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蔡铃茗一头雾水。
“什么什么?什么秘密?”平常会一起走段路的几个女同事,才走近就非常感兴趣地加入话题。
“就是啊,我知道之前跟小铃姐相亲的对象是谁啦!”新来的柜台小姐走出大门,大声宣布着。
“咦?”蔡铃茗呆住。
“我跟大妈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嘛,大妈就以为我已经知道了,所以和我聊起来啦。”新来的柜台小姐道,一字一字念出那个姓名。“宋、早、雅。对不对?就是那个老是跟我打招呼的工程师啊。”
“欸……呃。”结果还是被知道了。蔡铃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耶?是他啊。”同事们也都听说过了。
“大妈告诉我说,见了两次面之后,宋早雅说小铃姐很好,是他不适合,所以就没再继续了;但感觉起来好像是小铃姐没有兴趣。小铃姐,妳一定是知道那家伙很诡异,所以才没兴趣的吧?真是辛苦妳了。”新来的柜台小姐露出非常同情的脸色。
“啊?呃……嗯。”随便了,别人爱怎么讲就怎么讲,蔡铃茗不是很相i讨装姗。
“宋……宋早雅吗?”可是,另外一个总务部的女同事忽然开口了。
“怎么?妳也认识他啊?”其他人问。
蔡铃茗不觉望着发言的女同事,却错愕发现喃念着宋早雅名字的女同事双颊红通通的。
只听女同事有一些困扰地道:“嗯,宋工程师……真的是那样吗?”
“什么啊?怎么了?”
在其他人的追问下,女同事才开始道:
“我以前也听妳们讲他,原本以为他就是一个那样不正经的男人,不过,呃……我之前到他们部门拿文件,因为太重了,走到半路掉了一地,他刚好经过……有帮我捡起来。”
其他人一顿,忽然笑了。
“那又怎样?一般看到,多少都会帮忙捡一下的吧。”
“妳要是这样就被骗那太单纯啦。”
女同事没好气地说:
“不是好吗!我至少交过几个男朋友,大概知道男生的花招,只是……他帮我捡起来以后,还帮我拿到会议室。我因为有点怕他和不喜欢他,所以虽然有道谢,但表现得比较冷淡,他却完全没有介意,还对我轻轻笑了一下,说了不客气……”她好像在回想那天的情况,在听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才又道:“后来,我偶尔看到他时,会跟他打招呼……怎么说,他……我觉得他好温柔喔……和你们说的不一样,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很好的人。”
一直小心翼翼屏住气的蔡铃茗,在听到同事红着脸又害羞地道出结论之后,心脏突然像是要进出胸口似,跳了好大一下。
于是,在聊天场合时总是鲜少加入自己意见的她,就这样想也没想地冲动开口了:
“不——不是吧,那一定是装的,只是装的而已。不这样怎么让女生对他有好感?我被逼跟他相亲过,最知道了,他可是会莫名其妙缠人的人喔。”像是急着要说服所有人,她飞快地说道。
原本大家都觉得他只是个诡异的男人,那就一直这样认为下去吧,永远都不要察觉事实也没关系,反正本来就没什么交集,他其实是什么样的人这件事,对她们而言,并没有特别需要去注意的价值啊。一再这么想着的同时,蔡铃茗惊讶自己竟然是这么不想让别人发现宋早雅的好和宋早雅的温柔。
这个秘密,只要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胸口鼓噪着,蔡铃茗继续说:
“……他、他不是什么好家伙,我也觉得他好像对我有意思,那真的很让人困扰。像刚刚,还在说我曾经跟他相亲的事,我根本不想再提起来了——”
“哇,铃茗,嘘。”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不对劲,同事们回头看了下背后,纷纷脸色大变,连忙压低声喊她、扯着她的袖子。
同事的反应令蔡铃茗在每天回家一定会经过的便利商店前惊愕停住脚步,心脏狂跳着,她极其僵硬地转过身,见到话题主角的宋早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来一直在她们后面。
为、为什么?她走过这里一百次以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遇过他,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这个时候?
“啊、你……”因为太过震惊了,她连手指都微微发起颤来。
“我买饮料……请线上人员喝。”宋早雅对她们一行人点点头,然后就转身走向便利商店。
“完了……不、不过,他……也可能没听到吧。”同事们干笑,差点被现场的气氛给压扁。
思绪完全乱成一团,蔡铃茗背脊发寒,仿佛整个人被钉在原地,甚至流下冷汗。
她只是在说谎而已啊,那并不是她真正的意思,所以、所以——
宋早雅在商店门口停顿了下,没有进入店内,只是又回过头,走向蔡铃茗,伫立在她面前,轻声地说道:
“让妳困扰了,对不起。我觉得妳很好……但是我真的没有其它的意思。以后,我不会再让妳被误会,或使妳不舒服了……抱歉。”
蔡铃茗一直低着头,完全不敢看他。
靶觉到他从自己身前走开,她的灵魂像是冻结住,只剩下几乎崩垮的无力躯壳。
她动也不动了。
这一定是报应吧。
在不对的时间说出严重错误的话;在不巧的时机遇见不该出现的人,都是对她的惩罚。
她从来没有真正善待过宋早雅,她也和哥哥或其他人一样,有需要才会找他和利用他。她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去指责别人。
其实这跟她说的谎无关,她只是……只是做了不好的事,又不懂得反省,所以,现在才会受到这么严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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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蔡铃茗还往好处想着。
宋早雅这个人是不会真正发火生气的,因为感觉起来就不会。在坠落到忧郁深渊、粉身碎骨的时候,她就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但她又矛盾地怕他真的不高兴,所以,她想要向他解释,却又不敢见他。总是蓄积勇气下定决心要面对,又在想起这件事的同时立刻退缩了,这样反反复覆一整天,希望他气消了,她才敢拿起话筒打电话给他。
一直被她乱塞的名片,不见了。她小小地心慌了一下,虽然打过不少次,却从来不重视,所以始终没仔细记起来,幸好她是柜台接待,很快就可以找到内线号码。
他不在。
宋早雅常常都是不在的。把内线号码用醒目的粗字黑笔大大地写在平常用来提醒重要事项的纸条上,到了休息时间,她再次直拨他的分机,依旧没人接听。之后再试,也是同样的结果。
今天不行,那就明天吧。可是隔天,还是一样。
一直、一直找不到人。本来只是有一点着急的她,渐渐地变得焦虑起来。
就算宋早雅真的是个脾气很温和的好人,但若是无法见到他,她根本什么都不能做,别说什么道歉或解释了,她就连他是不是有在生气都没办法知道和确定啊。
之前即使再多天没见面都可以无所谓,为什么是刚好在这个时机找不到他?
按捺不住坐立难安的心情,一到午休时间,她就直接到宋早雅所在的部门。仍然没见到人,他的同事说他已经回家了。
她所拥有的,唯一可以联络到他的方法,就只有部门所在位置和分机号码而已。手机,她没有宋早雅的手机号码,没有他的E-mailaddress,也没有他住处的电话、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