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芛瑶泪眼模糊的凝望着他,眼中除了痛楚还是痛楚,看得他心疼不已。
“到底是为什么,告诉我好吗?”他哑然要求。
她摇头再摇头,泪水又再度从她眼眶中滑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都烫痛了他的心。
“好,妳不想说就别说,别哭了,妳知不知道妳哭得我整个心都乱了?”
他吻去她的泪,吻上她的眼眉,唯一希望的就是她能够停止哭泣。
他的小瑶是开心的、愉悦的、慧黠的、狡猾的、爱笑爱闹的,但就是不哭的。
她聪明勇敢、足智多谋,没有人没有事可以击败得了她,所以她从来都不哭。
但是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哭这么伤心,为什么会泪流不止?她到底隐藏了什么伤心的秘密没告诉他,她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呢?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惹得她如此伤心,但是如果要她开口告诉他这件事只会惹得她更伤心的话,他宁愿不要知道。
“难得偷闲来到德国,我们就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的玩一玩。走,我们来去逛街。”
说完,他圈搂着她的腰,就像对结伴出来观光的恩爱情侣般,走遍罗腾堡的大街小巷。
然后在隔天他带着她转战海德堡,再隔天转战奥古斯堡,接着是林德霍夫堡、新天鹅堡、福森……他带着她彻底的将罗曼蒂克大道玩上了一遍。
游完罗曼蒂克大道后,他们夜宿在福森的青年旅馆。
享受完晚餐回房后,高硕兴匆匆的拉着她计划接下来的行程,脸上神情就像是第一次出国的孩童般,闪烁着兴奋的色彩。
季芛瑶看着、听着,压抑了许多天的情绪,却选在此刻再也忍不住的崩溃了。
“呜……呜……”泪水一下子便决堤而出,让她完全无法克制的呜咽出声。
斑硕看着她,陡然轻叹一口气的伸手将她拥进怀中,将她的头轻轻的按压在他胸膛上,让她尽情的宣泄哭泣。
他早看出这几天来,她一直都是在强颜欢笑,虽说她没有反对他带着她到处游玩,在他替她拍照叫她笑的时候也会笑,但是她可能不知道她那双向来明亮有神的双眼,早已不复往日的光彩。
看她强颜欢笑的模样,他比谁都难受也比谁都痛苦,但是除非是她自己想通了想告诉他,否则的话,他不想逼她。
这几天他每晚都盯着她的睡容在思考,可是不管他怎么想就是想不出,让她难过得非得和他分手的原因。
他扪心自问,自从和她交往之后,他从未做出任何对不起她或者是他们爱情的事。而在两人的相处上,他也下认为有任何问题,因为如果真有问题的话,他们就不会相安无事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那么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
他们没有像天权与子婵有类似第三者的问题;没有像天枢与伊绿有私生子的问题;也没有像峪衡和池璞因谁得了绝症而闹分手的问题,因为自从池璞生病的事发生了之后,他们便去做过全身健康检查,报告出来的结果是一切正常,也因此,她的离开跟池璞当初的情况绝对不一样。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是不是就是她曾经跟他提过,不能让他知道的那个秘密?
他低下头凝望紧揪着他的上衣,在他胸前哭得声嘶力竭的她,既心疼又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让她灿烂的笑容再度重回到她脸上呢?
趴在他胸前,季芛瑶听见了他的叹息声,顿时只觉得心痛的感觉又更加剧烈了起来,逼迫得她几乎就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一样的痛苦。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如果恨与不谅解是唯一能够让他离开自己,重新去找寻真正属于他的幸福的话,那就让他恨她吧,反正她也是罪有应得不是吗?
下定决心她轻轻的推开他,从他怀中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看他。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她哑然的开口,几乎是含糊低语。
虽然她的声音因过份的沙哑而让人听不清楚,但是她哀恸的神情中自然散发出一种决心,一种想将他永远隔绝在外的感觉。
斑硕的心不由得慌了一下,却又迅速的重掌自制。不管她即将要告诉他什么,他发誓他绝对不会让她离开他身边的,绝对。
他静静的凝望着她,等待她开口。
季芛瑶先低下头止住自己的泪水后,才伸手轻轻的推着他想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但是他却坚持不肯松手,执意继续拥着她,他的坚持让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差一点又要决堤而出。
不行哭,她告诉自己。因为在她即将告诉他的事中,她没有哭泣的权利,如果她哭的话,根本就像是在装可怜,而她所犯下的错,根本连装可怜的权利都没有。
绝望感瞬间紧紧的攫住了她,让她不由自主的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如果不想说就别说。”感觉到她的颤抖,高硕立刻缩紧了双手将她拥得更近些,同时温柔对她说道。
“不。”她哽咽的开口,再次伸手将自己与他推开了些距离。“高硕,放开我好吗?”
“我喜欢抱着妳。”
待会儿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季芛瑶在心里心碎的想着。她真的很害怕当她将事实说出来的瞬间,他所会有的反应,所以她才会想离他远一点,至少这样她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暂时逃避一切。
“高硕,拜托你放开我好吗?”她哑着嗓音哽咽的哀求。
斑硕眉头紧蹙的望了她半晌,终于松手放开她,而她也在最快的时间将自己移下床,移到房里的一张沙发上坐下。
房内一片沉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
第十章
房内一片沉静,高硕坐在床边望着独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季芛瑶,而她却直瞪着她脚下的地板,四周气氛紧绷而窒人。
两人之中没有人开口说话,高硕是在等她开口告诉他,她所要对他说的事,而季芛瑶却是茫然又心痛得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从何说起,那折磨她多年、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我曾经堕过胎,拿掉过我们的孩子。”她突然的开口,声音轻忽而且空洞得几乎要让人以为那只是错觉。
“什么?!”高硕完全反应不过来。她刚刚有开口说话吗?
万事起头难,一旦只要开了口,一切似乎就变得不再那么困难了。
季芛瑶缓缓的抬起头来面对着他,她的脸色雪白、唇色雪白,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是空白的,空空洞洞的就像个洋女圭女圭一样,让人完全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曾经堕过眙,拿掉过我们的孩子。”她又重复了一次。
斑硕在一阵呆愕之后,慢慢的露出犹如被雷劈到般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俩曾经有过孩子,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室内气氛迅速的沉重了起来。
“什么时候?”他听见自己问,声音似乎像是从别的星球传来般的遥远。
“我刚升上大一的时候。”
“为什么妳没有跟我说?”
“那时候你忙得连睡觉的时候都没有了,我不想增加你的压力和负担。”
“所以妳连我的意见都没问,就一个人决定把我们的孩子拿掉?”
“对不起。”
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还能说什么,高硕蓦然站了起来,转身走到门边的衣柜前,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然后抽出一根烟点火吸了起来。
他很少抽烟的,带着烟只是一种习惯,但现在的情况,令他忍不住用力的抽着烟,脑袋一片紊乱,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整个人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