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晴姐。”
她听到叫唤声睁开眼,只见小她两岁的堂妹怡玲站在长廊边偷偷地朝她招着手。她走上前去。
“警察有说要有家人去警局,但是叔叔却像没有听到一样。他从看到警察搜出毒品之后,就一直处在难以置信的震惊中,一直呆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的。”何怡玲小声的对她说。
“谢谢你,怡玲。”何巧晴点着头向她道谢。
她摇摇头。“巧晴姐,你要去警局吗?”
“对。现在除了我之外,你认为家里还有谁能胜任这个任务吗?”她无奈的扯了下唇瓣。
“我陪你去。”何怡玲沉默了一下,倏然开口,“这几年你没住在家里,如果警察问起一些堂弟生活上的事,我应该知道的比较多,可以回答得比较详细。”
“谢谢你,怡玲。想到要一个人走进警局里,我就觉得害怕,有人陪着好多了。”她感谢的说。
“你才不会害怕呢,巧晴姐。”何怡玲摇着头,“没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你总是我们之中最聪明也最勇敢的,唯一敢跟爷爷顶嘴的人,也只有你敢动手教训时常欺负大家的何怀富。如果爷爷和叔叔肯听你的话,不要那么纵容何怀富的话,那么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了。”她小声的抱怨。
何巧晴无言以对。
“那个……”何怡玲突然犹豫的开口。
她看向她。
“我手上有点钱,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应该还可以帮忙偿还一点赌债。所以,巧晴姐,你不要听爷爷的话,不要就这样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她担忧的看着她,轻轻地劝着。
她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温暖了何巧晴冰冷的心。原来这个家里还有温暖,除了巧玉之外,还有怡玲也关心着她,或许除了她们之外也还有别人。
何家……
她到底该拿这个想恨却又恨不了,想撇清却又撇不下的何家怎么办呢?难道命运真是天生注定了就摆月兑不了、改变不了吗?她到底该怎么做?为了这些真正关心她的人,两天后的那场婚礼,她到底该结还是不该结呢?她愈来愈无所适从了。
第八章
“婚礼……取消了?”
“对呀,这真是太好了对不对,四姐?太好了!”
虽然被小妹拉着在房里又叫又跳的欢呼着,转到头都要晕了,但何巧晴依然有种像是自己在做梦的感觉一样。
“这是真的吗?”她不放心的问道,脸上挂着茫然与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真的。”何巧玉突然停下脚步,一脸兴奋的对她用力点头。“很令人难以置信对不对?我听到的时候也是这种反应。但是怡玲姐说,电话是她接的,她绝对不会听错,对方打电话来取消婚礼了。这真是太好了,对不对?即使我们跑了,五姐也不必代嫁了,哈哈……”她高兴得大笑出声。
听了她的回答后,何巧晴仍有种如坠五里迷雾中的感觉。
事情怎么会发生得那么突然?昨天何怀富被警察捉了之后,伯母因为耐不住怡玲的请求,还曾打电话去试探对方有没有取消或延缓婚礼的打算,没想到对方却毫不在意的说一切照计划进行,为什么事隔一天之后却又突然改变决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巧玉,你确定这是真的吗?怡玲接到的电话会不会是别人打来开玩笑的?”她认真的问道。
“放心,妈已经又打电话去确认过了。”何巧玉露出一副安啦的表情。“她原本还不相信,后来才确认这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
“嗄?”
“他们昨天的态度明明还是那么的强硬,为什么才隔一天而已,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何巧晴紧皱着眉头。
“谁知道他们在发什么神经啊?而且重点不在他们为什么会改变决定,而是爷爷再也没理由强迫我们其中一人要嫁给那个老头子了!”何巧玉大声的说道,说完还双手抆腰,得意的仰天长笑了几声。
她没办法像小妹这么乐观,也没办法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就不单纯,何家是为了还债才嫁女儿的,现在婚礼没了,那么债呢?债要怎么还?对方绝对不可能会这样就善罢罢休的,他们打算怎么对付何家呢?
除此之外,她还担心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何怀富被警方没收的毒品是从哪里来的,那些东西应该值不少钱,他不可能会有钱去买那些毒品来卖的。换句话说,何家现在所要面对的可能不只有赌债而已,还有毒债。
如果那些毒枭将何怀富欠他们的债转嫁在何家其它人的身上,那该怎么办?那些人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们呢?
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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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过了一个星期平安无事的日子,何巧晴从原本的战战兢兢到逐渐放松,到愈来愈茫然、无聊,然后开始不由自主的发起呆,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开始愈来愈伤心、难过。
她都已经离开聂勋两个星期了,为什么他都没来找她?
是因为没有她在新竹的地址,所以才找不到这里来吗?
那他可以到她过去上班的公司问呀!虽然说她已经从那里离职了,但是他见过总经理,总经理也见过他、递过名片了,若有心想要查她的户籍地址和电话,总经理应该不会不帮他这个忙才对呀,为什么都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他却连一通电话都没打到家里来找她?
为什么?
其实她知道答案。
因为是她自己不识好歹、不告而别,明知道他有能力帮她,明知道他想帮她,明知道他爱她,明知道他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结果她却还是选择了离开他。
将心比心,如果角色对换,她是他,那她还会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吗?
是人都有自尊心,像他这种白手起家、能力卓越的男人,一定比一般人更强烈,所以他不会来找她,以后也不会再理她了。
结束了,在她选择不告而别的离开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两人已经缘尽情了,今生再无任何再续前缘的可能性,而这也是她所希望的不是吗?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要后悔?
后侮?
她有资格后悔吗?如果时间能够重头来过,她可以继续留在聂勋身边,和他结婚,为他生孩子,然后一起幸福的过一辈子吗?她可以吗?
除非何怀富在牢里关上一辈子;除非何怀富出狱后浪子回头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除非何家长辈大彻大悟愿意拨乱反正,还有就是她一定要够冷血无情不再管何家的任何事才行,但是可能吗?
不可能的事根本就不必想,所以算了吧,忘了吧。
只是说约简单,真的做得到,忘得了吗?
他的声音、他的长相、他认真工作时的模样,他放松逗她时的笑靥。
他的呼吸、他的味道、他双手拥抱她时的感觉,他沉甸甸的压在她身上亲吻时的狂热……
他们同居了四十六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怀念,就像离开他后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对他的思念一样,这叫她怎么能忘得了,怎么能说忘就忘?
好想他,她真的真的好想聂勋。
原以为心痛久了会麻木,麻木久了就不再有感觉,但是为什么她还是那么的痛呢?好痛、好痛。
景色在火车窗外不断地往后倒退,台北就快到了,等窗外变暗,火车进入地下铁道之后,用下了多久就能到达他所在的城市了。她只要看他一眼,只要去看他一眼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