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黯然点头。
“为什么?你不是告诉我说你爱可黛吗?为什么还要吻别的女人?”顾延展怒火中烧的问。突然间,他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等、等一下,你刚刚说‘你让’,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是故意的?”顾至霆不说话抿紧了嘴巴。
他真是悔不当初,为什么连自己爱不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冲动?没想到后果便行事,快刀斩乱麻,却是伤害了彼此。
他的心在她身上,伤了她,也痛了自己。只是他痛是他活该,而她伤呢却是因他而无辜受害,他真的很恨自己。
不由自主的走向冉可黛,他伸出手——
突然,一记巴掌向他击来,重重的打在他伸出的手背上。顾至霆愕然的转头,看向坐在病床边的母亲,不了解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不准你碰我的可黛。”李美玉以哽咽的嗓音说,目光严厉的瞪着他。
彼至霆眨了眨眼,妈妈刚刚说了什么?她的可黛?
“既然你已吻了别的女人,可黛就还给我吧,我赞成你们离婚。”她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面无表情的看着被她一席话给吓呆的儿子。
“老婆?”听到妻子的话,顾延展难以置信的叫道:“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别闹了。”
李美玉没理丈夫,目不转睛的看着将她气得半死的儿子。
他竟然当着可黛的面吻别的女人?!他难道不明白,情人的眼里是容不下一粒沙的吗?
难怪可黛会伤心的要与他离婚,要是换成是她的话,一定也会这样做,真不知道儿子脑袋瓜里面在想些什么!
尽避心疼面容疲惫、黯然神伤、为情所苦的儿子,但只要一看到躺在病床上、从小被她捧在手心疼爱到大的可黛,她的心疼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笨蛋儿子,是该给他一点教训才对!
“你回去,以后可黛有我照顾,不需要你来为她猫哭耗子假慈悲。”李美玉冷漠的说。
“老婆,你不是认真的吧?”顾延展在一旁帮忙求情。
“这有,可黛出院后会直接搬回家住,到时她签好了离婚协议书,我会叫你来拿,你可以走了。”顾至霆始终沉默,顾延展却忍不住心急了,“老婆,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难道你真的赞成可黛和至霆离婚?你知道可黛深爱着至霆,而至霆也爱着她,至于至霆和别的女人接吻这事……”
他蓦地转向儿子,“至霆,你也说说话,到底是为什么故意要让可黛看见你吻别的女人?你还不解释一下。”
既然是故意的,便事出有因,他希望儿子能说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以泄老婆的怒气。
怎知儿子竟摇了摇头,仍旧一句话也没说。
“至霆。”他慌忙的叫着。儿子该不会这么笨,不懂他这老爸正在帮他制造挽救眼前混乱局面的机会吧?
彼至霆缓慢的抬起头,他没有看向父亲,也没有开口解释,只是直视着母亲,以坚定无比的口吻,发誓般的说:“我是绝对不会与可黛离婚的,妈。”
听到儿子的话,顾延展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儿子没给出个解释,但是他相信他刚刚所说的话的效力,要比解释,强上好几百倍。
这下子老婆的气也该消了吧?
“这句话你去向可黛说吧,你可以走了。”李美玉冷淡的道,一点软化的迹象都没有,接着便将视线放在可黛熟睡的脸上,不再多说一句话。
彼延展真的傻眼了,他没想到妻子狠起来的时候是这么绝情。不过三十几年夫妻也不是做假的,他明白她只是在为可黛心疼与不值。
“你妈正在气头上,她现在所说的话你别当真,却不能不听。回家吧,能睡的话睡一觉,天亮后再来,我想那时候你妈也气消了。”他小声的在儿子耳边说着,轻拍了一下他肩膀,然后恢复平日的音量道:“回去吧。”
彼至霆没再说什么,看了床上的冉可黛一眼,默然的转身离开。但是他并没有真的回家,而是站在病房门外,直待到天亮。
“至霆,快,你妈进去洗澡了。”一确定浴室传来水声,顾廷展立刻打开病房门,朝门外的儿子招手叫道。
彼至霆快步走向病床,听着一旁父亲的叮咛。
“我到门外去,但是你千万要注意,一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下来,就一定要马上离开,否则被你妈瞧见,我们父子俩都会遭殃的,听到没?”
彼至霆胡乱的点头,他的视线与注意力已全被床上的人给吸引了过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再见到她的面,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多么想念她。而因妈妈的阻挡,他与她相隔三天不见,让他犹如过了痛苦的九年。
“你好吗?”
“对不起。”
粗哑的嗓音与哽咽声同时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顾至霆眼底带着万般柔情盯着她。
“妈妈在生你的气。”冉可黛垂下眼,这三天来妈妈不让他们相见,但是从爸爸每次趁妈妈上洗手间告诉她的话中,她知道他一直都待在病房门外没离开。
“那是我活该,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若不是……”
“不是你。”他摇头打断她的话,“是我没尽到照顾你的责任,还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对不起,可黛。”
责任?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她还会有心痛的感觉?
不应该的,都已经决定要放弃这段爱情了,她实在不应该再这样放任自己的心受到他牵引才是。哥哥、哥哥,她一定要记住,从此之后他就只是她的哥哥,一个对妹妹爱护有加的哥哥而已。
“这只是场意外,霆哥,不是你的责任。”她深吸一口气后说。
“不,是我。”
“霆哥……”她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因为看到他脸上自责的表情与炽热的眼神,而不知不觉地闭上了嘴巴。
炽热的眼神?
是她的错觉?不,他炽热的眼神直盯着她,若不是错觉,就是她会错了意,因为霆哥怎么可能会拿炽热的眼神看她,那种好像在看自己最心爱的人的目光……
不,冉可黛,别胡思乱想,你刚刚不是才告诉自己要记住你们是兄妹吗?怎么马上就忘了?别再胡思乱想了!“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在痛?”看见她突然紧闭双眼摇摇头,顾至霆紧张的立刻弯身问。
他还记得上回她痛得哭泣的样子,这三天来他守在病房外,每回看见护士来换点滴或药时,都会心惊的想起此事,并认为护士是来替她打止痛剂的,那种感觉让他心如刀割。
她张开眼,看见他一脸担忧的样子,轻轻地摇了下头。“我没事。”
“真的吗?不要骗我。”
“我真的没事,霆哥。”她朝他保证的露出一抹微笑。
“如果真的很难过,我可以去叫护土来帮你打止痛剂。”他不放心的盯着她,发现自已根本舍不得她受苦。
“我真的没事。”冉可黛再次向他保证,另起个新话题以转移他的注意力。“霆哥,你的样子看起来好累,爸说这三天来,你都待在房门外没离开,你回家睡一觉休息、休息好不好?我已经好很多了,而且医生说最多再一个星期,我就能回家休养,所以你别担心好吗?我没事的。”
彼至霆轻摇了下头,随手耙了下头发,没注意到冉可黛因他这动作而忽然怔住的样子。
“霆哥,你的手……”
随着她的语气和视线,他这才发现三天前受伤的左手所包裹的白纱布,早已在这几天因他数不尽的握拳所染红,连手背上的部分都见不着一丝白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