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先是愕住。随即哄堂大笑。
“瞧你瞧你!是不是昏了头?参赞分明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汉!”
“是啊!咱们都是和他一同征战过的,别胡诲了!”
青年面红耳赤,忙道:“我、我也和他在这里驻守了几个月啊,但我从来就没见过湛参赞光著膀子或没穿衣服。”这样一想,就很有蹊跷了不是吗?
一人道:“那是湛军师身子骨不够康健,容易染病啦!”立刻得到附和。
“你这小子,整军营的汉子还瞧不够?没事想看参赞身体作啥?难不成你对男人有兴趣?”
“来哥哥这里吧!我会好好疼你的!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闹。
青年脸胀得像猪肝黑红。嗫嚅著:“我、我……”
“你别想太多了,哪有姑娘家会想要来战场上搅和?这里不是粗蛮汉子,就是杀戮血腥,思乡之情一起,就连我都不愿意待这么久啊!”
大家心有戚戚焉地讨论起来。
没人信他,青年只好默默地坐下,抓起盘里的羊肉大口啃咬。
心里想著:下回再遇到湛参赞,一定要想办法扒开他的衣裳验明正身才行。
翌日,失踪整晚的上官紫和湛露依旧不见人影,众人四处寻找不著,最后在操练场有了发现。
安南坡的土地中央,插著一把刀面呈现紫红色的珍贵银刀。
闪闪发光。
※※※
山麓上,两辆马车在等著他们。
见著小行和上官绿的身影,湛露温柔地微笑。安南坡离京师数千里,一日夜时间,是决计不可能抵达的,若非上官紫已先决心如此,他们不会出现在此。
“呵!等你们很久了呢。”上官绿牵著小行,高兴地招手。
湛露跟著上官紫下马,落地后,缓慢回首,怔怔地望著漫长的来时路。
“你怎么了?”上官绿见她异样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在想……幸好你大哥是真实的。”湛露满足地笑道。
“啥?”上官绿傻住。她大哥本来就是真的啊,有假过吗?
睇著将要前行的旷野大道,湛露心中没有缺憾,只觉丰富。她已为属於“湛军师”的自己划下最完美的结束。而今,她亦会带著这份完满,继续她的人生。
“你知道吗?我真觉得恍如隔世呢……”她走近上官紫,感慨叹息,“唉,以后就没有仗可以打了,你可要陪我下棋解闷啊。”她这般道,言语中却皆是幸福。
他握住她的手,淡淡勾唇,道:
“棋逢对手难相胜。总有一辈子的时间。”
她红著脸,笑了。
之后
安南坡的空城计一役震惊戎行!
湛军师用兵精准,与上官紫将军配合得天衣无缝,在极度险阻艰难的情况下完全阻止鞑子进犯,令人称奇道妙!
纵然兵部欲行压制,但此事还是经由口耳相传而远播。
那天,响彻青空的鼓声,伫立在山坡抵挡敌人的坚定身影,和快马飞奔而来的勇猛战神,莫不化为隽永记忆深植人心。
上官紫和湛露双双失踪,两人的军旅生涯却得到士兵们至高的尊敬与推崇,生死未卜的他们更成为附会传说,有人言之凿凿地说他们是战死在沙场了,也有人曾经亲眼看到他们曾在玉门关现身。
纵然已不再有那么超绝的将官领军,但这些未曾记录在史记的英雄事迹,都如气势磅礴的诗歌般永远於人们的口中吟唱。
十数年后,出现一本名为“兵棋论”的兵法书籍。
作者佚名,内容乍看皆是棋谱,实际上,棋谱里面却包含数百种精妙兵法。其隐藏奇巧,兵策罕见,战法卓越,非寻常人可以领悟。
据闻,有心人曾经欲寻找此书作者,不是以讹传讹,就是线索稀少艰困,总在某个地方就断头难以查知。无人知晓这布满复杂机关的秘密兵书究竟由谁撰写。
直至今日,也未有人能够完全解开书里的所有谜题。
《全书完》
尾声
偶尔会出现的番外
表白(?)与成亲(?)
“湛露……钦,不对,过了今晚你就是我嫂子了。”上官绿敲著已经布置成新房的门板,上头红艳艳的喜字还是她和小行剪的。问道:“你会不会穿喜服?要不要我帮忙?啊,对了,你知晓洞房花烛夜是在做些什么吗?要不要我告诉你?”最后两句有些兴致勃勃。
这荒漠西域,临时找不著媒婆之类的知礼大婶,只得一切从简:不过,关於洞房这事儿,她虽没经历过,但是,她可是个大夫啊,不会不了解的。
“……不用了,谢谢。”门里传来湛露的回应。
“真的不用?”上官绿不死心地重复问道。她真的很想进去,很想进去……看看湛露穿女装的模样。
“真的不用了。啊,你可以替我叫上官来吗?”
“啥?”上官绿一愣。她是不太懂成亲的顺序,但是新嫁娘还没拜堂就可以见夫君吗?“……好吧,你等会儿。”算了,她昨儿个还看到大哥和嫂子坐在草亭里写棋谱呢,若有啥子忌讳也犯得差不多了。
不过也真奇怪,成天对著棋盘究竟有啥子趣味?还不如她的药书好看呢,他们竟也可以钻研整日乐此不疲,那一叠叠她压根不懂的棋谱,都快能够成书了。
她去唤了上官紫。没料上宫紫一身平常装束,完全没有新郎的模样。
“大哥!?”她吓了跳,忙道:“你是怎么回事?再过几个时辰就要拜堂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
“有什么事?”他忽略掉她的大惊小敝,直接问道。
“喔,嫂子有事找你……”她下意识地答道,见上官紫起身就要离开,她赶紧道:“等等、等等!大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今儿个是你和嫂子的大喜之日,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的?”
他停步,侧脸道:“别跟来。”随即飘然移去。
唉,一点也没有办喜事的感觉啊!上官绿两手一摊,心里忖道:大哥叫我别去就不去么?我会那么听话吗?嘿嘿笑两声,正待跟过去,衣袖忽然被拉了住。
一回首,见是小行,她道:“怎么啦?你不是在厨房里准备吃的吗?”
小行压低了声:“我有事找你。”
“等等啦!”就要甩掉他的手。
“我不要等!”小行双颊通红,难得强硬道。
上官绿一愣,只得抱胸望著他,“好吧,那你快点告诉我是什么事儿。”
小行为难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半个人,才低垂著小脸,结巴道:“我……我……”
“你什么?”上官绿闲凉问著。
“我……我……”小行面红耳赤,似是难以开口。
上官绿努嘴,“你再我我我我,我就要走喽。”脚步一旋。
小行赶紧拉住她,心一横,胀红著脖子道:
“我早晨起床小解的时候看到是绿色的,你要给我负责!”一定是因为她每天给他吃的那些怪药才会变成这样的!
上官绿瞪大一双美目,然后,慢慢地、慢慢地,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小行只觉头皮发麻,正要倒退,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臂。
“小行。”她爱娇地唤著他。
他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寒毛直竖,直觉逃命似地反过身,大喊:
“绿色就绿色,没事了!没事了!”
上官绿却硬是拖著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大人和小孩的体态有所差别,小行纵然是男孩子,却敌不过上官绿的蛮力。
只听她开心地道:“绿得好、绿得好!表示我的药已经开始有用了,你现在跟我到房里,再小解一次给我看哪!”
小行闻言,黑青著脸,凄厉地挣扎,两脚踩著地面誓死抵抗不从,最后还是惨遭拉走。他壮烈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