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不相信。
晚上十一点。
褚尔尔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第一百次看向墙面上的时钟,以及第一百次犹豫该不该打电话给雷竞,问他现在人在哪儿?
她告诉自己,她并不是怀疑,不信任他,而是担心他的安全,毕竟交际应酬免不了要喝上几杯,平时有她在身边可以照顾他,但今天没有她——
没有她,却有一个林映柔呀。
一个声音从她心底冒出来,让她眉头紧蹙,嘴巴紧抿了一下。
她坚定的告诉自己,她真的不是怀疑他,也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担心他的安全,担心他会不会喝了酒,又自己开车回家。所以,打通电话问他现在人在哪儿,应该不会惹他不快吧?
深吸一口气,在第一百零一次看向墙面上的时钟后,她终于将手伸向电话,怎知话筒都还没碰到,电话却先一步的响了起来。
“铃……”
她看一下来电显示,是他。
笔意让电话多响两声,她才将电话接起,并以慵懒、一副快要睡着的声音回应着。
“喂。”
“是我,你睡了吗?”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达室来。
“正准备去睡。”她撒谎道。
“好,你先睡,不要等我,我今晚会晚点回去。”他对她说,背景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不用管我,我没关系。”那女人说道。
“我只是要跟你说这个,我挂了。”他闻言后,迅速对他说道,然后接着就将电话挂断了。
褚尔尔拿着话筒呆若木鸡,脑袋一片空白,她刚刚是不是在作梦?而且还是一场恶梦?
是她听错了吗?为什么他的电话里头会出现女人的声音,而且那个声音还异常的耳熟,柔柔软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那不是林映柔的声音会是谁的?
你不用管我,我没关系。
虽然这句话听不出特别的语调,但是感觉就是女人在向男人使性子撒娇,好让男人走不了、抛不下她,而他,果然也选择了留下。
现在,她该说什么?还要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吗?
一道热流从脸颊上滑过,她无意识的伸手去模,湿湿的。
是她的眼泪吗?
她不是告诉了自己不哭,说哭就代表认输,代表他的已经变心不再爱她了吗?不是说,除非他亲口承认变心,或她自眼目睹了百口莫辩的事之前,她都要相信他吗?
那么现在呢?他既未亲口承认什么,而她也尚未亲眼目睹什么,她为何要哭?
要哭也该等质问过他,得到真被他背叛了的答案后,再哭也不迟吧?
不要哭,褚尔尔,不要哭。
可是,心好闷,好痛,就像要呼吸不过来一样。
六、七年的感情,六、七年的青春与付出,得到的结果难道就只有分手?就只剩分手?
可悲的是,即使他真因为第三者而背叛她、抛弃她,她却连质问他的权利或身分都没有,因为他们没有结婚,男未婚,女未嫁,双方都拥有交友和选择的权利,即使他真的脚踏两条船负了她,那也不犯法。
丙然还是得结婚吗?虽然结局也有可能是离婚分手收场,但至少可以拥有名正言顺的发飙权。
事到如今,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况且不婚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他,而不是她。
或许一开始,她因为看大姐结婚后很辛苦,而对婚姻有点排斥,但和他交往,感情稳定发展后,她便改变了想法,不只一次想像自己穿白纱嫁给他的模样。
她其实很早以前就想结婚了,但因为知道他没有意愿,便说服自己其实现在这样就很好了,结不结婚根本就没差。
是呀,如果他爱她,不变心是没差,一但变了心……一但变了心……
又有热流从脸颊上滑过,一道接着一道,控制不了也止不住,就像心痛的感觉一样。
好难受。
结果,昨晚他没有回家,而且隔天两个人上班还一起迟到。
褚尔尔的脸色很难看,除了因为一晚没睡外,更因他们一起迟到进了公司后,却没有一个人跟她解释迟到的原因,以及关于昨晚的事。
他们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无脑的笨蛋,白痴吗?
她忍了又忍,终于忍到下班时间,然后二话不说就收拾东西回家,到家后接着又直接打包行李,跑到独自在外租屋住的妹妹姗姗家去。
只是她没料到,大姐依依竟也窝在姗姗那里,不知道和姐夫发生了什么事?
以她自顾不暇的心情,实在没多余的心力为离家出走的大姐解惑,再加上前一晚没睡累毙的关系,她洗了澡,和姐妹一起吃了简单的晚餐,言不及义的闲聊了一会儿后便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
棒天,她一如往常的到公司上班,才走到自己的座位,还没来得及坐下,手臂就被人紧紧地捆住,用力的扯向走廊尽头的总裁室。
门“碰”一声关上,雷竞气冲冲的朝她质问道:“你昨晚跑哪儿去了?为什么没跟我说,手机又没开机?”
“总裁今天来得好早,早餐吃了吗?要喝咖啡吗?”她开口道,而不改色的做着称职的秘书。
“你在生气。”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雷竞轻而易举的便感受到她所透露出来的讯息,但是——“为了什么事?”
“那么你呢,又是为了什么事生气?”她看着他,不答反问。
“当然是因为你昨晚无缘无故夜宿外头,却又——”雷竞怒不可遏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皱了皱眉头。
“你是因为前天晚上我彻夜未归的事在生气?我有打电话跟你说我有事,所以——”
“所以会晚点回来,但是,你有回来吗?”她接口质问他。
“……临时有点事。”
“什么事?”
他犹豫的将目光移开。
第2章(2)
“你连有什么事都说不出来,还要我相信你吗?”她苦涩的说。
“我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他将目光移回她脸上,紧紧地蹙着眉头,盯着她,认真的说。
如果没有,为什么我会这么的不安,这么的难过呢?她想问他,却开不了口,因为她知道这话说出来也解决不了事情,只会让两人吵架或陷入冷战中而己。
倘若真要吵要战的话,何不直接把那个未爆弹丢出来,一次解决?
“我想结婚。”她望着他说。
他震愕的瞠大双眼,然后皱紧眉头。
“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抱持着不婚的想法。”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沉声道。
“那是以前,但现在我想结婚了。”
“为什么?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很喜欢我们现在所拥有的,结不结婚根本就无关紧要。”他紧盯着她说:“难道不是吗?”
“既然无关紧要,为什么你不肯结婚?”
“我不喜欢麻烦。”他以略显烦躁的语气说。
“只要登记注册,不用一个小时就好。”她看着他。
他抿着唇瓣,默然不语。
“你不是嫌麻烦,只是不想和我结婚而己,对吗?”她也跟着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问道。
他突然用力的呼出一口气,显得不耐烦了。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突然要这样?”他问她,“有没有那张纸很重要吗?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除了结婚,我们和一般的夫妻有什么不同?我对你不好吗?对我,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我没有不满的地方,只是想结婚而己。”她幽幽地凝视着他,平铺直叙的说。
他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冷淡的说:“我不想结婚,打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不会结婚了,不管对象是谁都一样。”
不管在一起多少年都一样。褚尔尔在心里替他补充了一句,觉得自己的心逐渐沉进深海里,又黑又冷,仍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