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你弄胡涂了……”黑盼盼还傻楞楞地看着那块正发出狂笑声的主机。“你……打电话给黑凌霄?”
电脑语音用着黑盼盼的声音凉凉地说——
“我说过,他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他才不会不在乎——一点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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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黑凌霄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而黑盼盼也知道——
当她看见一只暴怒的老鹰停伫在她房间窗户的玻璃外,一声巨响后,那块脆弱的玻璃窗被砸成碎片,从呼呼翻飞的窗帘后头走出变回人形的他时,她真的知道他很生气。
黑凌霄阴沉着脸,长发被风吹拂得好凌乱,让他原本就称不上和蔼可亲的脸孔更显得不苟言笑。
虽然他全身一丝不挂,而他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个问题,因为有个更急迫的事情摆在眼前。
黑盼盼几乎可以听见他逼进的跫音挟带着大批火力,像准备轰掉一座无人小岛那般笃定。
她缩缩肩,知道自己将是那个被轰掉的小岛,却只能吞咽着唾液和惊恐——他现在的脸色比之前她与他叫骂时还要难看百倍,如果那时他摆出这种脸孔,她绝对绝对没有勇气吼他半句。
此时此刻,一旁的电脑主机却不断在她耳边嘀嘀嘟嘟,“搞定。”声音听起来很幸灾乐祸。
般定什么呀?在这一刻,她完全赞成爷爷的看法——太过人性化的电脑会带来大麻烦!她一定要拆掉它,重新Format它——如果她能留下一条命,不被黑凌霄扭成麻花的话……
“我、我可以解释的……”黑盼盼很是挣扎。面对大步走来的无边春色,她应该是睁大眼睛看清楚,还是要假装淑女地偷偷欣赏?
黑凌霄擒住她的手腕,像捉小猫咪一样提起她的身子,在她双腿还没站直前又一把将她推到床铺上,扣握在她手腕上的长指仍没有松放。
她的身子躺平了,手臂却被举得高高的,袖子被扯挪到上手臂,全挤成一团,而黑凌霄整张脸几乎都快贴上她的肌肤,她还能感觉到他急喘的呼吸拂在手臂上。
他像在寻找着——
“你在找什么?”黑盼盼问得小心翼翼。
黑凌霄没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想骂人。
很快的,他在黑盼盼白晰的肤上发现了小小的红色针孔,脸色更沉。
冷不防地,黑盼盼倒抽口凉气——在黑凌霄薄唇咂罩在针孔痕迹上时。
肌肤上除了湿热之外,还有被吸吮出来的痛。他的齿关牢牢衔含着她的软女敕,像是要吮出什么一样使尽全力。
在黑盼盼明了他意图的同时,也红了眼眶。
他真的在生气,气她将自己的身体当成实验品、气她不爱惜自己。可是他的心意却这么温柔,天真地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将注入体内的药剂咂出来。
“黑凌霄,我没——”
她不想欺骗他,想全盘向他吐实,告诉他,她并没有将10cc药剂打进血管。
或许是有一些些药剂注射进去,但并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因为电脑主机自作主张打电话给黑凌霄后,对她说——
“若是连这么危险的生死关头他都不肯赶来,你就算成功把自己变成老鹰或是一具尸体,又能得到什么?反过来想,如果他赶来了,你希望他看到的是死于实验失败的你吗?”
所以她缓下了注射药剂的念头。她也想亲眼看看,黑凌霄是如何看待这件事……
黑盼盼才开口说了几个字,黑凌霄的唇齿已经离开那片被他吮得深红又咬得出痕的肌肤。肤上有些微被吸出来的血红和他的津液,但黑凌霄似乎仍不满意。他没等她说完话,转身离开她的房间,杀到厨房,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柄使用率近乎零——因为黑盼盼根本就不下厨——的锋利菜刀。
“你、你、你——”
黑盼盼瞠大双眸,被逼到床头,整个背脊抵在床头柜前,动弹不得。
“剁掉它!”黑凌霄简洁的说了三个字。
黑盼盼绝对相信,他要剁掉的是她身上的某一部分!
她顺着他凶狠的眼瞄来,落在自己被吮出一片点点红印的右手。
你要剁的,是它?
黑盼盼的眼神来回在他与自己的右手之间,很客气很礼貌地询问磨刀霍霍的“屠夫”。
“趁着药剂还没流遍全身,剁掉它!”黑凌霄杀上床来,左手一扳,将她的右臂锁握在床头柜,准备拿床头柜当砧板。
“用一只手来换你一辈子正常,太值得了!我绝对不允许我尝过的痛苦,完完全全复制在你身上!”
他像在说服自己,眉宇间的重重蹙皱代表着他的百般不愿,但是为了不让她变成和他一样的妖怪,他不介意替她断臂。他甚至可以一辈子成为她的右手,也不要见到她被疯狂的混种基因所折磨!
“咬紧牙根,我会一刀剁断它,不会让你太痛。”
这、这算什么安抚呀?!白痴都知道砍下一只手臂的痛楚有多惊人!她黑盼盼才不会被他的三言两语给催眠蒙骗,开开心心回他——好呀,你剁。为了你,我会忍耐的!
菜刀高高举起,在日光灯的照射下,透出恐怖的银色光泽,仔细去听,说不定还能听见代表闪亮的状声字——铛!
“呀——我没打针呀——”她闭上眼,破喉嚷嚷。
菜刀破空而下的速度因为黑盼盼这声尖叫而顿住,猛然在她手臂前一公分煞住。
“你说什么?”
黑盼盼一直没等到断臂的剧痛降临,又听到黑凌霄的问句,她微撑开眼缝,发现自己整个人还是完整的,没看到自己的右手滚得老远,或是满床喷溅的血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来得及……
“针孔插进了我的血管,但是我没有注射药剂。”黑盼盼模模自己的口袋,取出那罐蓝色液体。“我不是故意用这种手段骗你过来的。我原本真的要将药剂打入我体内,心想如果我明白你所经历的一切,也许我会多懂你一些……”
黑凌霄猛然捉过她掌心的药瓶,朝她头顶上方那面墙用力砸去,犹如拍死一只烦人的吸血蚊子。他摊展在墙面的手心后头流出了蓝液,将乳白色的墙壁弄出一块药渍,他收紧长指,将残汁及玻璃碎片全拢在拳头里。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你很可能会死?!”他眯眸的模样很吓人。
“我知道……”她吞吞口水。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注射过这玩意的人被抬出去焚烧掉?!”眸子的缝隙更减少几分,只是其中蕴藏的寒光仍在。
“很多。”正确数字她不确定。
“你知不知道留下来的,只有我一个?!”
“我知道。”
“那么——”黑凌霄咬牙,双臂撑着墙,气势加上阴影,完全将她笼罩存身下,压得死死的。“你怎么会蠢到以为自己能是例外的那一个?!”
“赌运气啰……”
不懂得看脸色还敢顶嘴,台湾俚语说:七月半鸭子——不知死活,就是指黑盼盼这种家伙。
“来,把头放在这里。”黑凌霄拍拍床头柜,伪装和善的口气失败,听来像有风雨欲来的狂暴。
“做什么?”看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准备拍拍她的头安慰她……
他亮刀,狞笑。
“我试试看一刀剁下,会有什么下场。”反正赌赌运气!
黑盼盼双手护住自己的细颈,嚷叫道:“那一定会死的,有什么好试的?!”
“你也知道一定会死,还有什么好赌的?!”一刀剁下还不用苟延残喘,药剂打进体内可是凌迟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