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给自己这么宽松的择偶条件,为什么还找不到妻子呢?
是不是因为我心里的位置已经被妳满满占据,所以任何一个女人都只是过客,被拒在我心门外,可以当朋友,不能当情人?
我时常在想,如果那一天,顽皮翻墙逃课的妳,从围墙上跳下来时,接到妳的人是我,而不是我弟,妳今天的选择,会不会是我?
这个念头总是围绕在我脑海,挥之不去,但是想着想着,想起妳那天胶着在我弟身上的视线,我就明白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
就算那天是我,也许妳会在前三天属于我,然后妳会发现妳爱的人是我弟,现在唯一的不同只在于我无法拥有三天的短暂回忆。
“会不会是月老忘记把红线绑在你的小指头上?”
妳握起我的手,像要确认我的小指上到底缺了什么。
妳没注意吗?我的红线松垮垮地圈着妳的指,没有绑牢、没有打上死结,只要一不留神,我的红线就会被妳弄掉,但对于妳应该没有差别,因为妳的小指已经有另一条红线,牢牢系绑着。
我几乎可以顺着那条无形的红线,看见红端另一端的持有者正打开大门进屋来。
“祖谲,你回来了。”即使结婚两年多,妳总是像个新婚燕尔的小妻子,快乐地飞奔过去,或许妳认为我习惯了这样的画面,也或许妳以为我完全不以为意,所以妳在我面前表现出夫妻俩的幸福。
我嫉护地撇开眼,用着不着痕迹的方式。
“嗯。哥。”
“祖谲,你要先洗澡吗?热水放好了,我今天炖了鸡汤,等一下就可以喝了。”
“好。”
你相当沉默,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场,所以你才会表现得淡然,虽然我从小认识的你就是一个闷骚男,不喜欢在人前表现热络,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对待你的小妻子。
但是,你上楼去洗澡,没给她一个拥抱或亲吻。
我猜,也许你知道我爱恋着你的妻子,我一直觉得你是知道的,即使我总是刻意伪装起这些情绪,我从不在人前含情脉脉望着她,我也从不与她特别热络,甚至家族聚餐时,我也会坐在离她最远的地方,我无法了解你是如何知道我的感情,但你的表情和眼神就是写着了然与……责备。
你若知道,又为什么敢让可爱的小妻子和我独处?是因为你信任你妻子的忠贞,还是你信任你哥哥是君子?
是前者吗?你的小妻子绝对对你忠贞,你是她最重要的人,永远摆在首位,无人可以取代。
要是后者,那么你真的错了,我不只一次幻想我吻着她,用唇尝逼她娇美的玲珑身躯,两个人在床上汗水淋漓地疯狂,你所能想到的男与女之间的纠缠,我都曾套用在我与她身上--
卑鄙吗?
是的,我承认,我很卑鄙。
当她笑着关心我的近况,或是夹了口她研发的新菜色到我碗里,招呼我多吃一些,我想的却是何其污秽的事。
“霈谲哥,等一下留下来一起吃饭,好不好?”妳凑过来的笑颜很亮眼,一直都是我喜欢的模样。
“当然,不然妳以为我挑七点这个时间来妳这里擦药是为什么?不就是贪你们一顿晚餐。”我笑着回答,将我心里的恶念全打包埋藏在深处。
男配角有两种,一种是不顾女主角的情绪,霸王硬上弓,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就像占领一切,行径恶劣得像禽兽,态度差劲得像畜生,只差没满嘴流涎,在脸上雕刻“我是婬虫”四个字。
另一种则是默默跟在女主角身边,她冷了就递衣服,她饿了就递食物,她没钱还出借一整个月的薪水供她花用,等男女主角双宿双飞后,没有人注意到女主角最后有没有将那笔钱还来的好好先生,掏心挖肺之后只换来女主角一句“谢谢你的守护,我当你是哥哥”的残忍言语。
我是想当第一种,至少妳可以从我的态度知道,我是如何喜欢妳,妳会明白我最强烈的感情,妳会明白我爱妳爱得义无反顾--
但是,妳会哭泣。
视我如畏途,见我就躲,不可能像现在和我有说有笑。
我想要的爱情,应该是像现在这样,妳在我面前可以完全信任、不造作的大笑,而非短暂的关系,换来妳一辈子的仇视,那样火花般的绚烂,只有我单方面的以为是爱情,我不要这样。
所以我会变成第二种男配角,是逼不得已。
我小心翼翼不让自己被恶念驱使,做出让妳难受的错事。
“你每天来吃晚餐我也不会赶你呀。”
别这样笑,妳这样笑会让我想吻妳。
停止对我笑,妳不知道我爱妳吗?当我深深眷恋着妳,而妳又不属于我时,这样灿烂的笑容对我就变成了折磨,妳懂吗?
“不过你还是赶快找一个天天煮饭给你吃的爱妻吧,这样你才会吃到幸福的味道,祖谲每次都说外头的菜比不上我煮的好吃,我知道那根本就不可能,外头都是专业大厨耶!可能是因为吃我煮的菜,有家的味道吧。”
“妳煮的菜真的比外头餐厅的好吃。”我完全同意我弟的说法,只要是出自于心爱女人用心烹煮的食物,再难吃也能舌忝干净。
“你是怕我等一下不给你吃,所以先谄媚谄媚吗?很会做人耶!”妳扠腰在笑,却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也没有立场解释,只能让妳照着妳所认为的方向想。
我苦笑,妳知道吗?我多羡慕我弟弟可以光明正大夸奖妳的手艺,对,就是这样小小的举动,我都好羡慕,我认识的妳,是一个极容易取悦的女孩,一句赞美,就可以让妳笑得好甜美,而这么卑微的权利,我没有。
“谁教我孤家寡人,没有小妻子疼我,只好让别人的老婆分一点关爱给我呀。”我想我的情绪隐藏得很好吧?我在妳面前永远都是好朋友、好大哥,妳可以在和我弟冷战时,一整夜窝在我的沙发上,无话不谈地对我放声哭着,倾诉妳和他闹脾气的原因,然后我会担任起和事佬的责任,说出妳最想听的话,等妳气消之后,让妳再挽着我弟的手回去,而我,只能窝回妳待过的沙发上,在那逐渐飘散的香味完全消失之前,想象妳还停留在那里……
“你一定可以找到的啦,我相信有个属于你的女孩子在地球的某个地方等你呢!有些人缘分比较早,有些人比较晚,你没听说过吗?该你的就是你的,绕了一大圈之后还是你的,对不对?”
我只记得那句话: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强求也求不来。
妳,不该是我的。
我无法否认,这个事实让我揪心,像有人不留情拧着我的心脏,那种疼痛,我形容不了,只是好痛好痛,痛到恨不得将心脏丢弃,让这种痛楚再也折磨不了我。
“上回妈不是说你去相亲相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你好像也很喜欢她,还单独出去好多次?没有下文了吗?”
“妳说那个呀……”我撑着下颚。“我只是她的男配角。”
“咦?又是一个和男朋友吵架才愤而相亲的女人?”妳嘟起红唇,对于这种行径不苟同。
“她很诚实跟我说她不是真心和我相亲,我喜欢她的坦白。”我替那女孩辩解。
“可是她伤害了你。”妳气鼓鼓的。
“并没有。”对于妳的定论我觉得想笑。
因为我还没有爱上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对我有差别吗?
但是她有点像妳,不背叛爱情,对于认定的人坚定不移,所以看见她难过,我忍下住想帮助她,就像帮助妳一样,我清楚如何能让妳和她露出开心的笑颜,就是将妳们送回到妳们心爱男人的身旁,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