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昱廷神不知鬼不觉的退离花厅,回到厢房内蹙眉沉思著。
难道说金大富真的把那只玉镯搞丢了不成?
罢刚偷听他与金大红的对话,他们俩不管是说话的语气或者是神情,都不像是在作戏,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他沉思良久,蓦然摇了摇头,告诫自己别被他们给骗了,玉镯一定还在金大富或者是金大红手上。
而不管玉镯在他们俩谁的手上,那只玉镯他是誓在必得就对了,任何人都休想阻止他。
他拿出文房四宝,迅速的写了张纸条,然后走到窗边轻吹了声口哨,只见一只鸽子从树梢上飞了下来,站在窗棂上,咕咕咕的鸣叫著。
他将鸽子抓了起来,然后将纸条卷成桶状塞进它脚上的圆管中,再将它往天空放飞。
他们必须在今晚展开行动。
至於姓简的那个家伙,虽然他一直都没有机会试探他的身手,但是以他的年纪与他身负简家庄偌大产业的重责大任,他想他应该没有多余的时间与力气练武才是。
要不然他又何须聘请像归燕那样的高手随侍在身旁呢?所以他想那家伙应该不足为惧,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小姐、小姐……”婵娟一路叫喊著跑进喜儿的厢房,惊醒坐在窗边发呆的她。
喜儿放下轻触唇瓣的手,转头望向跑得气喘吁吁的她,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柔声问道。
“老爷吩咐奴婢来替小姐收拾细软,说咱们明天就要起程回家了。”婵娟兴奋的宣布,“小姐,咱们要回家了!”
“真的吗?”喜儿讶然的问,因为她事前都没听金大富提过这件事。那么简翼呢?他也要跟他们一起走?“那翼……呃,我是说翼少主,他是否也要跟咱们一起走呢?”她忍不住问道。
“当然,他是跟咱们一起来的不是吗?”婵娟立刻点头回答。
喜儿闻言,不禁露出一抹微笑。看来他是真的对表姊无意,要不然他一定会选择留下,而不是和他们一起走。
不自觉的伸手轻触唇瓣,她至今仍不确定那晚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是场梦,还是他真的吻了她,但是有一件事倒是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又可以共乘一艘船,一起欣赏水上风光,迎接朝阳,享受向晚微风了。
“小姐喜欢少庄主?”婵娟若有所思的瞧著她的笑容,突然开口。
喜儿被她吓了一大跳,“你在说什么呀?”
“小姐脸红了。”婵娟指著她的脸,惊讶的咧嘴。
“你别乱讲话,我哪里有脸红。”喜儿捣著脸叫道。她真的脸红了吗?
“本来就有,要不奴婢拿面镜子让小姐自己瞧一瞧,或者要奴婢找其他人来作证,例如少庄主?”婵娟笑嘻嘻的揶揄她。
“你……”喜儿不知所措的瞪著她,羞得满脸通红。突然间她灵光一闪——“不如就找归燕来,你觉得怎样?”
婵娟瞬间呆住,没想到小姐会突然提起大木头。
“小姐?”
“这两天我都一个人关在房里养病,好无聊喔,唯一的丫鬟又忙著和人谈情说爱,没空理会我,我好可怜喔。”喜儿捧著脸,咳声叹气的故意说道。
这回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人换成了婵娟。
“小……小姐,奴婢才……才没有忙著和人谈情说爱,没理你呀。”她红著脸,低著头,小声的抗议。
“真的没有吗?”喜儿似笑非笑的斜睨著她,取笑问道:“那我这两天一定是眼花了,要不然怎会老是看到一对和你与归燕很像的男女,在后花园里卿卿我我……”
“小姐!”蝉娟招架不住的低声叫道。
喜儿咧嘴微笑,得意扬扬的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笑我。”
“奴婢不敢了。”婵娟扁著嘴小声说。
“好了,那你整理东西吧,我去外头走走。”喜儿起身。既然明天就要走了,那么有件一直搁在心里的事,今儿个再不去做,以后大概也没机会了。
“小姐要去哪儿?”婵娟怔然的问,然后立刻紧跟在她身后。“奴婢陪你去。”
“你不是要收拾东西吗?”
“那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回来再弄还来得及。”婵娟挥了挥手,“况且如果奴婢不陪著小姐的话,说不定小姐待会又要说奴婢没理你了。”
最后一句话她是含在嘴里说的,不过即使如此,喜儿还是听见了。她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提起裙摆,缓慢地走出厢房。
当她穿过庭院小径,从女舍的西厢房走向男舍的东厢房时,紧跟在她身后的婵娟终於忍不住好奇的开口,“小姐,你是要去找少庄主吗?”
“不是。”
“不是?”她的回答让婵娟愣了下。“那小姐是要去找老爷?”
“不是。”
也不是?小姐该不会是想去找表少爷吧?可是表少爷白天里都在府衙办案,不在府里呀。除此之外,住在东厢房里的人还有……
婵娟瞬间瞠大双眼,猛然惊愕的转到喜儿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小姐,你该不会是要去找那个姓赵的吧?”她激动的问道。
“你干么这么激动?”喜儿不解的问她,“还有,你应该称呼他赵公子,不应该叫他姓赵的。”
婵娟瞪著她,一副快要被她气昏倒的表情,“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个坏人,知不知道咱们上回差一点被绑架,主嫌就是那个家伙呀?”现在根本就不是管称呼的时候,好不好?
“有证据吗?”
“什么?”
“既然没有证据,咱们就不该胡乱猜测,更何况赵公子救过表哥是事实,只要他还在表哥家作客一天,我们就应该要以礼相待。礼不可废,知道吗?”
“小姐!”婵娟眉头紧蹙,一脸不赞同的叫道。
喜儿突然轻叹了口气,“我并不是怀疑或者不相信翼少主所说的话,只是当初赵公子为了救我们受伤是事实,於情於理咱们都应该要关心一下他的伤势,顺道向他道谢一声。”
“倘若他真是个坏人,奴婢认为用不著。”
“倘若他不是呢?”
婵娟忽然哑口无言。
“奴婢相信大木头——不是,奴婢相信少庄主绝对不会看错真相的。”一会儿后,她大声而且认真的说:“所以小姐,咱们回厢房去好不好?如果你真的一定要向那个人道谢的话,等大木头或少庄主回来,再请他们陪咱们一起来,好不好?”
瞧她一脸草木皆兵的紧张模样,喜儿犹豫了一下之后,终於点了点头,“好吧。”
婵娟立刻松口气的咧嘴微笑,正打算搀著小姐往回走离开这危险之地,身后却蓦然响起——
“金姑娘。”
婵娟浑身一僵,猛然转过身来,只见赵昱廷——她避之唯恐不及的那家伙,竟突然出现在小径上,而且正朝她们走过来。
她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全身充满戒备。
“赵公子。”喜儿盈盈的朝他福了身,目光转向他那天受伤的那只手臂,只是在衣袖的遮掩下,她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皮肉伤而已,二天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注意到她的目光,赵昱廷动了动受伤的那只手,云淡风轻的微笑。
“这样我就放心了,这几天来我一直想来探视赵公子的伤势,无奈……”
“在下的伤不碍事,谢谢姑娘的关心。倒是在下听闻姑娘身子违和,这几天都卧病在床,现下看见姑娘无恙,总算是放心了。”他微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