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颤抖回了她的意识,茫茫然看着手上长条状的蛋糕,又瞧向年轻学徒奔走的背影,嘀咕道:“我和他熟吗?干嘛用那么恶心的称呼叫我?“
宁熙姊?唔,想起来就起鸡皮疙瘩。
她甩甩手,抖去皮肤上的小绊瘩,直到确定皮肤又回归到正常状态,她纔掏了钥匙开门。
她可没忘记家里还有只更教她时时操烦的家伙,希望他还活着。
进到四楼,一屋子灯火通明,和她以前回家时都是黑暗迎接她的感觉差别很大很大,有种……暖暖的错觉,像是有人为她点灯似的。
“宁熙,回来啦。”
她还呆站在门外看着门缝透出来的光时,她的家门已先一步被打开,她一点也不惊讶会看到黑澔的笑脸,比灯光更明亮地投射过来。
黑澔右臂橕挂在门框上,的手臂因这番高举而纠结出山峦似的浑圆肌肉,那部分的美感很轻而易举就能掳获女孩子一半以上的注意力,再加上他笑得灿烂的表情,只有四个字可形容,无懈可击。
“快进来。”他放下手臂,但不是安安分分搁回自己包着浴巾的腿边,反而勾住她的腰肢,将她揽进屋里,非常殷勤地替她接手双肩上的背包和提袋,像是生伯那些东西的重量会压坏了娇小的她,直到把她领到沙发坐定,他一跟着坐在扶手上,倾身向她。
“加班会累吗?我来帮你放热水。”他说话像吹气,宇正腔圆地说出一段台语。
沈宁熙一脸古怪,总觉得他的行为举止似曾相识,如同某种药物的广告翻版。“你从哪里学来的对白?”
“电视上。”
“别学些有的没的,怪死了。”那种讨人欢心的表情绝对对他的俊帅有加分的效果,也让他看来太过耀眼,照耀得她更显黯淡,摆明要将她比到太平洋去溺毙。
“可是我觉得他们演得很亲昵呀。”而且广告上的女主角也没被男主角冷言冷语的对待嘛……怎么她的反应和广告男主角那副垂涎样大相径庭?
“那是广告,你当真呀?”下班回来都累得像条狗,还有心情思婬欲?
沈宁熙边说边环视屋子四周,没发现什么烧焦痕迹或惨状,摆设也稳稳当当的处在原地,只有桌上迭高的书籍稍显凌乱,除此之外,她的屋子完好无缺,而他,也一样。
一整天模拟各种可能的突发状况都没有成立,他没被困在冰箱、没溺死在锅子里、没遇见擅闯民宅的大野猫,他好好地坐在她身旁撒娇,持续发散光明无比的笑靥,是她太会自己吓自己,也太看扁了他,在她一心三思以为他会面临种种危机的同时,他似乎将自己照顾得很好,好到今晚的笑容要比之前明亮三、四倍。
她的视线停驻在他容颜上,兴许想挖掘出一些不安或需要她的意味,虽然她不认为就算挖到了他那些情绪,她心里会产生什么莫名的起伏或自满,只是她花了一天的精神替他操心,他理所当然也该回韵一点她所设想的“反应”吧?
可是打量了许久,她什么也没捕捉到,只更确定了他过得非常、非常的好。
“那是骗人的吗?”黑澔不清楚她的思付,话题仍绕在那支广告上打转,一副相信天底下处处是好人、样样是好事的信赖表情。
“也不能这么说,我只能告诉你,那种情况因人而异。”她收回视线,将两条小腿缩屈到沙发上,习惯性将自己塞在沙发一小角。
如果今天黑澔把这招用在别的女孩身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八成不离他的预期发展,不过谁教他碰上了不解风情的她,要有什么干柴烈火的艳事纔是奇迹。“你今天一整天都做了什么?”
“看书、看电视。”
“听起来真惬意。”感觉自己真像养了一个小白脸,她辛辛苦苦工作赚钱,他幸幸福福当米虫,不,是米老鼠。
她拿出年轻学徒硬塞给她的蓝莓慕斯蛋糕搁在桌上。
黑澔眼睛为之一亮,他嗅觉敏锐似鼠,细微的香味都逃不过他的鼻子。“我就觉得有闻到甜味,还一直以为是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原来是这个。”苏,闻起来好好吃的感觉,和她身上总淡淡飘出的面包店味道有点相似。
“要吃自己切。”不用她还替他切好喂到嘴里吧?
黑澔伸舌舌忝舌忝自己的唇,连垂涎的表情都很引人遐思。他拿起蛋糕盒旁的塑料小刀,小心翼翼从蛋糕正中央划开一刀,五五对分。
“宁熙,啊。”他挖起一小块递到她嘴边。
“啊什么啊?”她嫌恶地避开,“我要吃会自己来啦!”这种动作反而令她觉得不自在,表现得这么亲昵,好像他们关系匪浅。
黑澔自讨没趣地解决自己那部分蛋糕,纔四、五口就吞得干干净净,虽然意犹未尽,他还是将分属给沈宁熙的那半块蛋糕留下来给她。
“看你,吃得满嘴都是,我替你擦一擦啦。”沈宁熙纔侧着脑袋在小背包里模索面纸,却看到黑澔闻言兴致勃勃地坐到她正对面的桌沿上,俊颜凑得很近,并且微微嘟高薄唇……
“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要替我擦嘴?”他噘着嘴说。
“你以为我要用什么擦?”他的举止、他的反应、他的动作,让她非常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绝对不是卫生纸那类的东西。
“用这个。”噘高的唇飞快地在她唇问烙了个浅印,看着他唇上的蓝莓色泽印在她错愕到完全无法合拢的双唇时,黑澔像个孩子一样笑了。“我把你的嘴弄脏了,再擦擦。”
然后,他又用自己的唇吮掉她唇间停驻的香甜——这是他午问拿着遥控器在各个频道问转来跳去时不小心看到的电影情节,那幕画面只有一男一女一个蛋糕,这三个角色足足演满了二十分钟,从吃草莓、舌忝女乃油,每个角度都拍得很清楚。他的学习能力很快,像台复印机一样,扫过的东西都可以如法炮制。
蓝莓酱酸酸甜甜,海绵蛋糕则是入口即化,融化在他嘴里的,除了勾引人强烈分泌津液的美食外,就只剩下沈宁熙仍处于石化状态的僵硬双唇。
她,愣住了。
双眼明明睁得死大,里头也印满了黑澔那张脸孔的倒影,可是视网膜却短暂罢工,让她的瞳铃眼除了呈现惊愕之外,再也没有第二项功能。
声音含在喉里,鼻尖混杂着蓝莓香味及黑澔清冽好闻的味道,她知道自己被侵犯了,知道他该死地探出了舌尖,知道自己正以超近距离被光明动物所进射出来的光亮灼伤……可是她动不了呀!
好刺眼……
“我要像吃蛋糕一样,吃掉你。”那部电影里的男人是这么说的,黑澔很尽责地一字不漏模仿道。
你坏死了。电影里的女人是这么回的。
……电影里的蛋糕没有发言权,唯一的任务就是被抹在女主角身上,然后消失在男主角嘴里。
沈宁熙终于被唇上传来的嚿疼给震回现实,黑澔吮咬得很认真,像只正在啃干粮的老鼠,用他锐利的尖牙一块一块啃得起劲。
“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烂桥段?”她不管说话时会不会嚼到他游栘在她唇齿间的舌头,咬掉也没关系,哼。
“电视。”
“以后我出门,不许你碰电视。”这个家伙太容易被乱七八糟的外来事物给影响,好的学,坏的也学,要是再放任他这样下去,难保哪一天她回到家里,不会被什么汽油番仔火烧死。
“我做错了吗?”他不耻下问。
“你觉得呢?”沈宁熙没有任何挣扎及推开他的动作,只是淡淡地散发属于她的黑暗气息,让眼前这只闪亮米老鼠知道他的行动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