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的游戏不够精采,咱们换点别的吧。”应骥超笑得不怀好意。
齐娸不安地挣扎,写满防备的眼瞅著他,“换什——”
她的最后一个字还来不及离口,就被他用舌头堵了回去!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应骥超!你这个……混蛋!
齐娸努力转动头颅想甩开覆在她嘴上的薄唇,在旁人看来,这样的动作却像是沉醉其中、乐此不疲……
缺氧!缺氧了啦!他都不用换气吗?!
心跳声好急好响,是他的,抑或她的……咦?怎么还会有口哨声?
齐娸偷睁开眼,才发现那压根不是心跳声,而是全场免费看戏的宾客拍手叫好、频频呼唤安可的骚动!
应骥超总算心满意足,他才松手,齐娸立刻像尾受惊过度的滑溜鳝鱼,迅速往二楼遁逃而去。
“这样是不是代表娸娸将会是我的儿媳妇?”应汉升凑到儿子身边,双眼晶亮地询问。
应骥超笑得好神秘,伸舌舌忝去唇边甜香的口红残渣。
“不孝子,娶不到她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得不到儿子正面回应,应汉升急得跳脚。
应骥超一怔,考量许久,露出为难的蹙眉愁容。
“你这种说法,会让我不知道该不该娶她。”
±±±
找不到地洞可以把自己藏起来,齐娸乾脆蜷缩身子窝在二楼书房的桧木桌下,准备等到宴会结束再偷偷从后门溜掉,然后明天一大早到公司收拾细软,从此消失在顶头上司——不!是应骥超那只大婬魔眼前!
“为什么我得躲他像老鼠躲猫一样呀?他要找女人不会到应氏大楼去广播,包管上百个娇滴滴、水女敕女敕的女人会心甘情愿扑倒在他西装裤下,为什么我就这么倒楣?”她抱著由沙发上偷渡而来的靠垫,在静寂的房间里自言自语,“难道越是得不到的,男人就越有兴趣?”
思考这种艰钜又无解的难题太伤脑筋,反正她恐怕还得窝上两、三个小时,乾脆先睡一觉吧,等睡完再来烦恼最大的苦难根源——应骥超。
毋需太长时间,齐娸已发挥她最大的专长,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睡。
迷迷糊糊间,她一直听到书桌上方有人在交谈——
好吵。
睁开惺忪睡眼,反射性望著腕间的表,距离她入睡到现在只不过十五分钟。
她实在不是故意要偷听人家的对话内容,可是字字句句要自动滑进她耳朵里,她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听个大概,并希望秘密对谈能尽早结束,还她一个清静的睡眠空间。
“巳龙决定站在我这边,而我相信你也一样。”清朗带笑的嗓音以一种绝对信任的口吻陈述。
“嗯,御飞呢?”
“御飞的性子烈,但他听你这个二哥的话,所以我不担心御飞。倒是Archer……”
二哥?在外头说话的人有一个是应承关?那另一个男人是?
整个应氏直呼顶头上司英文名字的人不多,除了自家兄弟之外便只有——
“我不认为Archer会站在你这边,毕竟他一直到二十四岁才回台湾,若说兄弟,你比他更像应家人。”
“承关,你知道我最讨厌你最后那句话。”语气中的笑意消失殆尽。
应承关沉默半晌,缓缓开口,“我道歉。”
轻笑的语气再度恢复,“我对Archer的看法和你一样,所以我才以他的部门为踏脚石,让游戏从国外部开始。”
让游戏从国外部开始?什么游戏?齐娸屏息聆听。
“希望一切真的只是游戏。”应承关低低沉沉的声音听来满是无奈。
“世界上哪个人的生命不是游戏?操纵者都是云端上人人膜拜的神只。不过既然要玩,就得认真玩一场,至少得让老头子和‘他’清楚自己犯过什么错,而不是像现在高高在上,看了教人作呕!”嗓音一顿,而后传出拍击肩胛的声响,“你对我的做法不赞同?”
应承关无语,看来是真不赞同。
“无所谓,赞不赞同都无所谓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应承关再问。
“不是‘接下来’我打算怎么做,而是‘接下来’应氏集团国外部将爆发最严重的亏空案,应四公子涉嫌重大——既然我无法确定他的立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将他撵出应氏。”
齐娸瞪大双眼。她是不是听到什么重大阴谋,正朝顶头上司伸出魔爪?!
“事实上我不想对Archer作绝,毕竟……兄弟情分在,事情结束后我会亲自向他请罪。”
“嗯。”这声像叹气。静默许久,应承关才再度开口,“你真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你想听实话还是谎话?好好好,别对我摆出关公表情,我说实话就是了……”又是数声吞云吐雾的抽吁,而后答案出笼,“我不知道。”
“既然如此,你何不收手,直接告诉老头子,让你认——”
低咆声打断应承关的话,“承关!我不希罕老家伙的施舍!二十七年前不希罕;二十七年后更不希罕!”
应承关只能摇头叹息并给予忠告:“Archer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公子哥,我不认为由他身上展开行动是明智之举,况且……他是应家兄弟中孤独最久的人。”
“我不会收手的,不要企图挑起我的内疚感。”苦笑。
±±±
秘密对谈在五分钟前结束,齐娸满脸愕然,慌乱地归纳脑子里大大小小的问号,睡意全消。
应承关、应巳龙都是应家的人,为什么要帮著外人来欺负顶头上司?虽然平日她对顶头上司诸多抱怨,却不能眼睁睁看应家亲兄弟连手对付他!
齐娸将自己前二十分钟决定“包袱款款”逃离应氏的念头抛诸脑后,补好妆后,佯装若无其事地回到会场,重新面对众人指指点点,甚至是祝她与应家四公子白头偕老、永浴爱河的贺词,她也懒得多做解释,不是假笑蒙混过,就是点头道谢。
绕完会场一圈,先是撞上之前由国外部迫降到保全部担任秘书的小弥勒佛同事,向来爱笑的脸上挂满委屈泪痕,哇的一声冲出会场,而后又遇上横冲直撞的应御飞,齐娸差点让他的蛮劲撞倒在地,但应三公子压根懒得停下脚步理会她,迳自追著小弥勒佛同事的步伐而去。
之后又被应汉升捉到一旁表达他即将为人公公的喜悦和应家家训——以妻为贵的优良传统。
接下来又撞见传言中同床异梦的夫妻——应滕德和君清晏,在会场的某个隐密角落从争吵、冷战到……呃,十八禁的尴尬场面。齐娸没敢出声打扰,识趣地退离。
她撞上不少预期之外的人,独独碰不著顶头上司。
“有没有看到应四先生?”她随手抓过服务生询问。
“应四先生?他好像在后庭喷水池那边。”
匆匆丢下一句谢谢,齐娸拉起碍事长裙小跑步绕过重重花圃。
寂静昏暗中,人工池的喷泉声更显清冽,她见到顶头上司哼著外国老歌伫立在池边,黄澄澄的灯光打在他那张比池畔果男雕像更形完美的脸庞上。
好美的一幅画面,而他是其中最精雕细琢的成品。
他是应家兄弟中孤独最久的人。
齐娸想起应承关的话,莫名感到胸口一窒。
扑通一声,一枚金属物品在应骥超眼前瞬间闪过,落在池水中央,他回过头,笑看那名之前躲他都来不及,此刻却反常出现在他眼前的齐娸。
“这是做什么?”他指著水中微亮的铜板。
“许愿。送你一个愿望。”
“什么都可以?”他挑著眉,满睑兴味,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