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得很严重?”喻琦哑声道。
“不管严不严重,如果妳真的想关心他,想照顾他的话,妳就得先让自己好起来。”
“我……知道了。”她沉默许久才终于开口。
艾媺和梁矢玑对看了一眼,两人不由自主的在同时间都松了一口气。
死亡阴影幢幢的笼罩在加护病房外,压得所有在场之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气氛显得凝重又火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梁矢玑怒气冲冲的在走道上低吼,虽然他已经特意压低了嗓音,但却仍隐藏不住他的焦躁与怒气。
他快被这对未婚夫妻逼疯了,他好不容易才安抚完那边的情绪,没想到一则病危的简讯又让他匆匆忙忙的赶到这边来。
病危?两天来连续三次?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他忿怒的踹着墙壁,然后忽然转身对着加护病房的大门怒不可遏的放话低吼道:“杨开敔你这个他妈的混蛋家伙,如果你敢这样死掉的话,你就试试看!”
“天玑,你安静点。”季芛瑶疲惫的开口。
他们这群人为了等待医生一句,杨开敔已经月兑离险境的好消息,已经等在这里持续超过三十个小时没有阖眼了。疲劳、紧张、焦虑、担心、害怕和等待,他们现在的身心所能负荷的就剩这些了,再也无法多负荷一项噪音的侵袭。
“喻琦现在的情况怎样?”罗致旋问。
梁矢玑突然像个泄了气的气球般,一坐进走道上的塑料椅,然后疲惫的长叹一口气。
“暂时冷静下来了。”他说。
“她有问起开阳的情况吗?”
“你说呢?虽然全身裹满了纱布、插满了点滴,无法自由行动,眼睛也看不见,但是她还是坚持一定要来看开阳。”
“你跟她说了开阳的情况?”
“只说了她能够承受的部份。”
“她没有怀疑?”
“她怀疑我们骗她,怀疑开阳死了,然后被我骂了一顿。”
“你骂她?”
“当时也只有那个办法能够让她暂时冷静下来。她以为开阳死了,所以整个人都崩溃了。”梁矢玑以微哑的嗓音说,“这一切都怪该死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始作俑者是高官的儿子,听说已经打算要用钱来摆平这一切。”倪天枢缓缓地开口。
“他妈的他们休想,要比钱的话我会比他少吗?”梁矢玑怒不可遏的咬牙道。
“他们还说,如果我们不愿意和解的话,会再请其它『兄弟』来跟我们谈一谈。”倪天枢冷笑道。
“钱、权、势,他们大概没想过有一天会踢到铁板吧?”麦峪衡撇唇道。
“如果开阳有个万一的话,就叫他们拿命来赔吧。”简聿权轻描淡写的说,语气中却有着不容错视的冷绝。
“开阳他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季芛瑶忽然以坚定的语气道,“他一心想要娶喻琦,不可能在美梦成真的这一刻却抛下她一个人走的,绝对不会。”
斑硕无言的将微微颤抖的她拥进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发梢再拥紧她。
“开敔他一定会没事的。”他轻声对她说,为她的信心添增力量。
四周一片沉静,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通往加护病房的自动门突然向两侧滑开,杨开敔的主治医生从门内走了出来。
罗致旋等人不约而同的在瞬间全站了起来朝他挤了过去,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开口询问结果。
“他的求生意志非常的强,所以情况虽然一度危急,但是总算安然渡过了。”医生看着众人点头的微笑道。
大伙不由得全松了一口气,而女生们则完全忍不住靶谢的泪意,在瞬间全都潸然泪下的哭成了一片。
“感谢老天。”
“陈医生,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突发状况?”罗致旋眉头紧蹙的问道。
陈医生倏然收起脸上淡淡的微笑,然后轻叹了一口气。
“开敔送到医院来时就已经是生命垂危的情况了,他能够挺过长达八个小时的手术过程已经可以说是个奇迹了。现在他的情况都跟当初我们所料想的一样,会有严重月兑水、高烧、伤口感染和引发败血症等状况,但是值得欣慰的是他的求生意志比任何人都高,所以我们大家都相信他一定能够安全的渡过这次的危机,而我也将
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他。”
众人无言,因为这一段话他们在之前就已经听过了,也就是换句话说,不管他们多担心、忧虑,院方所能做的以及能给他们的答案也不会有所改变。
看样子现在大家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我们知道了,谢谢你陈医生。”麦峪衡说。陈医生是大哥介绍的,也是开阳的朋友,他们应该要相信他才对。
“我刚刚已经交代过里面的护士了,你们现在可以分批进去看他没关系。”陈医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按照院方规定,加护病房的探病时间是有规定的,而现在并不是开放时间。
“谢谢。”麦峪衡点点头。
陈医生对他摇了摇头,再看向其它人朝他们轻点了下头之后,才转身离去。
第三章
时间飞逝,两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转眼就过。
饼去两天来,喻琦为了能早一刻让医生解禁,让她可以下床离开病房去看杨开敔,所以对任何医疗上的要求她都格外的合作,包括她的双眼被连续蒙了三天,她也都默默地忍受着没有任何异议。
可是没有异议不代表她没有怀疑。
她知道她的左眼受了伤,因为过去这两天来护士都会定期来帮她清理和上药,但是她的右眼并没有受伤,为什么每次左眼上完药之后,连她正常的右眼都要一起被纱布缠绕起来呢?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让她不得不怀疑的,那就是她的伤势真有严重到要连续三天躺在床上不能下床,连擦澡、如厕都得躺在床让人服侍吗?
每天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时,她总是在想这两个问题。
她觉得大伙好像有事在瞒她,并且拚命的想将她留在病床上似的,只是到底是为什么?而大伙究竟又隐瞒了她什么呢?
难道说开敔他……
不,不会的,之前大伙还兴奋的在她病房里又跳又叫的告诉她,开敔终于月兑离险境了,虽然她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是从他们兴奋与感动的语气,她还听得出来那并不是在演戏。
可是除了开敔的事之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会让大家想要瞒骗她的。
费尽心思却仍毫无头绪的烦躁感,让她忍不住在病床上翻了个身,却不慎忘了左脸颊上的伤,而直接压到伤处。
“嘶--”喻琦因痛而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气,接下来则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护脸。
当她的手碰到左颊上那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时,她的动作在一瞬间停顿了下来,感觉就像时间突然静止了一样。她的手贴在纱布上,五指伸直却仍罩不满包裹在她左脸颊上纱布的范围。
她的心突然剧烈狂跳,声音大得就好像会将在一旁已经入睡,并且打着鼾声的母亲吵醒一样。
会是这个吗?
她手下的东西会不会就是她一直想要找寻的答案?
会吗?
一阵凉意突然从她背脊迅速延伸至她全身,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寒颤。
她的手轻轻地在纱布上移动着,脑袋一片紊乱,心脏紧缩着。
她在挣扎,挣扎着是否要现在就把纱布拆了,到厕所去照镜子看看自己此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