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平稳的往台北驶去,姜虹绫高高兴兴的拥抱着一堆像是一辈子也吃不完的零嘴,没阖过笑咧的嘴。而言砚呢?则继续深锁着那双迷人的剑眉,苦思着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责难,甚至是拳头……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但是,现在再来请佛祖帮忙会不会太迟了点呀?
☆☆☆
下了出租车,言砚才将行李由后车箱卸下,付了车资,一记拳头已不由分说的朝他迎面打了过来,他顿时眼冒金星,分不清谁是谁。
甩甩头,睁开眼,率先落入眼中的是三哥那张怒不可遏的睑,以及站在离他不远处呆若木鸡的那张睑——
唉!还说什么会说“不要打砚哥哥”,结果呢?还好他没笨得相信她!
“喂喂喂,你疯啦?别又动手喔!”眼见三哥又有动作,言砚急忙后退的大叫。
可言纸却署若罔闻的朝他步步逼近。
“你若敢再动手打我,就别怪我回手喔!”见他完全不为所动,言砚威胁的叫道。
言纸完全署之不理,他已经被这几近半个月时间的担心折磨得失去理智了!天知道,从言砚他同学那里听到那件事后,他的精神就一直紧绷在随时随地都会崩溃的边缘上。整整两个星期了,他几乎没有一个晚上不梦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全身是伤的躲在草丛中哭泣的样子。
一月前婧屏从医院里逃跑的事件还记忆犹新,没想到事隔半个月而已,口口声声答应他一定会照顾好她的言砚,竟然又让她遭遇一次那样恐怖的事,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确是疯了!疯得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要将他这个混蛋老弟打得三天下不了床,而且任何人都别想阻止他。
他一场拳——
“等一——”
“砰!”来不及了,第二个结结实实的拳头再度吻上言砚俊美无俦的脸。
“你别太过份了!”言砚伸手捂住让他痛得龇牙咧嘴的下巴,怒不可遏的大吼。
言纸二话不说再次出手,言砚侧身一闪,立刻还以颜色的送上一拳。顿时,两人打成了一团。
“不要打砚哥哥,不要打砚哥哥。”姜虹绫吓呆了,反应慢N拍的喃喃开口连声叫着,只是没人听见。
怎么办?她满脸无助与害怕的看着眼前打斗中的两人,不知所措。
突然之间,她看见对面马路上出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她双眼一亮,顿时想起了那是砚哥哥的爸爸妈妈。
找到救星,姜虹绫想也不想的立刻朝马路对面飞奔而去,她没注意到,就在不远的马路上,一辆疾驶而来的车子因她的突然冲出,顿时发出了尖锐的煞车声,同时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
“砰!”
一声巨响,众人齐声尖叫。
第八章
七月七日(十年后)
跨下出租车,看见婆婆家门前竟站了一个陌生人,不知道在张望些什么,陈婧立刻警戒的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
“老公,我到妈家了,刚下出租车。”她紧接着说,“在妈门前站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我现在要走过去,所以你别挂电话,保护我。”
说完,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来车后,即大步跨越马路走向那名陌生人,没理在电话中向来对她温柔有加的老公反对的巨大咆哮声。
“先生,你找谁?”停在安全距离之外,她对那陌生人的背部扬声问,而手机里那咆哮声仍然持续的响着。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在听见她的声音后,陈婧屏似乎看见那陌生人的身体倏然一震,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像作贼心虚那般突然拔腿就跑,却将背脊挺得更直了些。
陈蜻屏皱起眉头,忍不住怀疑眼前这名男子到底有何意图,她再度开口。
“先生——”
剎那间,她的声音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般,彻底的消失不见。她睁大了双眼,瞪着突然转身面对着她的陌生人,呆若木鸡。
“老婆?老婆?老婆?”
手机那头传来老公着急的呼唤,他似乎听到她话说到一半便中断,因而着急的不断呼喊她。但是她真的无法响应,不是不能,而是没有办法,此刻的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惟一能做的,便是瞠大双眼瞪着眼前这张将近十年不见的脸。
言——砚……
☆☆☆
拿出钥匙开了家门,让离家将近十年的游子终于真正的回到了家,但人是回来了,心呢?
陈婧屏放下手中的钥匙,熟悉而自然的在屋内走动着。
“妈妈不在家,可能是因为听说我要过来,所以又特地跑去市场买土鸡要炖给我吃。”一顿,她又道:“我已经怀孕五个月了,看得出来吗?对了,都没问你想喝什么?冰开水好吗?”
陈婧屏尽量表现得自然,但面对自己曾经恋慕的人,而且自己还曾在他面前干过那么多蠢事,要她怎么自然得起来?
“王嫂,”言砚首度开口,声音虽无以往面对她时那般严厉,却不知为何让人有种距离更远的感觉。“别招呼我了,妳忘了我也是这个家的人吗?”
只是将近十年未曾踏进这里一步而已。
两人对看一眼,几乎同时间在心里响起了这句话。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陈婧屏也不好再装忙,她走到沙发上坐下。
“你好吗?”她关心的问。
言砚微笑,却因脸上那一大把胡子的遮掩而几乎看不见,他点头。“还不错。妳的样子看起来很幸福,三哥对妳很好?”
“当然,你从以前不就常告诉我,若想得到幸福就要嫁给他吗?我嫁给他了。”她微笑的说,笑容中明显地洋溢着幸福。
“恭喜妳。这句话虽然迟了些,但是妳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摇头,两人间突然沉默了下来。
半晌,陈婧屏找话说:“言纸他们可能再一会儿就到了。”
他顿时露出了一抹苦笑。“不知道我现在逃跑来不来得及?”
“来不及了。”一个严厉而且充满愤怒的声音突然从大门处响起,半阖着的大门被人推开,铁青着脸的言笔就这样出现在客厅中。
言砚浑身一僵的由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看着多年不见的大哥大步走向他,他闭上双眼,心知绝对免不了要挨上那么一拳,但是……迎向他的却是一记有力的拥抱。
“你这个混蛋﹗”言笔愤怒的咆哮,同时用力的抱住小弟,眼眶和鼻头同时泛出酸酸热热的感觉。
言砚不自觉的让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也伸出手用力的回抱大哥。
“老大,让让。”过了一会儿,另一道男性的声音凉凉的自客厅中响起。
言笔自然地松开小弟,让老二也展现一下他的兄弟情,没想到——
“砰!”
他愕然的看着总是笑脸迎人,平日最好说话,并永远主张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老二,竟猛然的给了多年未见的小弟一记铁拳,打得言砚瞬间跌到沙发上去﹗
“你给我起来!””把将他从沙发上揪起,言墨抡起拳头再度出拳。
言笔惊愕得完全忘了该伸手去阻止,幸好最后一个到达的言纸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住了那一拳。
“二哥,冷静点。”言纸大声叫道。
言墨怒目瞪视着拦着他的言纸好半晌之后,才忿忿然的松手,转身大步往一楼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言墨走开后,言纸随即转身扶起言砚,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多年不见的弟弟。
他依然留着一脸吓人的大胡子,将他那在四兄弟中最完美的脸庞遮去了七成。他的头发比离开的时候更长上一倍不止,随随便便地用条黑皮绳系在后头,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搞艺术的,与他国际知名顶级自由摄影师的职称完全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