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母将这一切全都看进眼里,虽然女儿之前的说词漏洞百出,让她一听就知道她在说谎。但是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女儿在告诉她这个男人对她有多好时,眼中始终有着幸福的暖意,她一直都有注意到这一点。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年轻、气宇非凡与气势惊人,但是从他凝望着女儿的温柔眼神就看得出来,他也是真心喜欢她女儿的。
他们是两情相悦,没有任何勉强存在他们之间,这样就够了。
担忧了一个月心暖暖地落了地,今晚,她想,她应该能够睡一个好觉了吧?
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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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母和易子赦首次会面相处的气氛相当轻松愉快,事实上根本可以说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孟母更是露出那种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满意的表情,让孟芊苹原本悬吊在半空中的心在放下后却不断的往下沉。
她握紧拳头将指甲深陷进掌心里,以遏制住自己想将惊恐与绝望尖叫出声的冲动。
易子赦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和妈妈相谈甚欢,左一句妈妈又一句丈母娘的将妈妈逗得心花怒放、笑个不停,还允诺她一定会常带她回娘家来,最后甚至于还开口邀请妈妈,问她要不要搬去和他们夫妻俩同住,说家里还有房间可以让妈妈和小舅子住。
他到底在做什么,到底记不记得他们之间现有的关系只是一场交易,到时候戏演完了人就要散场了?
让自己假戏真做的爱上他,是她的原罪,所以她已经有了受罚的心理准备,知道自己注定要伤心。可是妈妈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被拖下水,承受他们注定分离的命运所带来的失望、打击、伤心和愤怒?
一开始她就不希望他和妈妈有太多的接触,即使后来让妈妈知道她已结婚的事,她也不希望他和妈妈有所交集,因为只要不接触就不会产生感情,只要感情不深,到时候他们以离婚收场时,妈妈或许会为她感到难过与生气,但是至少不会受到伤害,可是现在……
时间走得比蜗牛爬行还慢,孟芊苹如坐针毡却仍得强颜欢笑的与他们应和着。
终于,孟母因为突然想到明天不是假日,易子赦仍要上班而主动结束对话,起身赶他们早点回家休息。
她坚持送他们到停车的地方,然后看着他们上车,与他们挥手道别,直到车子驶离,后照镜失去她身影的前一秒,她仍站在原地上挥着手目送他们离开。
孟芊苹心痛得差点没掉下眼泪来,她觉得自己好不孝,好对不起妈妈。她必须在情况更恶化之前想办法阻止才行。
“易子赦——”她冲动的开口,想和他谈这件事,没想到却倏然被他打断。
“现在不要跟我说话。”
他声音中的怒火让她愕然一愣,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转向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她没有听错,他紧绷下颚、紧抿唇办、双手紧扣方向盘的模样,在在都说明了他怒气正盛。
但是问题在于他为什么要生气,该感到生气,有资格生气的人照理说是她才对,不是吗?
他不该将她的家人牵扯进他们的交易里,不该心血来潮就信口开河的承认做不到的事,最不该的就是明知道是绝望,还给人无限的希望。想到这一点,想到妈妈未来的感受,她忍不住再次出声道:“我们谈一谈。”
“我说现在不要跟我说话!”他咬牙切齿的进声道。
“我们需要谈一谈。”她毫不畏惧,坚定的说。
“谈什么?”她坚定的语气让他不由得怒声咆哮。
“你的表情已经说得够清楚,说你有多讨厌我靠近你的家人,多不希望你妈妈欣赏我、喜欢我,多恨不得我今晚失约没去,或者是恨我根本不要、不该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易子赦失控的大吼,将车子往路边停去,以免出事。
孟芊苹被他吼得耳朵嗡嗡作响,脑袋也是。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泄露出这么多情绪,她以为控制得很好,以为自己不露痕迹,没想到她所有的情绪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有些部份他说错了。
“我并不恨你。现在不恨,以后也不会。”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
“但是你的确讨厌我靠近你的家人,不希望你妈妈喜欢我!”他转身面对她,咬牙切齿的指控道。
“我的确不希望。”
“你!”易子赦倏然扣住她的手,却因她接下来的话而僵住身体。
“因为我们的夫妻关系就快要结束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妈妈扯进来呢?”她看着他难过的低声道:“妈妈她愈是欣赏你、喜欢你,等我们离婚知道事实真相之陵,她只会更加无法原谅你、更加心疼我和更加伤心难过而已。一件原本可以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把它弄复杂呢?易子赦,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不要再和我妈妈连络好吗?”
“如果我们的夫妻关系不结束呢?”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
孟芊蓣呆愣住了。“什么?”
“我说如果我们的夫妻关系不结束呢?”他以有些紧张的语气问道。
她眨了眨眼,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夫妻关系不结束?等到他和指月复为婚的新娘子相亲过后,成功的利用已婚身份逃过和对方结婚的难关,他们的交易不就完成了吗?依照当初的约定,到时候他们就会办离婚手续,还对方自由。一切都是为了它,他才这样大费周章、不惜花大钱要她陪他演戏不是吗?
不结束?这怎么可能呢?可是如果真的可以不必结东的话……她和他的夫妻关系可以不结束……
“干么不说话,回答我的问题呀!”等了约莫半分钟仍等不到她的回答,易子赦既焦躁又没耐心的朝她吼道。
“我不知道。”她哑声答道,声音差点梗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马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他声音愈来愈大声,超级不满她的回答的。
她吞咽一下,又沉默一下,才缓慢的以不确定的嗓音沙哑的低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试探我,如果是的话——”
“试探?我他马的为什么要试探你?”他额冒青筋,难以置信的大吼。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会讲出这种鬼话?马的,你给我老实招来,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说!”他快抓狂了。
“我……”她哽住了声音。
“怎样?”易子赦瞪眼怒吼,悻悻然的脸在来来往往车灯的照射下,忽明匆暗的显得格外惊悚吓人,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她应该要怕他的,然而如果她对他有点畏惧的话,她也不可能会爱上他,落入进退维谷这一步了。
进退维谷吗?
如果进与退都是死路一条,那么她到底在挣扎什么,犹豫什么呢?难道是为了仅剩几天的幸福吗——自我欺骗的幸福。
被了,真的够了,做人不能够太贪心,连续作了将近一个月的美梦,她也该满足,也该清醒了,如果靠自己力量醒不过来的话,那就让他帮她打破,敲碎这个美苗歹吧。
“如果我们的夫妻关系不结束的话,”她开口说:“那么我会谢天谢他,感谢老天让我美梦成真的继续拥有这一切。”一顿,她低下头,吞咽了一下才接续的说出可能决定她生死的事实。“对,我想拥有你,因为我已经爱上你了,易子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