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突然严肃起来就不好玩了。“我只是开玩笑。”
她不觉得好笑啊。
“我、我是真的担心……”她皱着眉低语,又忍不住往书房看了看。
他一直关在那房间里,不吃不喝不休息,教人多着急。
又说她一个大人不会照顾自己,那他呢?也没好到哪去。
叶书御悠哉地端起浓醇的红茶啜饮,按着发现,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他身上了。他含着笑,实在觉得有趣。
余光瞅见一条身影从另一间房走出,他微停,低笑道:“晓生,不过来打个招呼?”好几天了,还是这么没礼貌。
晓生?孟思君闻声顿了下,转移视线,果然看见一个清俊的少年彷佛听不见有人在唤他,丝毫没有理会,自个儿走到厨房去倒了杯水。
她一开始住进莫姨那儿的时候,就曾看过这个少年。平常话不多,也不太跟她说话,后来有一阵子都没见到他人影,前几天才知道他好像因为什么原因,所以留在这里了。
他是骆旸的弟弟,虽然没有血缘,但她还是不免多点关心。
尤其是……他在这里看到骆旸时的表情好像怪怪的。
“晓……”
“晓生,”叶书御先她一步开口,银框下的眼睛敛着,彷佛全神在品尝杯里的美味。“妳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晓生沉默着,不开口,就要回房。
“你觉得你大哥不会成功吧?”叶书御用眼角淡睇,明显地见他停了下。“就像妳一样,不论你如何品学兼优,也无法抹灭你曾经被父母抛弃的事实。”
孟恩君闻言,呆住了,根本不敢回头去看晓生的表情。
“没错!”少年果然一反刚才的冷漠,整个人像刺猬一样气得大吼:“我就是不相信他会成功!一个学历不高又没钱没背景的人,出去只会给人看笑话!”
他的这一番偏激言论,让本是旁听的孟思君惊讶地张大了眼,无法置信这几句明显贬低、不堪的话语居然曾从他口中说出来。
不等有人出声,她从沙发上站直了身,对着他反驳:“你……妳怎么能这样说?!”她激动地握紧了拳。“骆大哥……骆大哥是为了你们才这么辛苦的啊!”雅文跟她说过,他那般地用心良苦,只是为了让他们明白,只要有勇气面对自己,努力就不会白费。
她觉得好难过……好难过……为什么他要这样说?
他们不是很亲很亲吗?
若是被骆旸知道了他的想法,会有多伤心?
晓生阴郁着脸,嘴唇动了动,正待回话,身后“喀搭”一声,书房的门打开了。
斑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晓生的神情顿时僵窒。
气氛沉窒地重重压落。孟思君实在无法从骆旸脸上的表情看出他是否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啊!我肚子好饿……”常雅文模着肚子,勉强从门缝当中探出头来,瞅见情况好像不太对,她打个呵欠,“干嘛都不说话,谁家死了人?”守灵啊?
叶书御不怕死地轻笑出声;骆旸则斜斜地睇了她一眼。
她被看得头皮发麻,连忙干笑雨声:“哈哈,不好笑……我睡觉,我丢睡觉。”
快快月兑离战区,溜!
转身走到一间客房,她不免叹息有钱人果然就是浪费成性,一个人住而已嘛,房间却多得不象话。体力所剩无几的妯,一沾上床被,蒙上头就开始大睡。
厅里诡谲的气流持续着,骆旸只是看着那抹逐渐成长的背影,唤道:“晓生。”他究竟要冷战到什么时候?
少年一颤,伫立了半晌,终究没回头,什么也没说,走进原本的房间里,“碰”地一声,用力地把门周是。
孟恩君下意识地摀住了耳,虽然周围归于乎静,但她心上却仍残留波涛。
“唉呀呀!”叶书御站起身,越过骆旸。“这小子实在太不乖,门都要被他弄坏了。”
语毕,他端着茶杯,呵呵笑,不知道为什么打开了晓生刚才甩门的房间,跟着走了进去。
怎……怎么办?客厅里就剩她和骆旸。她傻立着。
见他调转视线望着自己,她赶紧垂首。总觉得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让她些微尴尬。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偏偏只有他们两人独处,她真想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正当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当儿,手臂突然被抓住,她差点惊呼出声。
“妳干嘛在这里罚站?”骆旸握着她细细的手臂。
那么有力的手,劲道却一点也不强,也没弄疼过她。
“我……”她顺着他的目光,瞅向桌上的茶杯。
“他给妳喝这个?”发现那是茶,皱着眉,他拿起,一口饮尽。“红茶里有咖啡因,妳最好少喝。”他下次曾告诉书御。
“我……我还没喝。”不过那是她的杯子啊,他怎么那么理所当然地就喝掉了搭在自己臂上的长指好热,即使隔着层层衣服,那烫觉依旧不减。
“还不坐着?”
“啊?喔。”她下意识地就坐,还没沾着单人沙发的软垫,就被他拉到身旁的三人座。
“坐这里。”压下她纤弱的肩膀,他的眉峰更紧。“妳好瘦。”以前没什么特别感想,不过以后他会想办法把她养胖的。
斑大的身子一侧,没有事先知会,就拿了她的腿当枕,很自然地躺下去。
孟恩君从头到尾都做不出反应,任他摆弄,等他调整好位子,准备闭上眼时,她才发现他们的姿势已经太过亲昵了。
“你……”怎么……一颗头就搁在她腿上?她很难把话说完整。
“会重?”他张开一双黑眸,以那种她从未想过的角度盯着她。
“不……”不是重……是、是、是……她有些困窘。
因为不敢动,她只好拚命深呼吸乎复慌乱。他好像有点奇怪……总觉得有哪里变得跟之前不太一样……
他一头粗犷的硬黑短发好扎人,刺刺的感觉摩擦着牠的理智,做不出什么清明的思考,只是心跳无法控制地快了。
比照起牠的僵直,他瞧来倒是挺怡然自得的。
“妳觉得他坏吗?”
她楞了楞,“谁?”
“晓生。”
他果然是听到了。她抿了抿唇。
“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说。”顿了下,她轻声问道:“妳不管他吗?”
“他很倔,不会听我的。”
她微怔,“你很了解他。”
他没说话,唇角却似乎勾了下。
见他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她微感忧心。
“别、别在意。”她用着软软的虚音,想营造开朗的语调:“我想他一定是说气话,所以……所以……你不要难过。”一会儿就词穷了。
他像是睡着般地不语不动,她颐觉自己果然太多事,害得气氛又凝结了。
明明是想安慰人,却又不小心地往人家痛处踩。孟恩君真觉自己嘴巴笨拙到了极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只是不想我受到打击。”忽然,他出了声。
她一头雾水,听他续道:“晓生会那样,是想打消我的念头。”他垂下眸,嘴边的笑容微扬,“他不希望我跟他遭受同样的打击,不愿看到我为了他们那么疲累,只是这样子而已。”他说得深具信心。
“啊?”她可真是胡涂了。
“我都懂。”他很低很低地笑。“他虽然说了不好听的话,但并不代表他是真的那样想。不论他用什么方式表达他的意见,我都能懂他最深层的意义。”因为他从小把他带到大。
凝视着他好像不再那么凶恶的面容,她的思考有一瞬间彷佛停摆了。
虽然她没有兄弟姊妹,但是这种感觉,让她极为羡慕。
“嗯,一定是因为……你是个好大哥。”她轻轻地说道,然后发现牠的耳朵比刚才红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