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熇……”她好想问、好想问。
“嗯?”
“你这个大笨蛋,不知道今天是大学联考的最后一天吗?我已经考完试了!”她猛然对着电话筒大声叫道。
懊死!
她隐约听到他的诅咒声,可以想见他此刻一定把话筒拿得离他耳朵远远的,为此,她的心情比刚刚要好上许多。他活该!
“你干么叫这么大声呀?”他不住的抱怨。
因为我高兴。她在心里回答着。
“快点,你还没猜我现在人在哪里。”她催促着他。
“在哪里?垦丁?”他当初联考完之后,就和一群死党连夜杀到垦丁去玩。
“不对,再猜。”
他突然沉默了半晌。
“辰宁,你该不会现在正在坐火车,要来我这里吧?”他缓慢地开口,试探的问。
“你只猜对了一半。”
“什么意思?”
“事实上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
“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叩的一声,接下来电话就断线。她知道他现在一定正在冲下楼的途中,她缓缓将话筒挂回原位,然后走到电话亭外等他。
不到一分钟,他住的那栋楼一楼处的铁门猛然被拉开,他霍然出现在她视线中,然后他左右张望的寻找她的身影,接着便大步的朝她这方向跑了过来。
“你怎么又这样突然跑来也不先说一声?”他一跑到她面前,便开口道。
这就是他的反应?她记得上回自己来时,他明明是充满惊喜、愉快与感动的,而今
“这样才能让你惊喜呀。”甩开脑中的思绪,她笑逐颜开的对他说:“怎么样、怎么样,突然见到我,有没有很高兴呀?”她跳到他身边紧圈着他的手臂。
他轻拍她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你刚到吗?”
“对。”她谎道。
“吃饭没?”
“还没。”
“那我们先去吃饭。你在这等我一下,我上楼去拿皮夹。”
“干么要我在这里等,我又不是没上去过,更何况我还得把东西先放上去。”她笑着举起手上的行李。
他在看到她手上的行李时,表情有些错愕。
“那是?”
“我要换洗的衣服呀。”她微笑的说。
“你要住下来?”
“对呀,怎么,你不欢迎呀?”她挑眉问。
“不是,只是你是怎么跟你爸妈说的,他们怎么会让你住在我这里?”顿了一下,他又问:“你打算要住几天?”
“我留了封信给他们,说我要和同学去狂欢庆祝,大概玩个三天就会回家。”
“三天?”他喃喃念道。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象不是很欢迎我一样。”她瞄了他一眼,故意的说。
“笨蛋。”他微楞,随后伸手轻拍她脑袋瓜一下。
邢辰宁立时靠向他,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他身上去了。
“严熇,你怎么都没有问我考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把握跟你一样上T大?”她忽然开口问他。
“你考得怎样?有没有把握?”他立刻照本宣科的问。
她将额头靠在他的肩上,微低着头藏起伤心的表情。若是以往的他,听到她这么问,一定会像刚才一样轻拍她脑袋骂她一声笨蛋,然后再信心十足的对她说她一定没问题的,但是现在却……
“当然没问题啦。”她倏然抬起头给了他一记灿烂的微笑,“你放心,以后我们就能每天都在一起了。”
“每天都在一起?”他哺道。
“我们终于熬过来了,严熇。”她对他说,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神情,很明显的是在期待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他对她微微一笑,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不自然。
“是啊,我们终于熬过来了。”
第三章
邢家热闹滚滚?
为庆祝邢辰宁考上T大,邢家作东请了严家一家三口到家里作客,因为希冀宝贝女儿将来四年在台北有人照顾,邢家夫妻不巴结严家一家三口都很难。当然,说巴结是开玩笑,因为严邢两家根本就如同一家人。
而为了这场餐聚,严熇更是在事前一个星期就接到父母十八通电话,就好比连下十八道金牌似的,要他不管怎么样,即使是把工读的工作给辞了,也一定得在今天回家聚会。
严熇的心情为此整整郁闷了一星期,因为他一点也不想回家,一点也不想回去面对辰宁。
想到她,严熇便忍不住想叹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何时变成这副连自己都觉得厌恶的德行,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爱上了辰宁以外的女人,为她以外的女人动心,甚至于还背着她向对方展开追求,却又没办法对她坦白这一切。
他到底是怎么了,曾几何时他让自己变得如此不负责任、花心又虚伪了?
辰宁很好,一直都很好,她不仅人长得漂亮、头脑聪明、个性体贴温柔又善良,最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的感觉一直都很好,好到让他不只一次萌生想和她白头到老的念头。
白头到老,那指的不就是一辈子吗?
他既然曾经想过和她白头偕老,由此可见他对她的感情有多认真与深厚,但是为什么这样的情感可以说变就变?
不过说变太言过其实了,因为他仍然喜欢辰宁,喜欢与她聊天,喜欢和她做的事,喜欢她腻在身边倚靠着他的感觉。
他对她的感情除多了愧疚与不安之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不过他不懂的是,为什么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却能同时心系两个女人?
她……那个在花店工作的她,他至今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而且她对于他热情的追求,已经拒绝了,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放弃她,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她,即使只是去看她一眼也甘愿。
老实说,她长得并没有辰宁漂亮,年纪甚至比他还大,但是不知为什么,自从那回看到她温柔的为一个与母亲走失的小孩擦眼泪,为了逗笑他,还不惜牺牲色相的在路边做出一堆丑陋怪异的鬼脸之后,他就像中了蛊似的时常想到她,并且一想到她就想笑。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她便深植在他脑海中,怎么也拔除不去。
说不出自己到底喜欢上她哪一点,但是就是身不由己的会想她、想去看她、想接近她,以及想和她说话。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只能任凭体内的蛊毒摆布,可怜又可悲。
刷!
连接阳台的玻璃门突然被人推开,吓了他一跳。他转身,屋内冷气吹出来的凉意将他团团围住,为他带来一股透清凉的舒服气息。
“怎么一个人站在阳台发呆,不热呀?吃饭了。”邢辰宁从拉开的玻璃门内探出头来。
“好。”他点点头,将手中抽到一半的香烟捻熄,丢进方才他从屋里带出来的烟灰缸里。
“怎么抽这么多烟呢,你心情不好吗?”她望向他放在阳台围墙上的烟灰缸,皱眉问。
他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走吧,你刚刚不是说可以吃饭了吗?”
她微微一笑,退后一步让他进入屋内,两人再一起走向餐厅。
两家大人都已上座。
“好了,我们的主角到了。”严母看着邢辰宁拍手道。
邢辰宁不好意思的微笑入座,严熇则坐到她旁边唯一的空位上。不必想,这一定是他们故意安排的。
“来,这是阿姨和叔叔送给你的小礼物,恭喜你考上T大。”严母低下头,从桌底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递给她。
邢辰宁有些愕然,有些无措的看向母亲。
“淑卿,你干么呀!”邢母叫道。
“这是应该的,当年你不也送了个礼物给我们家严熇吗?”严母回道。
邢母轻皱了下眉头,“但是我们说好了,将来辰宁一个人到台北读书时,还得麻烦严熇替我们照顾她,你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