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长约两公分、宽约零点五公分,整个被刮去一层皮肤的伤口,乍看起来有点严重,但实际上只是少掉一块额骨上的皮肤而已,除了可能会留道疤痕在那儿之外,其实并无大碍。
这是言海蓝对着镜子看到伤口时的想法,她觉得还好、没事。
但是看在屈竞眼里,他却在瞬间抽紧下巴、抿紧唇瓣,露出一副想杀了那个胆敢伤害她的家伙的可怕表情。
“怎么弄的?”他隐忍着怒气沉声问,并小心翼翼的将纱布贴回她伤口上。
“不小心。”她沙哑的回答。
“怎么个不小心?”他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语气再问。
但言海蓝不想说。
“海蓝。”他催促的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转移话题问,然后突然发现他们俩的距离实在贴得太近了,事实上她根本就是被他抱坐在大腿上。
他们是什么时候从大门前移到沙发上的?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她挣扎的想从他腿上下来,他圈在她腰上的臂膀却坚定的继续揽着她,一刻也不肯放松。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还有,你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他终于发现她沙哑的声音并不单只是哭泣造成的。
“你先放开我。”
“不。”他直接拒绝,毫不犹豫。
言海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脸无助又茫然的看着他。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是恰巧、意外或者是工作使然的不得下,因为他不肯回答她的问题,而他们过度的靠近也让她觉得有些尴尬与不自在,毕竟他们两人现在什么关系也不是。
“告诉我你的额头是怎么弄伤的。”他温柔的命令。
“不小心撞到的。”她投降的答道。
“怎么撞到的?”
“脚滑。”
“在哪里脚滑?”
“浴室。”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因为她当时昏倒了,想小心也小心不了。她看着他,没有把心里的回答说出来。
“声音呢?”他又问。
“感冒。”
“有去看医生吗?”
她点头。
“医生怎么说?”
“发炎。”
“有交代你要多休息吗?”
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来上班,不请假在家里好好休息?”他生气的质问。
言海蓝无言以对的看着他,她好想问他为什么要关心她,却不敢问出口,怕这一切根本就只是她自以为是的假象而已。
“你到底有没有在吃饭?”他又丢出问题。
她不解的看着他,不懂他的话题怎么会突然转到吃饭上头。
“才一个月不见而已,你就瘦了一圈,你到底有没有按时在吃三餐呀?”他伸手轻抚着她消瘦而苍白的脸颊,语气中充满了心疼与不舍。
泪水毫无预警的再次盈满她眼眶,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好像这样就不会被他发现自己的激动似的。她心想,这不是假象,他是真的关心她。
“为什么要哭?”屈竞伸手轻掬起她终于忍不住滑下眼眶的一滴泪水。
“为什么?”她忍不住冲口问道:“为什么还要关心我,你不是已经决定不再理我,决定要放弃我永远离开我了吗?”
“谁说的?”
“你说要我打电话给你,三天之内我没打,你就知道要怎么做了。”她嘴唇颤抖,热泪盈眶的盯着他。“你后来没有再出现,也没有打电话给我,你又一次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又一次……”她几乎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有事回纽约一趟。”他温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纽约?”她吸着鼻子茫然的看着他。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我一定会重新回到你身边,回到你心里的,还是你以为我在跟你说笑话?”他问道。
她依旧茫然的看着他。
“如果你真的这么以为的话,我可以再跟你说一次。”他一脸严肃、正经而且温柔的凝望着她,“我,屈竞,会重新回到言海蓝的身边,回到言海蓝的心里面,今生今世,这两个位置我都占定了,而且绝不言退,我发誓。”
“不要。”她低泣的摇摇头,“不要说你做不到的话。”
“做不到的事我从来不说,但是一旦我说出来了,就一定会做到。”他一脸坚定。
她不相信,因为以前他也说过他不会离开她,会爱她一辈子,说他只会带给她快乐与欢笑,绝对不会惹她伤心难过,但结果呢?
“对不起,车祸意外不是我能控制的,失去记忆也一样,但是即使我的脑袋不记得你了,我的心却记得,因为它只对你怦然心动,只有你能让它心动与心痛。”他拿起她的手放在他心上。“我爱你,贝西。”
言海蓝瞬间泪眼圆瞠的看着他。“你……想起来了?”
他摇摇头。
“那你……”
“我怎么会知道你的英文名字?我请人调查的。”
“调查?”她不懂。这个名字既没登记在她护照里,她从美国回来之后也没再延用过,他是怎么查到的?
屈竞没有多做说明,只突然抱着她站起身,“你必须回家休息。”
“什么?”她愕然问道,反射性的抱紧他,害怕跌倒。
“你必须回家休息。”他再次重申。
“什么——但是——”她脑袋一片紊乱,还在想他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一个决定时,他已迈步走向出口,瞬间来到门前。
“开门。”他说,因为他双手抱着她没空。
言海蓝用力的摇头。他竟然想抱她走出这问贵宾室?他疯了吗?外面全都是她的同事呀!
“放我下来。”她迅速的说。
他摇头。“你需要休息。”
“我需要上班。”她瞪着他,有些气愤的道:“快点放我下来,你到底是到这里来干什么的?这样莫名其妙的冒出来,又莫名其妙的干涉我的自由,我要留下来上班,你要回家休息的话,你自己回去!”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没有应声,她则抬起下巴坚定不移的与他对峙着。
“你应该知道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为了你好。”他放柔语调。
“我很好。”
“你额头有伤,气色不好,喉咙发炎到几乎失声。”
她直直的瞪着他,觉得有点生气又有点沮丧。“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但是这不会影响到我工作的能力。”
“我希望你能回家休息。”屈竞再度坚定的看着她,不改其志。
她又瞪了他半晌,终于叹息的妥协。
“好,但是你得先放我下来,我们先谈一谈。”
“要谈以后时间多得是,我不会再离开你,这辈子除了死神之外,没有人可以将我从你身边拉开。”
“你先放我下来,屈竞。”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要求。
“我喜欢抱着你,我想抱着你。”
“拜托,屈竞。”他这样要她如何思考?
他犹豫了许久,终于轻叹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她放下来,不过即使如此,他的双手还是圈在她腰上不肯离开,这让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这样要我怎么走路?”她抬头看着他。
“你要走去哪儿?”他问。
“回沙发那边坐下。”
屈竞点点头,突然收紧圈在她腰上的双臂,一个用力便将她整个人直挺挺的抱起来,然后就这样抱着她走到沙发旁,才将她放下来。
她除了在第一时间紧紧的扣住他肩膀,以防自己跌倒之外,惊吓得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呀?
“好了,接下来你要做什么?”他先坐下,接着再度将她拉到腿上,霸道却温柔的圈着她。
言海蓝突然发现,他们又回到与先前一模一样的情势与姿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