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不,他们真的死了。”
他若有所思的皱眉看她,怀疑她说的话是否属实。“什么时候的事?你没有其他家人吗?”
“去年的事。有一个哥哥。”她回答。
“那你哥哥呢?”他又问:“搬家这种事为什么丢给你一个女生来做?”
“嗯……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大叔,你不能只帮了我一个小忙,就要我把祖先八代都背出来给你听吧。”习小羽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抗议的说。
“我没要你背祖先八代给我听,只是要搞清楚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搬家?”莫名的,他就是为这瘦弱的女孩感到不平。
“为什么?这件事应该不关大叔的事吧?”
“不知道刚才是谁要我帮忙搬东西的。”他看著她说。
“只是一箱东西……”见卫晟不认同的挑眉,她不甘心的改口,“好吧,还有门口的三箱。”
“从门口移进门内也只有两三步而已,你干么连这个都要计较?而且是你主动要搬的耶,又不是我叫你帮忙的!”她抗议的说。
“以后我们就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了,我希望对你有点基本的认识应该不为过吧?尤其我刚才还帮过你的忙。”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你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慢了一点,如果我是坏人的话,刚刚在楼下就可以直接把你拉进门去为所欲为了,而现在也可以。”卫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这小家伙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担心,所以他才会坚持想问她的家人在哪里。
习小羽呆愣了一下,才傻笑著说:“这样说也对厚。”
卫晟为她的后知后觉翻了个白眼。“你哥哥呢?”他把话题转回到刚才的问题上。
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耸肩,“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他再度皱起眉头。
“他已经有一阵子没回家了,所以不知道。”习小羽再度耸肩。
“他为什么有一阵子没回家了?”
“唔……”
“不要唔,回答我的问题!”
“大叔,你很严厉耶,这是我的家务事,没道理一定要跟你说吧?”她嘟嘴反抗。
卫晟双手抱胸,以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沉默不语的盯著她,摆明了就是非要听到满意的回覆。
习小羽被他看到无所适从,浑身不自在,只好回答,“他在躲债主,所以没回家啦!”
“躲债主?”卫晟的眉头紧锁,像是连打了几十个结。“不要告诉我,你仅剩的家人就只有一个不可靠,而且只会替你找麻烦的哥哥。”
“唔,虽然我也不想这样,但这就是事实。”她仍以一派轻松的语气道:“不过现在好了,房子卖掉,债也还完,而且我又搬家了,我哥不可能再把烂帐丢给我处理,即使他再丢,我也没钱帮他还了,所以从今天晚上起,我应该就可以安心的好好睡觉了,真好。”说完,她还乐观的笑了。
卫晟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只想把她那个混蛋哥哥抓来狂打一顿,再把那些晚上吵得她不能安心睡觉的讨债浑球打得满地找牙,现在的他浑身充满了暴力因子,他从来不曾这样几乎失控。
他有预感,这个小女生对他而言将是个麻烦,非常大的麻烦,从第一眼看见她时,他就有这种感觉。
她有著纤细的四肢,却有靠自己独力搬家的坚毅;她有著不设防的天真,却又有独自面对残暴讨债公司的勇气;她有著单纯可爱的笑容,但是在那笑容背后却暗藏著许多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经历。
她是一个阳光般温暖的女孩,即使身处黑暗之地,也能乐观的面向光明,和他恰恰相反。
所以,他才会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破天荒的多管闲事,还不由自主的想保护她吗?
情况有点失控——不,应该说很失控才对,因为过去的他从未有过这类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不对,问题不在他身上,而在眼前这个小女生身上,他必须离她远一点才行。
“是吗?那就祝你今晚有个好梦了,再见。”卫晟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他突然转身离开,习小羽有点傻眼,接著想到他刚刚好像是正准备要出门,却被她滚下楼的箱子打断了原来的行程,还在这里耗了些时间,应该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做,才猛然转身要走,她就觉得他的举动也是理所当然的。
“大叔,我叫习小羽,很高兴认识你,还有谢谢你的帮忙。”她冲出大门,朝已经走下楼的他大叫,然后在他愕然回头看她时,愉快的朝他挥手。“拜拜。”
卫晟无言以对,只能转身,继续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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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掀盖手机阖上,放进口袋中,卫晟面无表情的转头再度环视了一下四周。
一个男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另一个躺在床上、双手双脚被缚住的男人是清醒的,却睁著惊骇不已的双眼,浑身颤抖的看著他,一副见到地狱恶鬼的模样。两个人都一样鼻青脸肿,嘴泛血丝。
床边地上有个木箱,装满了枪械弹药,另外还有一个皮箱,装满了一袋又一袋的白色粉末及药丸,这些东西有个统称,名叫毒品。
这两个毒枭兼军火贩是国际缉毒组一直在追查的对象,一个月前有消息传到台湾,说他们已经潜进东南亚地区,却不知落脚在哪一个国家。
他被委以任务协助台湾刑警调查,没想到这两个人渣竟然就潜藏在他负责的地盘上,真不知道这是他们的不幸,还是他的幸运?
总之,任务结束,他又可以恢复平静的生活了。
他眉头轻蹙的看向窝在床上的混蛋,只见那家伙立刻如惊弓之鸟般的往床头缩去,胆小的模样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捉错人了?不过地上的证物和那两张——呃,虽然和现在的猪头样不太像,但是之前还一模一样的照片,可以证明他应该没捉错人。
又瞥了那没胆的人渣一眼,他悠闲地举步离开,在走廊上与一群前来善后的武装警察擦身而过,其中领队者迅速的向他行了个举手礼,他仅颔首,悠闲的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
电梯门前站了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在看见他走近时立刻双脚并拢立正站好,以一脸敬畏的表情替他按了电梯钮。
他摇头,并不想搭电梯下去羊入虎口,因为说不定楼下早已挤满闻风而至的新闻媒体,他可一点也不想出现在新闻媒体上,即使只是以一个路人甲的身份也一样,所以他决定走楼梯,从十五楼一路散步下去。
等他悠闲地走到一楼的时候,人群也该散光了吧?
推开安全门,顺著楼梯往下走,他经过十四楼、十三楼、十一楼……就在他走到第九楼,正要踏上通往八楼的台阶时,一阵骚动声突然从安全门后方响了起来,他顿住脚步回头,只见安全门倏然被人推开,一个紧捉著上衣领口、面无血色的女孩惊惧的冲进楼梯间,然后在看见他时,瞬间双目圆瞠的停顿住,再下一秒,立刻一溜烟的跑到他背后寻求救助。
“大叔!”习小羽又惊又喜的叫道,语气里充满了恐惧与放松两种极端的情绪。
卫晟眉头紧蹙,还来不及询问她怎么会在这里,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刚刚虚掩上的安全门又被人推开,一个领带解了一半、衬衫拉出裤头、皮带扣松悬在腰间,简单来说就是衣衫不整的男人倏然追进来,在看见他的瞬间止住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