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不帅,但是变得有钱又懂得修饰门面之后,他在女人眼中已经是个极富吸引力的有型男,很少有女人抗拒得了他的男性魅力,如果他想要她们的话。
剎那间,他浑身一僵的从躺卧的方式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刚刚在想什么?
如果他想要她们--如果他想要她的话……
老天,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他不可能真的对她有兴趣吧?
他微微地拾起视线,瞪着后照镜中一脸愕然表情中带点怀疑与恍然大悟的自己,然后皱起眉头。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对她起了兴趣,这……是真的吗?
他想起那天她睡在他家沙发上的模样,想起那天她穿上晚礼服的模样,想起她刚刚一脸疲惫的模样,她对他而言,不是只是一个可以帮助他赚钱的生财工具,说好听一点勉强可以称做助手而已,不是吗?
他呆愣了一会儿,然后捻熄香烟头,重新往后躺回座椅上。
算了,如果他真的对她有兴趣,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告诉自己。相反的,他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带她出席郝老的邀约,而她也用不着再担心关于欺骗的问题,这不是两全齐美吗?
想通这一切,盛佐驭皱起的眉头逐渐放松,嘴角扬起了一抹淡笑。
真好,这下子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他现在只要做一件事就够了,那就是让她成为他盛某人真正的女朋友。
他闭上眼睛,微微地笑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因而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盛佐驭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车子里睡着了,而且一觉醒来时,车外的街灯已经亮了起来。
他将座椅扳正,同时看向车内仪表上的电子钟,那上头的数字清楚明白的告诉他现在的时刻。
7:55。
老天,他什么时候变成猪了,竟然这么会睡!
现在怎么办,她该不会早已经在他睡死的时候走掉了吧?
盛佐驭眉头紧蹙的看向前方那扇斑驳的铁门,而就在这时,紧闭的铁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匆忙慌张的身影倏然从门内跑了出来。
韦缇?
他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然而,眼前匆匆忙忙跑出那扇铁门的人,确实就是他在等的韦缇没错。看样子不只有他不小心睡着了,她似乎也跟他犯了一样的错,所以才会这样匆匆忙忙的赶着出门,连将外套穿上、背包背上的时间都没有,只是胡乱的夹在腋下。
他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竟然会如此的好运。
看着她半跑半走的朝他这方向走来,他犹豫着是否该在这时候下车,把握机会送她去上班,同时向她表明想追求她的心意呢?
不,他倏然摇了摇头,打消这个主意。
看她一脸匆忙慌张的模样,他现在若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话,恐怕只会让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分数再打折扣而已。
所以他决定要偷偷地跟在她后头,先弄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工作,为什么连星期日晚上都不得闲之后,再伺机行动。
他下了车跟她等公车,跟她坐上公车,跟她一起下车,她压根儿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除了不断地看手表还是不断地看手表,好像这样就能让时间为她暂时停留一样。
她肯定是迟到了,他知道。
只是她都迟到了,为什么还往人来人往的夜市里钻去呢?
盛佐驭不解的跟在她后头,跟她一样左闪右闪的在人群中穿梭着,直到她冲进一家小吃摊里为止。
“对不起,老板,对不起。”韦缇一进入小吃摊,立刻九十度弯腰的向老板连连道歉。
盛佐驭站在小吃摊外,怀疑的看着这一幕。难不成她所谓的工作就是在夜市里打工?
“客人,要吃什么?”老板开口道。
盛佐驭愕然的眨了眨眼,怀疑地想着,难道他猜错了?
“老板?”韦缇讶然的抬起头来看着老板。
“如果不想吃东西的话,麻烦让让,我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呼。”小吃摊老板面无表情的端着贡丸汤对她说。
韦缇不知所措的僵立在当场,鼻头遏制不住的发酸了起来,她终于知道老板说这几句话的用意了,她被FIRE了。
不过她告诉自己现在哭还太早了,她只要认真、努力的话,说不定她还能让老板收回成命。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这是她经济的最主要来源。
“老板,让我来。这是哪桌客人要的贡丸汤呀?”她勤快的走上前,伸手试着想接过老板手上的汤碗,接下她平日的工作,怎知老板却毫不留情的用另外一只手将她推开。
“走开。”
“老板--”
“我叫妳走开别挡路,妳没听见吗?”老板冷漠的对她说。
“拜托你,老板,我不会再迟到了,求求你继续用我好不好?拜托你。”韦缇锲而不舍,同时伸手抓着他的围裙,哀声求道。
“我叫妳走开听到没有?”老板冷漠的将她的手拿开,然后将贡丸汤送到点餐的客人桌上。
“拜托你,老板。”她仍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身后哀求。
“妳不要拜托我,算我拜托妳好不好?”老板倏然转身面对她,脸上表情不再是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无奈。“我是因为忙不过来才会请人的,可是妳却三不五时的不是迟到就是请假,妳叫我怎么继续用妳?”
“我以后不会再迟到也不会再请假了。”韦缇立刻拍胸脯保证。
“这句话我已经听多了。”
“老板,我求求你……”
“不要求我,韦缇。”老板打断她说,“我每次对妳心软的结果也只有苦了我自己而已。妳走吧,这是妳这半个月的薪水,多余的部份就当作是我对妳的抱歉,妳去找别的工作吧,我不能再用妳了。”
说完,他从围裙中拿出事前准备好,装了钱的信封袋塞到她手上,然后径自忙碌了起来,没再多看她一眼。
韦缇抓着信封呆若木鸡的站了好久,然后她慢慢地低着头,再也遏制不住鼻酸所带来的泪意。
泪水迅速模糊了她的视线,然后凝聚成滴,一滴一滴的从她眼眶内滴落,弄湿了她脚尖前的那片地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世纪,也许是一下子,一双男用皮鞋突然出现在她模糊的泪眼视线范围内,之后便一直停在那边不走。
她不由自主的慢慢抬起头来,一个她怎么也料想不到的人就这样蓦然出现在她面前。
盛佐驭,怎么会是他?
她嘴巴微张,愕然的说不出话,但伤心的泪水却并没有因此而停顿下来,仍不住的从她眼眶内溢出、滑落。
四目交接中,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突然伸出手温柔地牵起她,然后拉着她转身离开这家她原本赖以维生的小吃摊。
一路上盛佐驭都沉默不语,只是坚定的牵着她的手,连坐上计程车时都没有松开过。
韦缇没有问他要带她去哪里,现在的她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感与无助感,少了夜市这份工作,她以后要拿什么来支付韦玄的医药费,又要拿什么来帮韦玄请最好的医生来医治他的病?
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够了。”
一双大手突然伸手摀住了她的双眼,让她怔然的不知所措。
“别再哭了。”她听见他说。
她伸手拿下他盖在她眼睛上的手,泪眼模糊的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