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的,他扬高了唇角,举目寻找张狱官为他招呼来的计程车,在看见它后朝它走去。
他终於出狱了。
***“啪!”
一个巴掌声刷白了五个大男人的脸色,包括被打的大毛,但苍白并未在他脸上停留太久,一个巴掌形的红印立刻显现其上。
“你是猪吗?还是白痴?这么简单的事也办不好?”赵漾冷然的骂道。
“你——”阿撇一怔后,怒然的冲上前想为大毛报仇,却被大毛一把拉住。
“对不起。”大毛低著头说。
“一句对不起就好了吗?”赵漾得理不饶人的逼问。
“姓赵的,你不要太过分了!”阿撇火气极旺的朝他咆吼。
“你说什么?”赵漾缓慢地转头看他。
“我说你不要太过分,别以为岩哥他——”
“阿撇!”大毛倏然严厉的打断他,以防他祸从口出。
“哼!”阿撇看了他一眼后,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怎么不继续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呀。”赵漾语气轻蔑的盯著阿撇,阴冷的目光令人心惊胆战。
“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好。”大毛转移他的注意力。
“一天是吗?如果到时还办不好呢?”赵漾将口自光转向他,眉头轻挑的问。
“我会自废右手。”大毛直视他的双眼,毫不犹豫的回答。
“大毛!”阿撇难以置信的叫道。
赵漾满意的露出一抹邪笑,森冷的目光看向大毛的右手,好像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他自废右手的样子。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我等著看结果。”说完话,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毛哥,你干么要理那种人,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你发号施令?”兄弟们立刻忿忿地开口。
“他妈的,干!咱们兄弟早些年在街头混时,他还不知道在哪个猪窝里吃粪,他凭什么命令我们?更何况还动手打毛哥!”
“妈的,他就别落单让我堵到!”
大毛看著周围一个个为他感到不平的兄弟,只是轻撇了下唇角,没有应声。
“你要怎么做?”阿撇正经八百的问他,只有一天的时间,他们能怎么做?
“不知道。”大毛老实的摇头。
“不知道你还敢说大话!”阿撇瞠目结舌的大叫,“白废右手?你以为你有几只右手?”他生气的问。
大毛苦笑著耸肩,“我也有脾气,被人那样污辱不可能不生气,所以就……”
“就说出自废右手那样的蠢话?”阿撇怒不可遏的接话。
他点头。
“干!”
阿撇顿时咒骂出声,一时气不过还狠狠地踹了身边的椅子一脚,看它低空飞向角落,折断一只脚,这才稍稍地止住了怒气。
“现在该怎么办?”他沉声问,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将他们花了一个月都摆不平的事,在一天之内将它摆平。
“什么事怎么办?”
一个陌生的声音插入他们之中。
阿撇怒将煞星似的眼眸转向,打算将体内的怒气全发泄到突然冒出不知死活的多事人身上,怎知竟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他瞪著那张愈看愈熟悉的面孔,眼睛与嘴巴不由自主的愈张愈大。
“怎么,忘了我是谁吗?还是需要我自我介绍一下,以勾起你们的记忆?”周巽嘴角微扬看著昔日兄弟脸上的呆样,揶揄的问。
老实说,他还真想念他们呢!
“周巽?”大毛率先回神,他难以置信的开口唤。
“嗨,大毛,好久不见。”周巽微笑招呼。
“真的是你!”一个大步来到他身前,大毛用力的抱了他一把,激动的问:“什么时候出狱的,怎么没告诉我?”
周巽没来得及回答他,另一个有力的拥抱又向他罩来,这回抱他的是阿撇,然后洋平、老鼠、阿仓一一给了他一拳。
“你这家伙,出狱了也不说一声。走,我们帮你接风。”阿撇兴奋的说。
周巽点头,看向大毛,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被他脸上的五指印吸引。
“大毛,你结婚了?”他开口问。
“什么?”大毛被问得莫名其妙。
周巽伸手指了指他脸上的巴掌印,感觉周遭兄弟们的睑在一瞬间全都愀然变色。
“发生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异样。
大毛摇头说:“没事。”
“没事才怪!”阿撇哼了一声,同时伸手勾搭上周巽的肩膀,“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帮我们挫挫姓赵那个龟孙子的锐气。”
“姓赵的?”周巽看向大毛,“那掌印是他留下的?”
大毛无语,稍厚的唇瓣抿得死紧。
“我曾在信中跟你提过他,赵漾,一个心狠手辣的变态龟孙子。”阿撇说。
[岩哥已将老大的位置给了他吗?”
上回收到大毛写给他的信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当时大毛在信中有提到“可能将会”的字眼,如今过了一个月,“可能将会”是否变成“已经”了?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阿撇讶然的问。
他回来得太晚了吗?周巽脑中顿时闪过这个想法。
“正式的交接仪式之前,他都不算是老大。”大毛颇有深意的道。
周巽目光一闪的看向他,“交接仪式什么时候举行?”
“明年中秋。”大毛目不转睛的看著他。这一年半是岩哥给赵漾的历练期。
换句话说,我们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可以改变这个局面?周巽眉头微挑的看著大毛,无声的问。
大毛默然的点点头。
周巽微扬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笑,他上前一步伸手同时搭上大毛与阿撇的肩膀,“走吧,你们不是要帮我接风洗尘吗?小弟我已经许多年没尝到肉味了,你们可要有钱包瘦一圈的心理准备。”
“哈哈,还怕被你吃垮吗?待会儿你想吃什么就叫,不必跟我客气。”大毛豪迈的笑道,只要周巽回来,还怕那姓赵的龟孙子敢骑到他们头上来?
未来可期呀,周巽回来得真是时候。
“大毛你装傻呀,周巽指的肉味是什么你会不知道?”阿撇翻了个白眼,豪气干云的拍了下自个儿的胸膛,大声对周巽说:“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告诉我你喜欢肉感还是骨感的,热情还是清纯的,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有办法帮你找到,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听见阿撇的话,大毛受不了的摇头失笑,心想阿撇神经大条的毛病丙然还没治好,也不想想以周巽的长相,会需要花钱买女人吗?
虽然同样是在道上混,但是他还真的不得不承认,周巽跟他们完全不同,不仅是外表长相,或是过人的聪明才智,周巽怎么看都像是个做大事的大人物,而不像个混混。
想起过去他写信托他采买的那堆原文书,大毛抬眼多看了周巽几次,想不透像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跑来混黑道?而且态度比任何人积极。
真的想不通,不过也许有机会,他可以问问他,为什么不趁机月兑离这不归路,又回来这里?
***没想到才一出狱,周巽就干了件轰轰烈烈的事,惹得过去认识他、听过他,或者根本连听都没听过他的人,在一夕间全都知道他的大名了。
这一切的一切,周巽只有一句话可说,那就是天助我也。
赵漾那家伙绝对没想到他用来排除异己,刁难大毛的事,反倒助他周巽重拾在帮中的威信,一夕间便挽回他离开五年的人气与名声,甚至还可能威胁到他接任老大的事。
谁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岩哥对他的归来有多高兴,更别提他一回来就立了大功,解决众人头痛半年的大麻烦。
一夕成名的代价是有吃不完的宴席,今天这个请吃饭,明天那厢请吃饭,这样每天吃吃喝喝的,不知不觉,从他出狱至今已过了半个多月,周巽终於有时间可以回家探望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