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国兆的身子在瞬间抖得更剧烈了些。“我没……我……”
“除了断手外,看来你还想被割舌。”
“不!”叶国兆惊恐的大叫,连滚带爬的来到李岩跟前,抱住他的小腿哀求道:“求你,岩哥,我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李岩面无表情的一脚将他踢开,这种没骨气的男人他看多了。
“阿巽。”冷漠的他开口下达行刑指令。
“不要!”眼见刚刚领头将他打得半死的男孩,霍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刀子朝他走来,叶国兆扬声大叫,“我求求你,岩哥,我会还钱的——要不,”他仅容得下求生意志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我有一个女儿,长得很漂亮,刚满十八岁,她可以到酒店或赌场堡作,替我还债……”
“你以为你欠了多少钱?十万、二十万?”原本转身要走的李岩缓慢地转头,皮笑肉不笑的盯著他问。
周巽倏然停止朝叶国兆逼近的举动,面无表情的看著李岩。只要稍微对岩哥了解的人都知道,一旦他退下脸上一成不变的冷漠表情,便是他开始发怒的迹象,如果还想要命的人最好适可而止,否则后果自理。
叶国兆也忍不住的震颤一下,但是为了活命,为了抓住这最后一线生机,他不得不逼自己开口。
“我女儿很漂亮又听话,不管岩哥要她做什么,她一定乖乖地听话。”
他拚命想说服眼前冷峻的李岩,只求他能放自己一条生路,但李岩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如一,一点软化的迹象都没有。他心慌的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
“如果岩哥信不过我的话,那么再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想一定有很多酒店愿意雇用我的女儿,到时就能把欠你的钱全部还给你。”他迅速的说,殊不知自己正在火上加油。
“阿巽。”李岩倏然开口,“废了他的右手。”
“不!”
“架著他去找他的女儿把她带过来,如果找不到人的话,把他的左手也给我废了!”李岩不为所动的继续将话说完,接著转身就走。
身后求饶的哀号在一瞬间变成凄厉的惨叫……
***叶紫撑著几乎一碰床就能睡到九重天的疲惫身体,半闭著双眼,拚命的想将书页上突然变得会跳舞的文字塞进早已打烊的脑袋瓜中。
在她三坪大小的房中,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椅子和一堆高中教科书及几套以细绳悬挂在墙边的制服外,几乎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但她却很满足现状,并打从心里觉得这种生活正是她要的,即使每天累得连做功课、准备考试的时间都没有。
时值高三的她,正面对关系著未来人生最重要的时刻,能否有顺遂或光明的未来皆系於此时,所以即使工作再累,她都不忘逼自己复习每天在学校老师所教过的课业,以增强记忆。否则以她有限的读书时间,她拿什么去跟人家挤国立大学的窄门?
想到联考距今只剩一百多天,她昏昏欲睡的脑袋瓜顿时清醒了一些,但依然不足以震住那书页上跳舞的文字。叶紫疲惫的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
瞬间,初春的冷风夹带著寒意闯入她温暖的小窝,振作了她原本昏昏欲睡的精神,同时也让她猛然打了个寒颤。
好冷!
但这样才不会让自己轻易睡著,也正是她要的最好提神剂。
用力的呼吸一日冷空气,她先走到墙角穿起学校的外套,然后才回到书桌前打算认页的看书,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随其后的则是令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声音。
“阿紫开门,阿紫?”
听儿门外的声音,叶紫顿时浑身一僵,所有的瞌睡虫与疲惫在瞬间消失不见。
阿爸?
他怎么会突然跑来?难不成又是来跟她要钱?但是他都已经半年没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她以为……
“阿紫、阿紫!”
剧烈的敲门声夹带鼻音浓重的声音,让叶紫不山自觉的瑟缩了一下,阿爸他是不是又喝醉了?她该不该开门让他进来?给他钱事小,毕竟钱可以再赚。但是如果他又动手打她呢?她不怕痛,怕的是若这回又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床,她的工作、她的学业该怎么办?
联考将近,她的身体根本就没有本钱,可以再次承受阿爸过去曾经对她施加过的暴力,她该开门吗?
“阿紫,开门……阿爸就快要死了,你再不开门的话,恐怕……连阿爸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剧烈的敲门声突然停止,门外的人语气中的痛苦、绝望与哽咽变得清晰可闻。
叶紫先是一愣,随即惊吓的由椅子上跳起来,直冲向门口,猛然将上锁的房门拉开。
死?什么意思?!
“阿爸,你……”她激动的声音在目击门外三名横眉竖口口的男生时,戛然而止。
“阿紫、阿紫,你一定要救阿爸,你若不救阿爸的话,阿爸一定会死的,阿紫,你一定要救阿爸。”一见女儿,叶国兆立刻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哀求。
叶紫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惊愕的双眼由眼前的三名陌生人转向叶国兆,冷不防的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血流不断。
“阿爸,你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惊慌的冲口问,旋即意识到站在她前方的男生突然朝她靠近。
来不及闪躲,她的手臂被人攫住,下巴被抬了起来。
“她就是你的女儿?的确长得不赖,但是你确定她有满十八岁?”
周巽双眼微眯的凝视眼前这张小睑,她长得瘦瘦白白的,不特别漂亮,却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清丽感,而脸上那双因惊恐而瞠大的眼,黑白分明又带点令人於心不忍的坚强,能轻易的引发男人的保护欲。
这个女生若在酒店里工作一定能红,他有非常强烈的预感。但他十分怀疑,她真的有满十八岁吗?
瞧那胸部像是还没发育般的平坦,身高不及他肩膀,脸上甚至冒了几颗青春痘,怎么看都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有有有,她真的满十八岁了,我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岩哥呀。”叶国兆忙不迭的朝周巽保证。
别看这个叫阿巽的男生年纪轻轻的,恐怕连二十岁都还没满,但身上那股狠劲却让他联想到那个名副其实的阎王李。
他的右手就是被他废的,冷酷、无情,眼皮连眨也不眨的就将刀子往他手心戳下,不管他如何哭号、哀求,就是撼动不了他一丝一毫!
他不是他能惹的,相信再过不到五年,除了阎王李之外,他也将会成为道上众人惧怕的人物之一。
“你几岁?”周巽没理他,迳自盯著眼前的女生问。
叶国兆紧张的握紧女儿的手臂,五指差一点没将她手臂掐出五个血窟来。说十八岁、说十八岁……他以眼光无声的传递著这个讯息。
她的确是十八岁了,虚岁。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叶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冷静的开口问。
周巽差一点为她的沉著喝采,好一个沉得住气又冷静的小女生!
“你爸已经把你卖给我的赌场抵债,你说我们想做什么?”他目不转睛的盯著她,想看她在听见这个消息后会有何反应。
叶紫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一下,她以震惊、悲忿而且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叶国兆,只见他一接触到她的目光,随即畏缩的将脸转开,不敢再看她。
哀莫大於心死是什么滋味..她终於确切的尝到了。
“他总共欠了多少钱?”她面无表情的将视线移回眼前冷峻的周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