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报告结果怎样,情况很严重吗?”麦峪衡的胸部因紧张而剧烈地起伏着。
“很严重。”
麦峪衡一瞬间觉得双脚发软,几乎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踉跄地连退了好几步,直到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撞上医院走廊的壁面,这才勉强撑住自己没瘫软到地上去。
“很……严重?”他面无血色地盯着杨开敔,喃喃自语般地抖声道。
“嗯。”杨开敔沉重地点头。
麦峪衡浑身又是一震,他脸色苍若白纸,浑身紧绷,目光僵直地紧锁在杨开敔脸上。
“有……多严重?”他沙哑地问,似乎全身都在颤抖。
“很严重,严重到我想狠狠地揍你一顿。”杨开敔瞪着他缓慢地说。
麦峪衡茫然地看着他,对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感到莫名其妙,完全反应不过来。
“你这家伙是存心想要吓死人是不是?大老远打电话叫我们马上飞过来,又语焉不详地把池璞讲得像是得了什么绝症似的,你是不是看我们太闲,心里不平衡才这样整我们呀?”杨开敔极度不爽地朝他咬牙迸声道。
麦峪衡仍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完全进入不了状况。
“我要走了。”杨开敔忽然转身。
“等一下!”
麦峪衡猛然惊醒地伸手将他拉了回来。
“把话说清楚,小璞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了,你刚刚究竟在说什么?把话说清楚一点。”
“我说池璞她没事,只是一点小问题而已,你根本就用不着大惊小敝地将我们从台湾召唤过来。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这一通电话,我身上的细胞在一夕之间急死多少?而且你还害我请了一个月的假,这损失你最好赔偿给我。”杨开敔瞪眼说。
麦峪衡愣愣地看着他,脑袋一片紊乱。
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患了重听症了?”杨开敔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说,小璞她没事对不对?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他倏然激动地一把攫住他肩膀,双眼圆瞠地紧盯着他大声问道。
“你的反应还真是慢。”
“她没事?她真的没事?”麦峪衡仍难以置信。“可是如果她真的没事的话,为什么她要吃治疗癌症的药?”
“她的确是得到了胃癌,但是是初期胃癌,只要做适当的切除手术治疗,治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我这样说够清楚了吗?”杨开敔翻着白眼。
“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大哥?”麦峪衡转头望向一旁的麦峪衔,期盼听到他的肯定。
麦峪衔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老天!”他忍不住将脸埋入双手中低声喊道。
“这是真的吗?”
走廊转角处突然传来一声哑然的声响,站在走廊上的三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向发声处。
池璞!
麦峪衡迅速地走过来,来到她身边,扶住因松了一口气而浑身虚软的她。
“妳怎么来了?”他有些责备地低头凝视着她。
“我想我应该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病情吧?”池璞老实说。
“我没打算要瞒妳。”
“那是因为情况比预期的好,如果不好的话,你肯定会隐瞒实情。”她太了解他了。
麦峪衡突然哑口无言。
“开阳,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如果我接受手术治疗,治愈率真的能高达百分之九十吗?”她转头问他。
杨开敔看了她一眼后,对她点了点头。
“不会有任何并发症吗?”她又问。
“并发症这种东西因人而异,但是我想妳应该没有问题。”
“是吗?可是你知道我外婆也是因为胃癌接受手术治疗,结果却因并发症而过世的吗?而我身上留有她的血。”
“妳外婆开刀时几岁?妳几岁?年纪和体力差了多少?”他反问她。
池璞愣了一下。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一点。
“所以我会没事?”她仍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她完全没想到这半个多月来一直让她痛不欲生的事情,竟会变得如此容易解决。
“我绝对不会让妳有事的。”杨开敔看着她,有如发誓般地说。
池璞忽然漾起一抹眼泛泪光的微笑。
“谢谢你,开阳。还有谢谢你,姊夫。”
杨开敔朝她咧嘴一笑,但麦峪衔脸上的笑容却有些牵强,不过刚获得重生般的喜讯,让池璞和麦峪衡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离开医院,杨开敔和麦峪衔两人各提着自己的行李,手抓着麦峪衡给他们的地址坐上出租车,往他住的地方前进。
“这样做好吗?”上车后,麦峪衔眉头紧蹙地沉声问。
“不管好不好都已经做了。”杨开敔靠向椅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一脸沉郁的他,麦峪衔不自觉地跟着他深叹了口气。
“你打算在开刀之前一直瞒着他们俩吗?”
“你不觉得告诉他们实情,只会让情况更糟而已吗,麦大哥?”
“话是没错,但是他们有知道的权利,况且如果手术情况不良的话,那到时候……”
“麦大哥,你对自己的医术没有信心吗?”杨开敔突然打断他。
“你呢?”麦峪衔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
“就算在这之前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现在也不能够说没信心。”杨开敔微微地撇唇道。
麦峪衔闻言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他揉着太阳穴,感觉头痛不已。
“问老天吧。”
“你觉得我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池瑾他们?”
“暂时先别说吧。”杨开敔沉默了一下才说。“倒是我想把小瑶、喻琦,天璇他们那一票全都叫过来。”
“你要他们来做什么?”
“陪我们演戏。”
“什么?”
“接下来我们俩要做的事有很多,免不了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我打算把天璇他们叫来转移峪衡和池璞的注意力。”杨开敔若有所思地皱眉道。
“那你是不是打算要把池璞的真实情况跟他们说?”
“当然。”
“你不怕他们几个藏不住这个秘密吗?”事实上,他就很怕自己一不小心会露馅。麦峪衔无力地在心里忖度着。
“除非他们能向我保证,否则我会叫他们在台湾哭就好了,不必特地飞到这里来哭。”他斩钉截铁地说。
“人的感情并不是保证了,就能万无一失的。”
“但是我相信他们几个都能说到做到。”
麦峪衔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之后,终于信任地对他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这么做就这么做吧,毕竟这些年来,你们这一票似乎比我还像峪衡和池璞的兄弟姊妹。我相信你应该能够做对他们俩最好的选择。”他信任地说。
杨开敔闻言,忽然倍感压力地长叹了一口气。
“麦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给了我多大的压力?其实我把他们叫来的原因除了陪我们演戏之外,最主要我是担心万一……”他说着突然又深吸了一口气,才无力地说:“我是怕有个万一,我们俩大概压制不住发狂的峪衡,所以才会要他们几个过来帮忙。”
“老实说,你害怕吗,开阳?”
“怕,我怕死了。”杨开敔扯了抹牵强的微笑在脸上,无力地说。
麦峪衔一脸沉郁地看着他。
“但是既然都已经碰到了,害怕也无济于事,只能硬着头皮干了,不是吗?麦大哥。”
“你说的对。”麦峪衔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终于还是无力地点头。
“Peritonealmetastasis,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为什么池璞年纪这么经,病情却已这么严重呢?这情况很少见对不对?”杨开敔眉头紧蹙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