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工作我都已经交给别人做了。”
“交给别人?”她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可以这样做吗?”
“为什么不行?我是公司的总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这样做?”她忍不住瞪眼问道。一定要把自己累得半死,把她气得半死才高兴?
“以前我没受过震撼教育。”他看了她一眼。
“什么震撼教育?”
“老婆不要我。”褚依依怔了一下。
“这么说来,这次的分居还真是分得太对了。”看着他,她轻讽道。
“也用不着用到『太』这个字吧?”他只得苦笑。
“如果我当初坚决要离婚,而不是退而求其次的只是和你分居呢?木已成舟后你又能怎么办?”她问他。为什么人一定要等到事发之后才会悔悟?
“第一,我说过我绝对不会和妳离婚。第二,如果木已成舟,我也会用尽一切力气和办法,让妳回心转意的回到我身边。”
“你就那么有把握我一定会回心转意?”
“事在人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你还真有信心。”
“这不是信心,而是决心。”他纠正她。“妳忘了当年我追妳的时候,大家都说不可能,连妳这个当事人都斩钉截铁的这么对我说过,记得吗?结果妳不仅被我追到,最后还嫁给我,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镜。”
“谁知道你会比打不死的小强还难缠。”
想起过往,两个人的脸上都微带笑意。
“小强有我帅吗?”
“以那时候来说,的确是比你可爱。”
“这种说法很伤人喔,老婆。”
“那你自己说,那时候的你真的有比小强可爱吗?”
“当然……没有。”车柾勋气弱的回答,逗得老婆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真是人比小强气死人!可是,他又不能昧着良心说当时又瘦又黑,又穷酸又厚脸皮的自己有比小强可爱。事实上现在回想起来,连他都想替老婆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老婆,当年真是难为妳了,竟然被一个比小强更恐怖的怪咖缠上。”他握起她的手拿到唇边吻了吻,安抚她受创的心灵。
“你现在才知道。”她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
“但是话说回来,为什么妳最后会和那个怪咖在一起呀?”这就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
“也许是眼睛被蛤仔肉糊到。”
她笑咪咪的回答,让他呆了一下,顿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道,语气认真而严肃——
“老婆,谢谢妳。”
“谢什么?”她不解的问。
“过去十年来对我这个不及格丈夫的包容和忍耐。”他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前方的路说着,“我爸爸是个非常不负责任的男人,在我五岁那年,因为事业垮了,禁不起打击就自杀身亡,留下一堆债务给我们母子。我妈为了偿还他所留下的债务和养育我,总是没日没夜的辛苦工作,才会累坏身体,留下病谤,六十岁不到就因病饼世。”
这些事他以前就已经告诉过她了,不知道他为何现在又提起?
褚依依不解的忖度着。
“所以,”他继续往下说:“对于为人丈夫该做什么事,我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定要负起家里的经济责任,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挨饿受冻。因此我才会这么努力的工作,拚命的赚钱。
“至于如何做一个父亲,对于从小就没有父亲的我自是毫无概念,所以我才会把教育孩子的事,全权交给在健全家庭中长大的妳。
“我一直以为这是对孩子最好的选择,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却从未问过这是不是你们想要的,疏忽了你们母子的感觉。我真的很抱歉,老婆。”
褚依依没想到会突然听见他这么一席发自内心的告白,有些错愕,也有更多的激动与感动。
他这个人向来报喜不报忧,所以很少会把心烦的事告诉她,以至于她老是搞不懂他眉头紧蹙时是在想些什么。
他不说,她又怎会知道他竟然也曾经为了要如何当一个老公和父亲而烦恼呢?因为他总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从容,好像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似的,没想到……
“你不要跟我说抱歉,老公,因为你并没有错。”她告诉他,声音微哑。
“老婆?”他不是很懂她的意思,如果他没错,他们又怎会搞到分居呢?
“你选择了你认为最好的方式来对待我和儿子不是吗?姑且不论这方式是对是错,至少在你的认知里那是最好的,这就够了。所以你没有错,只是方式错了。”她柔声道,第一次这么直接而深刻的感受到他对她和儿子的爱,她真的、真的很感动。
“真的吗?”
“嗯。”
“那么妳可以告诉我正确的方式吗?老婆。如何做一个好老公,以及一个好爸爸。”
“你现在就做得很好了。”
“真的吗?”
“嗯。”
“那么,我们可以结束分居了吗?”
“我以为它早就结束了,难道不是吗?”她似笑非笑的瞋了他一眼。
“是。”他喜出望外的立刻回答道,然后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她,“那么老婆,妳什么时候要搬回家住?”
“我以为你很喜欢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所以才会硬要挤进来一起住。”
“我是很喜欢住在里头的那个女人。”车柾勋认真的纠正她。
褚依依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婆,回家了,好不好?”他柔声劝诱。
犹豫了一下,她缓慢地开出条件,“如果你能保证不故态复萌,哪天又开始天天加班——”
“我保证。”他没等她把话说完,便迫不及待的立刻承诺。
“我话还没说完。”她看了他一眼。
“好,妳慢慢说。”知道自己太心急,他赶紧耐住性子。
“除了不能故态复萌之外,我想继续现在的工作,做一个职业妇女。”她看着他,很担心他会不同意。没想到他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还有呢?”
“因为要工作,所以以后儿子学校遇到需要有家长出席的活动,我希望我们能用轮流的方式去。”这件事一定要说清楚,免得到时候会为了谁要上班谁要去而吵架。
他点点头。“还有呢?”
“放假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带我们到处走走,哪里都行。儿子都十岁了,我们却连一张全家出游的照片都没有。”想到这个,她就不禁感叹。
这也是她这回与他分居,想带些照片在身边时才发现的另一个悲哀。钱赚得再多,房子再大再豪华又有什么用呢?心灵上的生活却是一片荒芜。
“对不起。”车柾勋有些歉疚,稍稍握紧她的手。“今后我会补偿你们的。”他又再问:“还有呢?”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先答应我。”
“好。”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想再生个孩子。”
“不行!”他立刻否决,脸上表情变得相当严肃。
“你刚才已经答应我了。”
“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妳,就除了这件事之外。”他不容她辩驳,态度斩钉截铁。
当年的某件事车柾勋还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在褚依依要生小桀时,与她同时被送进产房的产妇突然因羊水栓塞而死亡,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和他一起期待新生儿到来的男人,瞬间崩溃、抓狂、痛哭。
那幅画面及那种感觉真的把他吓到了,他无法不去想,如果出意外的是依依,他该如何面对?
他被这个假设吓坏了,也第一次意识到老婆是冒着多么大的生命危险在替自己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