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她开始幻想和他谈恋爱会是什么滋味。
因为他,她开始梦想和他结婚会是什么感觉。
因为他,她开始憧憬有他陪在身边的未来,有了想拥有幸福的梦想,而不再只是有如行尸走肉般,年复一年的以工作消耗自己的人生。
她蓦然停下脚步。
他发觉后也跟着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的脸上,透露着不解。
“常峰,你是不是喜欢我?”段勤心看着他,轻轻地开口问道,生怕这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静静地看着她,常峰没有犹豫的轻声答道:“对。”
虽然早有所感,也知道答案十之八九是肯定的,但在听到他亲口说出那个对时,段勤心的心脏还是猛撞了一下,脸慢慢地泛红了起来。
常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娇容,决定也该是时候把两人的关系明朗化了。交往了四个月,这是他们第一次将两人暧昧已久的关系摊开来说。
之前他始终没提,是不想把她吓跑,想给她多点了解他和自己的时间,而她很明显不是在逃避,就是在装傻。
看样子,她终于愿意面对现实了。
“你问我这个问题,是想要接受我,还是拒绝我?”不想耽误太多她睡觉的时间,他直接就重点问她。
段勤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低下头来缓声说:“我家负债累累,还有个不务正业随时都会突然欠下一笔债的男人。”
“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常峰蹙起眉头。
她没理他,继续往下说。
“那个男人在外面其实还有一个家,所以我还有一个小妈,一个拥有一半相同血缘的弟弟。我妹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还有一个讨厌的亲家。”她抬头看着他问:“像我这样被一堆问题环绕纠缠满身的女人,你真的喜欢吗?”
常峰终于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了。“喜欢。”他定定的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这些事我早就知道。”
“既然知道——”
“还是喜欢。”他坚定不移的对她说。
段勤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事实上,就是因为知道这些事,才让我因为心疼,因为佩服,因为有太多感触而喜欢上你的。”常峰缓缓地告诉她。“所以,你根本就不必担心我会被你身边的一堆问题吓跑,因为你一个人都可以撑这么久了,没道理变成两个人之后会撑不下去吧?你不必再孤军奋战,因为我会帮你、陪你一起解决那堆问题。以后你身边有我。”
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段勤心再也无法遏制的泪如雨下。
她没想过要哭,但是眼泪却不受控制。
以后你身边有我。
这是她等待了多少年的觊觎?觊觎有人会站在她身边对她说以后有我陪你,我会帮你,你不再需要一个人承受一切,不再需要孤军奋战,因为我会在你身边,因为有我。
她一直在等待的人就是他吗?
常峰将她拥进怀中,温柔的环抱着她,承诺般的在她耳边再度轻诉着,“以后有我。”
段勤心再也无法自己的伸手圈抱住他,紧紧的,不再放手。
勤芳的流产是个意外,让段勤心早在一个月前就排定好的工作,没办法因此取消。
所以,在连续麻烦了常峰两天之后,她终于还是不得不将这件事告诉母亲,由母亲来负责照顾勤芳的工作。毕竟要一个未婚的大男人待在医院照顾小产的孕妇,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虽然他本人说了好几次不介意。其实照顾勤芳的事,本来可以麻烦柴霓她们的,因为勤芳对她们来说就像亲妹妹一样。
偏偏事情就是那么的不凑巧,那三对恩爱的夫妻,陪老公出差的陪老公出差,出国度N次蜜月的度蜜月,还有一个怀孕初期,自己都快要顾不好了,又要怎么照顾别人?
因此,虽然明知道和盘托出这件事会令母亲心痛欲绝,她还是得说。
因为长期身心都没受到良好的照顾,勤芳流产后的身体状况非常差,必须住院治疗。所以连续两个星期,段勤心在医院工作两头烧的情况下,整个人憔悴苍白了起来。
正式升格为她男朋友的常峰看她这样,简直心疼到不行,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接送她来回于工作、医院与家里之间,在她疲累或想哭的时候提供肩膀让她依靠。
什么也不能做吗?
不,常峰不是不能做,只是不想伤害到尽心尽力付出一切,一旦他真正介入可能就会变成一场笑话的段勤心而已。可是该死的,他发现他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了!
眼见一脸疲惫、面无血色,好像一阵风袭来就能将她吹倒的段勤心,在劝妹妹多喝点母亲特地为她炖的鸡汤,结果却好心没好报的被一把挥开,跌倒在地上,还被鸡汤淋了一身的狼狈状后,常峰再也忍不住了。
“有没有烫到?”他先将女友从地板上拉起来,仔细的检查她被鸡烫洒到之处。
段勤心对他摇摇头,突然感到一阵昏眩,身体晃了一下。
常峰赶紧扶住她,抿着唇瓣将她送到一旁的沙发上,压她坐下,拿来卫生纸帮她擦干衣服上的汤渍。
“你坐着休息,待会儿什么话都不要说。”他先对她交代。
段勤心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二话不说径自的站直身体,然后转身就往病床方向走去。
“跟你姊道歉。”因为他是背对着她的,所以段勤心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但却听得出他的声音有多冷峻。
“常峰,我没关系。”她开口道。
“你不要说话。”他头也不回的说。
她愣了一下。
“跟你姊道歉。”常峰看着病床上一脸不驯的未来小姨子,再说一次。
段勤芳被他面无表情的冷峻眼神骇到了。
这位常大哥是姊姊的男朋友,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是在她流产刚从开刀房出来不久的那天,他以“我是你姊的朋友”自我介绍,接着便沉稳而友善的以兄长的姿态陪伴在她身边。
他长得斯文俊雅,算不上是大帅哥,却很有属于他自己独特的味道,那种温柔、可靠又沉稳、淡定的气质,竟让她不知不觉间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面前睡着了。之后在她的病房里,常看到他的身影,尤其是姊姊在的时候。他给她的感觉始终斯斯文文、温温柔柔的,很符合他为人师表的感觉,有威望,但却威严、威力、威势皆不足,很有百无一用是书生之感叹。
可是……段勤芳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口口水。眼前这个气势威严、骇人又冷峻的男人是谁?真是平常那个温柔的常教授吗?
虽然有些被骇到,但仍骇不倒她满腔的怒火与怨恨。
“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睡过我姊,就自以为是我姊夫,可以管我的事?”她瞪着他冷笑嘲讽。
段勤心震惊的瞠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斥喝,“勤芳!”
“我和你姊还没睡过。”常峰面不改色的驳斥。
段勤心尴尬到快自爆了。他干么跟勤芳说这个呀?
“即使如此,”她听见他继续以不疾不徐的语气说,“我也可以管教你。我再说一次,跟你姊道歉。为了你,她这阵子有多辛苦、多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可以不说谢谢,但是做错了事,该道歉的时候就要道歉。跟你姊道歉。”
“你以为这里是教室,我是你的学生吗?你少对我说教了!”
“我再说最后一次,跟你姊道歉。”
段勤芳冷哼一声,做为答复。
不管是谁,段勤心或是段勤芳都没想过他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