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天底下真有不是的父母,原来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叫妳做,妳就给我做!”颜长靖怒声命令。
“我不是你的棋子。”她缓慢地坐起身,毫不畏缩的开口。
“啪!”
第二巴掌冷不防的再度落在连晨悠同一边脸上,一样用力,一样毫不留情,她感觉到一股带血的腥味从嘴巴里蔓延开来。
“妳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敢跟我这样说话?混蛋!”颜长靖怒不可遏的大声骂道。
虽然巨力的冲击让连晨悠有点呼吸困难,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好笑。混蛋?他当她是他不听话的手下吗?竟然这样骂自己的亲生女儿。
“叫妳做妳就做!”
“如果我坚持不做,你打算要活活把我打死吗?”再度挺起身,她捣着灼热刺痛的脸,低缓的开口。
“妳——”
“冉卫是你的女婿,如果家里真的有困难需要帮助,你可以直接开口跟他说,我想他不会不帮忙的,用不着以这种方式窃取他公司的数据,就算你真的打死我,我也不会帮你做这种事。”她坚定不移的目光直视着眼前人。
颜长靖气得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紧握拳头,用力槌了下桌子。
“妳的翅膀长硬了是不是?连爸爸的话妳都敢不听!”他迸声怒吼。
“如果是对的事,我不会不听。”她毫不退缩的回嘴,纵然脸上火辣的痛感开始出现,依然不为所动。
这话更加激怒了颜长靖,他倏然抓起桌上的茶杯,用力的朝她丢去。幸好他因怒气而失了准头,杯子惊险的从她耳边划过,在她身后的墙面上应声碎裂,连晨悠可以感觉到碎片反弹打到她身上、发间的感觉。
可她还是动也不动,躲也不躲的自始至终都直视着他。
第一次,颜长靖发现自己的气势竟然输给了女儿,输给那个成天只会微笑、逛街,没有半点自我想法,叫她往东绝不敢往西的女儿。
她好像变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是因为冉卫那家伙吗?
看样子,不管他现在用什么方式,大概暂时都没办法让她乖乖听话了,只能回去想别的办法,看看有没有别的方法能让自己达成目的。
紧抿唇瓣,他冷冷地瞪了一眼没用的女儿,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开。
第五章
“休息一下,十五分钟后再继续。”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让冉卫不得不在会议开到一个段落的时候中断会议,离开会议室,带着手机走到无人的地方回复来电。
“什么事?”一接通,他沉声问。
“那家伙开始行动了。”
轻扯了下唇瓣,他的胸口莫名发紧。“和我料想的一样?”
“可以说是八九不离十。”
原来,她还是让他失望了……“他们什么时候见面的?”
“就在不久前。”
“不久前?所以,她是在离开我这儿,就马不停蹄、迫不及待的和对方连络上了?!”压下渐渐攀上心头的苦涩,冉卫深吸了口气,但胸口的难受却半点也没有舒缓。
“不是她和对方连络,而是对方来找她,就在你公司楼下。”
“是约好的吗?”
“应该不是。”
“还在继续中吗?”
“不,刚刚结束。”
“所以,”闭了闭眼,他强自镇定的问:“他要她做什么?”
“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用相机拍下你桌上所有的文件数据,然后交给他。”
“我这岳父还真正派,你不觉得吗?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事都想得出来。”冉卫嘲讽的冷哼。“所以呢?”他一顿,声音不自觉的低沉了几度,“心暖答应他了?”
“没有,她拒绝了。”
冉卫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在一瞬间停了下来,又或者他根本是从一开始就屏着气息在等待对方的回答?没有,她拒绝了。
他似乎听见了天籁,但是说这句话的人明明就是他开征信社的损友秦慕天,他怎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怎么这么安静?你该不会是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了吧?”秦慕天在电话那头椰褕。
“你确定她真的拒绝了?”没理会损友的挖苦,冉卫只想更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怎会不确定?你老婆还为此被狠狠地赏了两巴掌,脸都被打肿了。”
“你说什么?!”冉卫倏然瞠大双眼,怒声咆哮。
“哇!你突然叫那么大声,是想害我耳聋呀?”秦慕天在电话那头抗议的哇哇大叫,急忙把话筒拿离耳朵。
“他真打了她?!”怒不可遏的冉卫急问,迅速烧起的怒焰几乎就要冲天。
“是不是真的,回家看你老婆的脸就知道了。不过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免得看到之后被吓到,你那岳父打起女儿来,可是丝毫不手软的。”
不自觉的握紧拳头,他差点没把掌心里的手机捏碎。
“我要知道所有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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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镜子里几乎比右边脸颊肿上一倍的左脸,连晨悠不由得长叹一声。
真惨,好好的一张脸,竟然被打得像个猪头,颜家爸爸还真狠得下心呀。
她的脸其实很痛,但心却意外的轻松,好像之前偶尔会冒出来把她勒得喘不过气的无形枷锁,在一瞬间全都松月兑,消失掉了一样。
她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颜心暖有一个很糟糕、会逼迫自己女儿去做违背良心的事的爸爸。
并不是落井下石,她只是突然领悟到一件事,那就是颜心暖的处境和与敌人共枕的她相比起来,着实好不到哪里去。也因此,让原以为只有自己占了颜心暖便宜的她大大松了一口气,不再时时被重重的罪恶感压得快窒息。扭干泡了冰水的毛巾替红肿的脸颊冷敷,连晨悠面对着镜子,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只希望红肿能够快点消去,否则晚上等冉卫回来看见了,要她解释就麻烦了。
她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要包庇颜长靖,只是觉得她都已经用这么坚定的态度拒绝了,这件事应该会到此为止才对,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重要的是,除了红肿之外,浮现在皮肤下的瘀青到底要怎么消除呀?
可恶!随着红肿逐渐褪去,瘀青的颜色看起来又更吓人了一些。
连晨悠看着镜中的脸,眉头紧蹙。
这么明显的伤,她要怎么做才能瞒过冉卫的双眼呢?不知道用遮瑕膏可不可以遮盖得住,如果盖不住就惨了。
长叹一口气,她走出浴室,才关上门,就听见客厅传来大门开启的声音。
拜托,不会吧?现在几点?冉卫怎么突然跑回来了?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捣住受伤的脸颊,她迅速寻找可以隐藏住自己或受伤脸颊的地方。哪里?哪里?
床上?被窝里?
没错,就是那里!她可以装睡,可以把受伤的那半边脸藏在被窝里,或者是压在枕头上,这样就可以藏得住了。
一打定主意,她飞也似的立刻朝床铺跑过去,一气呵成的跳上床、躺下,再盖上被子,屏住气息的闭眼装睡。
屋里的安静,让冉卫自然而然的走进卧房找人。
“心暖?”他扬声唤,下一秒便看见床上一动也不动的隆起。
她睡着了?他轻声走上前,心想如果她真的睡着,就不要吵醒她,他只是想看看她脸上的伤,然后叫那混蛋岳父加倍奉还!
只是一靠近,他立刻就知道她在装睡,因为没有人睡觉是会小心翼翼呼吸的。为什么要装睡?很明显的,理由就是她压在枕头上的那半边脸吧。
她把受伤那一侧的脸颊藏起来,但是她应该知道纸包不住火不是吗?如果伤得不重,或许几个小时红肿褪去后,就能不留痕迹,但是据秦慕天所形容的,那伤至少会让她三天都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