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的女儿是你身后那一个。”
“这个也是!”
“是吗?我听说你对外宣称自己只有一个女儿,怎么现在又突然冒出另外一个?”
“这是我家的事,关你什么事!”
“以后我可能会娶名莉。”
“你凭什么想娶我女儿?你有钱吗?你以为我安胜雄的女儿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娶的吗?”
“意思是要娶你女儿还要钱就是了?”
“没错。”
“好,要多少钱?”
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截了当,安胜雄呆了一下,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这家伙真有万贯家财测试他一下好了。
“聘金我要两千万。”他开口说。
“好。”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安胜雄瞬间瞠大双眼,分不出惊愕还是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你叫什么名字?父母亲叫什么名字?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安以蕙,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安夫人张美春双眼晶亮的立刻接话道,把自己的女儿拉到身边来推销,毕竟不是每天都能遇见这么一个年轻、帅气又有钱的好对象,机会要把握。
“爸,两千万太少了,公司需要五千万才周转得过来。”父母出场完换儿子上场。
真是蛇鼠一窝呀,费巳垠嘲讽的想,同时决定是该时候结束这出难看的戏码了。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年的时间才能赚到两千万,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但是我会尽快凑齐金额的。”他开口道,当场浇了那一家四口一头冷水。
“十年、二十年?”安胜雄难以置信的大声说。
“你不是现在就有两千万?”张美春也错愕的叫道。
费巳垠必须很努力的压抑,才能不让自己笑出来。
不过一转头看见身旁面无血色、完全没有反应,但背脊却僵直得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粉碎的女人时,他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怒气。
“这么需要钱,要不要干脆用抢的比较快?”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建议,然后接着说:“世风日下,原来天底下真有这么自私自利又绝情的父母,竟然会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卖女儿,我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说完,他低头对安名莉温柔的说:“我们走吧。”
这回,他没让任何人将他们拦阻下来。
第二章
驾驶座旁的女人安静得让费巳垠有些担心,他不确定自己是怎么了,会跟着那群安家人走去新娘休息室,一开始只是纯属好奇,没想到却在不知不觉间插手介入。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看到有人打架、情侣吵架,甚至是男人打女人、大人打小孩,他都是有多远闪多远,彻底将“少管闲事”这四个字奉为圭臬。结果刚才的他是怎么了?怎会突然管起闲事来?
名莉。他听过一次就记住这个名字了。这没什么稀奇的,因为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所以他也记得站在房门口,听伴娘说有关于她的每句话。
私生女,父亲从没关心过她,把她当隐形人,十八岁就一个人搬出去独立,即使如此,她还是因为孝顺父亲而答应这门婚事。
这样一个女人听起来应该是有点瘦弱,个性却坚强倔强才对,这原是他的想象,结果看到本尊时,还真让他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她的个子出乎意料外的高,头发也出乎意料外的短,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常跷家的叛逆少女一样,一点瘦弱或坚强的感觉都没有,倔强的个性倒是稍微看得出来。
拥有这样外表和成长过程的她,照常理来想,遇到无理的事应该会据理力争才对,可是她却像个迷路的大小孩般,茫然无助的站在那里任那一群据说是“家人”的人责斥辱骂。
她的模样让他看了于心不忍,不自觉的便介入其中。
其实,把她从那群豺狼虎豹口中救出来,他就可以功德圆满的离去了才对,偏偏他就是莫名的放心不下她,担心他一走,她又会傻愣愣的回到虎穴去,因为她的愚孝就像是会让她做出那种事的人。
真是个笨蛋,既然十八岁就一个人独立了,怎么会看不出那个红光满脸,不管是说话或骂人都中气十足的混蛋脸上没半点病容,根本一点就不像个癌症病患呢?真是受不了。
愈想,愈觉得对她放心不下。
“南慧她真的结婚了吗?”安名莉突然打破沉静,轻声的开口问道,吓了他一跳。
“南慧?”他轻愣了一下,“妳是指妳的伴娘?”
她安静的没有应声,算是默认。
“对,她代替妳嫁给了我同学褚力驭。”他点头道。
“为什么?”她问。
费巳垠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因为东窗事发,我同学知道安家欺骗了他,妳并不是他原本要娶的对象,所以决定取消婚礼,包括原本答应要资助你们家公司的承诺。妳的朋友知道这件事对妳很重要,所以决定接受我同学提出的条件,改由她来当他的新娘,以换取资助安氏企业的承诺不收回。”
安名莉整个人呆住,这突如其来的真相震得她原本就面无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眼泪在一瞬间从眼眶里滴落下来。
“怎么会有这种事?”她喃喃自语的摇头,拒绝相信。“南慧不会这样做的,不可能,不会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不会的,不会。”
一顿,她蓦然紧紧地捉住他的手臂,朝他要求道:“拜托你把车子掉头,载我回去,拜托你。”
“回去哪里?”他问她。
“饭店。我要去阻止她,她不能这样做,不可以为我这样做,不可以!”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迅速地对他说。
“婚礼已经举行过了,木已成舟,妳要怎么阻止?”费巳垠面无表情的告诉她这个不能改变的事实。
安名莉浑身僵直,呆若木鸡的看着他,才擦干的脸上瞬间又被泪水沾湿了双颊。
“是我害的,一切都是我害的……”她喃喃地哭泣道。
“妳不要想这么多,我相信褚力驭会好好对待妳朋友的。至少刚才在会场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将妳朋友保护得很好,没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一根寒毛。”他安抚的对她说。
“伤害?”她泪眼模糊的抬头看他。
“妳的亲友团有些失控。”
安名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心痛与自责。
她对不起南慧,她以后该怎么面对南慧?这一阵子南慧不只一次企图说服她不要结这个婚、怀疑爸爸生病的事,要她最好去医院确定一下,而她却执迷不悔,反过来对她说了一堆自私的希望。
结了这个婚后,也许爸爸和阿姨会对她好一点;也许她从此可以成为安家真正的一份子;也许等公司的燃眉之急解决了之后,爸爸的病情会变好;也许看在她未来老公有钱的份上,姊姊和哥哥不会再无视于她的存在,愿意对她友好……
她在说这些话时,大多是开玩笑的语气,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她的希望也是奢望。
南慧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将近十年的交情,让她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希冀,所以她才会不惜牺牲自己来帮她。
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害的,如果她不要看不清楚事实,如果她不要这么坚持己见,如果她不要拉南慧来当她的伴娘,如果她没有觊觎那遥不可及的一点亲情的话,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怎么办,现在她该怎么办?
她再也没有脸去见南慧了,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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