一句话开始,她与他成为恋人。
成为恋人并没有改变彼此的生活习惯,他一样住左栋大楼,她住右栋大楼,她时常往他家跑,他偶尔也偷渡到她家陪她做些儿童劳作及幼儿园教材,虽然做着做着总是他又吻过来,严重拖累她的工作进度。
约会时两人踩着夹脚拖鞋去逛便利商店,再沿着河堤将便利商店采买来的零食一包一包全部吃完,或是他踩着单车,扬言说要载她去文化大学看台北市的美丽夜景,然后踩到半山腰两腿发酸,边骑还会边往山下滑,吓得她赶忙伸脚在山路上帮忙踩,两人狼狈兮兮的取笑彼此,然后他会更骄傲的发誓下回要踩着脚踏车带她去环岛旅行。
他精力充沛,就像她带宝宝去公园时,宝宝总是奋力奔驰,那种奔跑的自由,她在贺世祺身上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