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妳刚刚不是很干脆,还义无反顾的说,一百个条件妳也答应吗?怎么我
才随口开玩笑的说了一个,妳就一副想要逃跑的模样?妳吹牛一向都是不打草稿的吗?”他挑眉的揶揄她。
温雪顿觉哑口无言,不知道要说什么。
“妳的舌头被猫咬掉了吗,怎么不说话?”
“多说多错。”她抿着嘴唇回了一句。
他微笑,“学聪明了?”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他,没有应声。
季騞再度微微一笑,旋即收回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我的条件是,以后妳得叫我騞。”
“Hawk。”原来他不喜欢人家叫他老板,早点说嘛,害她提心吊胆的担心他会开出什么可怕的条件来。
“不是Hawk,是騞。把克的音拿掉。”
“Haw。”
他点头。
“为什么要把克的音拿掉,Hawk才是你的名字不是吗?”她不解的问着。
“这个妳不用管,妳只要记得叫我騞就够了。”
“可是……”
“多说多错,妳忘了吗?”他挑眉打断她。
温雪马上闭紧嘴巴,不敢再胡乱发问。
“好了,妳可以出去了。”他满意的说。
她转身走了两步,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回头问道:“我真的可以继续留在公司,不必担心被裁员吗?”
他看了她一眼后,点了点头。
“耶!”温雪开心的欢呼出声,然后跳着离开他的办公室。
季騞摇头失笑。她还真像小孩子!
抬头挺胸的走出老板办公室,反手关上门后,林立立刻犹如矮了三吋似的,龟缩着身体直拍着胸口。
“吓死人了、吓死人了。”他不断念道。
“怎么了,是挨骂、挨念,还是挨拳头了?”张维钧一脸兴致勃勃的问。
对于偶像突然成为自己的老板,邑人的员工们至今仍然兴奋不已。
虽然新老板表情始终肃然有点吓人,还出口残狠的将他们的作品批评得一文不值,而且老是露出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冷觑着人,好象随时都会出手--不,是出脚将你踹出公司。
但他真的很神,只是一个提点或一个建议,就可以让自己的创意无限延伸的设计出前所未有的完美作品。
所以,每次轮到有人要向他报告工作进度时,大伙总是兴奋异常的在老板办公室外翘首以待,一方面是为报复自己上回被揶揄的事,另一方面则是想知道老板这回又对他们这群员工们提点了些什么,好增强自己设计的实力。
“还不错。”林立突然挺直了身体回答。
“什么意思?”张维钧替大伙问出他们的疑惑。
“老板说,我设计得还不错。”他咧嘴笑道,得意的表情就好象要飞上了天一样。
张维钧一脸怀疑。“你在开玩笑?”老板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不信!
林立立刻在自己的工作台上展开作品,指着刚刚在办公室里被老板赏识的部份说:“老板说我这个玄关设计得十分开放,隐含大气风范,还不错。”
除了张维钧之外,其它人也都围到他的工作台边,认真的研究着他的设计。
“你怎么会想到要这样设计的?”张维钧蹙着眉问,一脸思考的模样。
其它人的表情也都跟他差不多,因为如果是他们,并不会做如此浪费空间的设计。
“因为我想到上回老板说的话,空间动线的流畅性牵引着人的视逐这一点,所以……”林立说着耸了耸肩。
“好小子,亏你想得到!”张维钧又想了一会儿,接着伸手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佩服的说:“看样子我再不努力迎头赶上,是不行了。”他笑嘻嘻的说完后转身,回到座位上,神情倏然变得正经且严肃的审视着自己的设计稿。
他也想设计出让老板赞许的作品。
其它人显然跟他有一样的想法,全都一个个的回到座位上,表情严肃的思索创作。
“小温呢?”林立拉住最后一个研究完他的设计稿,准备回座位工作的同事,因为他发现温雪不在办公室里。
“到宝佳建设的工地去了,好象是有屋主看中她替样品屋做的设计,打算请她帮忙设计。”黄淑芬回答。
“我怎么没听说这件事?”他眨眼道。
“对方刚才打电话来,你不晓得也是应该的。”
“刚才打电话来?那意思就是说,她没经过老板的同意,就自作主张的跑去接Case喽?”
以前陈大并不介意他们这群设计师私下接Case来做,只要公司有赚头他何乐而不为。但是Hawk的做法完全不同,他对客户与原建筑的架构非常挑剔,不顺他眼的一概不接。
不过说也奇怪,他虽然大牌、难搞又跩,但他们的工作量却是有增无减,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有了,当然荷包也是满满的就是了。
“我跟她说过,但是她说她正好有事要到宝佳建设一趟,顺便会会对方也不犯法,如果老板不愿意接这个Case的话,大不了她再找个借口拒绝对方就行了。”
“说得真简单,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好象一点都不怕老板?”
“这个问题我问过了。”
“她怎么回答?”
“她说老板很和蔼可亲,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冷血无情,然后反问我,为什么我们看起来都很怕他。”
林立愕然的看着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袋有问题?竟然说老板和蔼可亲。那个严厉、冷峻、莫测高深,又爱用锐利目光觎人的Hawk会和蔼可亲?那太阳都会打西边出来喽。”他忍不住的说。
黄淑芬微笑,沉默的支持他的说法。
“你找温雪做什么?”她开口问道。
“不是我找她,是老板找她。”
“老板找?但她现在不在公司里呀。”
“没关系,老板说她若在忙,就等她忙完之后再去找他。以现在这情况,应该可以解释成她在忙吧?”
她点头,“不过老板找人可曾因为对方在忙,就愿意花时间等对方忙完了,再去见他的?”
林立瞠大眼看她,没想到这一点,接着两人对看了一眼,极有默契异口同声的开口。
“她完蛋了。”
季騞坐在办公桌前,眉色微蹙的审视着摊在桌面上的设计图稿,时而用铅笔在图稿上修改或加注些字。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刀削般的面容显得严厉而冷峻,可却又俊魅迷人,让人恨不得化身为他桌面上的那张图稿,感受他令人颤抖的凝视。
铃……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打断了他专注的凝思。
他伸手抄起话筒,母亲的声音从彼端传了过来。
她在电话中关心的询问着他回台湾后的一切,有没有吃饱,穿得暖不暖,习不习惯这里的环境与步调,有没有交上什么新朋友等等,一如他流浪于各国时的关心问候,而他也一如往常般,微笑的一一回答了她的关心。
他和母亲的关系一向都很好,虽然她再嫁后又生了一对儿女,而且和他又因他求学的过程与后来的工作性质而聚少离多,但是她对他的关心从来都没有少过。
饼去十年来,不管他流浪到哪个国家,母亲关心的电话都会随后追到。如果遇上家人团聚的节日,而他因工作无法回家一趟的话,她一定会携家带眷、千里迢迢的跑来看他,所幸继父对母亲疼爱有加,可以容忍她这类无理的要求,否则他很怀疑自己与母亲还能像现在这般的亲昵,一直以来,他都很感谢继父对母亲的疼爱与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