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元芷翎尴尬的低声叫道。
齐拓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因为在来这里找白凌之前,他就已经有心理准备要面对冷嘲热讽,甚至是冷酷无情的刁难与对待了。
“我是来负荆请罪,请她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我的身边。”他以一脸认真的表情回答。
习小羽听了,不禁意外得睁大双眼。这个答案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到让人觉得不帮他就好像就在棒打鸳鸯一样!
“芷翎姊,妳听见了吗?他是来负荆请罪的,妳快带他进去,温姊一定想不到的。”她遏制不住兴奋的转头,对身旁的元芷翎说道。
但元芷翎的想法可没她这么乐观,所以脸上有着犹豫的神情。她总觉得这件事,还是该交给力雅自己决定比较好。
“小羽,我觉得还是……”她犹豫的开口,怎知话未说完,温力雅的声音就突然从店后方响了起来。
“小羽,妳不是出去换芷翎进来帮我的吗?怎么──”她的话瞬间戛然而止,空气中只剩下珠帘被拨动,珠子与珠子在空中互相撞击的声音。
她僵直的站在原地,瞪着站在柜台前的齐拓,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是谁告诉他她在这里的?是白凌吗?而他又是为了什么事到这儿来呢?
两个月不见,她虽然一直用忙碌来填充生活,让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难过或想他,但是她真的好想他,想他的模样、他的味道、他的声音──
“力雅。”他柔声轻唤她的名字。
泪水瞬间便从她眼眶里掉落下来,突然得让她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喉头一阵哽咽,她用手摀住嘴巴,但却没办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她迅速转身逃走。
“力雅!”他的声音再度响起,但她却没办法给他回应。
她还爱着齐拓,很爱、很爱,但是他二话不说就答应和她离婚的事,却让她很伤、很伤。
虽然知道只是为了没自信这种理由,就开口说要和他离婚,是自己不对,但是他如果真的在乎她、爱她的话,根本不应该连她想离婚的理由都没问,就同意签字,这一点他真的伤她很重、很重。
妈妈知道她离婚后简直难以置信,更无法原谅主动提离婚的人是她,和她大吵了一架,甚至不惜要与她断绝母女关系,只因为她断了她们母女俩的金钱靠山。
金钱靠山?她从来都不知道妈妈有这样的想法,这让她气得第一次对妈妈发火的大吼大叫,也让她愈来愈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
她气得和妈妈断绝联络,一个人从台北离乡背井的跑到桃园居住,以为这样他们俩的未来就再无交集,不可能会再有碰面的机会,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她,过去两个月来一直在努力告诉自己、并证明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可为什么一看见他,就遏制不住的猛掉眼泪?她好没用,真的好没用!
“力雅!”齐拓突然从后方追来,一把将她拉住,转过身,将她整个人带进他宽厚的胸膛里,紧紧地抱住。
温力雅浑身僵硬,泪水依然不断地从眼眶里滑落。
“妳为什么要跑?”他指控的问,然后伸手抬起她泪流满面的脸,却温柔地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改以温和的嗓音轻声问:“为什么要哭?”
她摇头,想挣开他的怀抱,他却不动如山。
“齐拓……”她为难的哑声叫道,却被他打断。
“我比较喜欢妳叫我老公。”
才稍微受控的眼泪,一瞬间又从她眼眶里滑落。他是故意的吗?
“我们已经离婚了。”她说。
“我们可以再结婚。”他说。
她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泪珠滚滚而下。
齐拓温柔的替她抹去泪水,然后深情地凝望着她,缓缓地开口道:“妳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力雅。”
第三章
戏演得正精彩,可惜看戏的人看得太入迷,乐极生悲打翻了刚从烤箱里拿出来冷却的成品,“砰”的一声响,打断了眼前正上演到精彩片段的好戏。
厨房里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闯祸的湛娜简直是欲哭无泪,为的不是打翻了让大家忙碌了好几个小时的饼干,而是打断了眼前破镜重圆的好戏。
不过温力雅却很感激她的打断,让她可以藉此机会暂时从这场突如其来的震惊与紊乱情绪中抽离。
他是认真的吗?为什么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的改变?
她想起当初离婚时,他连问都没问理由就签字,这难道不是表示他其实想和她离婚已经想了很久,只是苦无机会或找不到理由而已,好不容易等到她主动开口,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难道不是这样吗?
如果是的话,他现在怎会突然跑来跟她求婚呢?
温力雅的脑袋一片混乱,完全搞不清楚他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她自己呢?面对想与她重修旧好的齐拓,她又该怎么做?
妳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
她愿意,一百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因为她还爱着他,很爱、很爱。
可是即使姑且不去探究他为何二话不说就签字,她和他离婚的原因还在,那就是自己配不上他,她真的可以不顾他人鄙视的眼光,继续回锅做他的老婆吗?
可她永远也忘不了,上回陪他去参加宴会时,听到的那些闲言闲语──
妳真的是齐总裁的老婆?我真是不敢相信。
请问妳是在哪个国家留学的?什么,妳没出国留学过?
那妳平常都做些什么休闲娱乐,兴趣是什么?啥,做家事?妳在开玩笑吧?
我的天,妳有没有看见那个女人,竟然敢穿成那样就来参加宴会,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是服务生呢!
就是呀,听说她是齐拓的老婆时,我惊讶到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像齐拓这么帅,拥有这么好条件的男人,怎么会娶这样的老婆呀?
大概是不小心被那个女人放了符咒吧。
炳哈……
对了,妳们知道吗?她竟然没有留过学耶,而且还是从一所我连听都没听过名字的奇怪学校毕业,她和齐拓根本一点都不配嘛!
就是啊,我刚才问她兴趣时,她竟然回答我说做家事耶,天啊,齐拓到底去哪里找了这么一个怪女人来当老婆呀?做家事?这也难怪她会穿着一身菜市场才买得到的衣服了,爱做家事的人一定常上菜市场嘛,哈哈……
厕所内几个女人的嘲笑声言犹在耳,是她想忘都忘不了的一场恶梦。
如果不是那些女人的话,她恐怕至今都还沉溺在自我满足的幸福中,以为自己是个很称职,没有让他丢脸的齐太太,并且相信他所对她说的每一句好话──
大家都说妳很美、很有气质。
大家都说我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够娶到妳这么一个好太太。
大家都说妳煮的菜很好吃,烤饼干更是好吃得不得了。
大家都很羡慕我,说我能够娶到妳真是三生有幸,我也这样觉得。
他说的话总是这么的好听,好听到她被蒙蔽了双眼,忘了他们之间原本就存在的巨大差异。
身高或许真的不是距离,年龄也不是,但是成长环境的差异和两个家庭巨大的贫富差距,却可以造成很大的问题,尤其还有一堆好事者闯进来胡搞乱搞……
其实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的批评与鄙视,只要他仍爱她、在她身边就够了,可是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他竟会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变成别人批评与嘲笑的对象。
她真的无法接受这一点,所以在几经挣扎、思考,以及经过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失眠夜之后,她决定和他离婚,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