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的看他一眼。
“没关系,反正罗马不是一天造成,冰山也不是一天就溶化得掉,只要有耐心,我就不相信铁杵无法磨成绣花针。”他自言自语,心理建设后,便夹了些她爱吃的菜送到她面前,“来,啊——”
她看着他,没有张口。
“不想吃这道吗?那换一道好了。”他说着将一筷子菜送进自己的嘴巴内,改而夹起另一道也是她喜欢吃的,再度送到她嘴边,“喏,张嘴,啊——”
安旖玲仍是瞪着他。
“还是不喜欢吗?那再换一道好了。”见她没有回应,他不嫌麻烦的再夹了一道菜。“这道你应该不会拒绝子吧?因为我刚刚看你夹它的次数最多,应该很喜欢才对。”
忽然间,安旖玲从眼角余光发现整个餐厅的人都看向他们,脸上一阵微热。
“还是不要?那——”
“我自己吃。”发现他毫不在意旁人的注视,继续恶心巴啦的演着戏,她终于忍不住冲口道。
“可是我说了要喂你……”商颢禹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不吃了!”她威胁的低喝。
他像是小媳妇般的收手,然后才委屈的说:“那……好吧。”
安旖玲觉得头好痛,这个男人真能逼疯她!心一惊,她愕然发现他竟能轻易做到别人所做不到的——撩拨起她的喜怒哀乐,就跟十一年前的他——样。
不,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她必须记住他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有的只是同情、怜悯而已,所以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让自己的感情再次栽在同一个人手上,绝对不能!她要切记,而且一定要做到!眼神在瞬间变得淡漠,她照着他的命令帮忙扫掉桌面上一半的菜肴。
商颢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每次他才稍稍卸除她一点心防,另一道更坚固深厚的心墙便又会蓦然的出现在他眼前。
他不能否认十年的时间的确让她变得更坚强,不再只会将自己的灵魂禁锢着,而让躯体有如行尸走肉般的任人驱使的活着。
现在的她有意识、会思考,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但是,她自我保护的意识会不会太过剩了,连一点空隙都不留给他钻?算了,他告诉自己,有志者事竟成,总有一天他能卸除她的心防,得到她纯洁无垢的那颗心。
两人沉浸在大相径庭的思绪里,在沉默中吃完这一顿饭。
9999999999999999999虽然自觉手中握有王牌,但在商颢禹招来Waiter买单,两人步出餐馆走向车子时,安旖玲开始无法遏制心里愈来愈浓烈的担忧。
接下来他会带她去哪儿?去宾馆做那件事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应该早些把王牌亮出来,免得到时候两人都尴尬?可是如果她猜错了呢?也许他的目的并不是为求一夜的鱼水之欢,毕竟花五十万只为买一夜风流的人,不是笨蛋,就是嫌钱太多,而他并非这两类人。更何况她没有忘记自己那在与他解除婚约之前,不再扯上任何关系的承诺。
真是讨厌,他为什么不干脆一点,把计划或心里所想的一切都挑明的说出来呢?这样悬着她的心很好玩吗?
“上车呀,还是你没吃饱,想回头再吃?”
揶揄的口气,逗弄的神情,他对待她的样子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的轻松自在,好像还记得她,他们不是刚碰面不到三个小时的陌生人,尤其她这个“陌生人”还欠了他五十万。他心里究竟有何打算?
“你到底想怎样?”不知不觉间她冲口问出。
“先上车再说。”玩笑的神情在瞬间消失,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
安旖玲仅沉默了几秒,便乖乖地坐上车。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车门一关上,她又继续追问。
“说什么?”商颢禹装傻,伸手想替她将安全带系上,她却眼明手快的自己系好,不让他有机会可以偷吃她豆腐。”关于那五十万你到底想怎样解决?”她直截了当的点明。
“对了,那五十万,我差一点忘了。”他轻拍了下额头做戏。
“怎样?”安旖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什么怎样?”
目光一沉,她生气了。
“你知道吗?你的眼睛会说话,只可惜它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沉默寡言、波澜不兴。”他凝望她怒然的双眼,突如其来的道。
心一惊,她发觉自己真的又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惹怒,她迅速一整脸色,将目光投向车窗外,以暂时不与他交谈的方式来冷却自己奔窜的血液。
但商颢禹这回不让她有时间筑墙。
“你不是想知道关于你欠的那五十万,我打算如何索回吗?”
听见他的话,她不得不将视线从窗外调回他脸上。
“你有任何建议吗?”商颢禹目的达到,不说重点又开始闲扯。
“我的建议对你而言,会有任何考虑的价值吗?”没发现他只想与她聊天,安旖玲认真的问。
“当然。”他吹牛完全不打草稿。
安旖玲稍微沉思了一会儿,“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让我分期付款。”一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至少一年,可以吗?”
“你开的车可是宾士六OO,区区五十万竟要用分期付款的方式,期限还要拖上一年?”他的口气半带嘲讽。
既然她主动提到付钱的事,他又怎能放过这试探安家如何刻薄待她的好机会,他们竟要她自己工作赚学费!“我只是一个司机外加佣仆而已,你在车厂的时候应该听得很清楚才对。”安旖玲的语气有些自嘲。
“如果你真只是一个司机外加佣仆,这笔五十万的债务又凭什么要你来付?那两位小姐不是更应该负起这个责任吗?”
“因为停车的人是我。”她呆愕了一下,然后淡然的说。
“所以就该你负责?”他挑起眉,“这么恶劣的老板,这么烂的工作,你怎么做得下去?他们薪水给得很高吗?”
安旖玲无言以对,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凝出一个若有似无的苦笑。薪水?如果有薪水可领,她就用不着这么辛苦的四处打工,以应付她的学费兼生活费了。
除了提供一个免费的住处外,自她十八岁妄想离家独立后,安家人便从未再在她身上投下过一毛钱,而那个看似免费的落脚处,以她替安家那两姐妹做牛做马的情形,早就连本带利的还给他们,说明白些,她与安家早就互不相欠了。
而她为什么妄想离开那个安家呢?说来说去还不是得怪正坐在她身边这个男人,若不是与他有婚约,而安氏企业又极欲拉拢商氏的话,安家人早在她十八岁离家出走时就放她自生自灭了,哪还会大费周章的将她绑回家,并且想尽办法让她除了安家外,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她到底该感谢他,因为他而使她有几年好过的日子,抑或者恨他,他害她即使有能力独自生活,却被迫禁锢在这世界上她最不愿待的地方?
“看来一定是他们给的薪水很高,才会让你舍不得离开,既然如此,那五十万对你而言,应该只是个小Cese而已,用不着分期付款。”见她沉默不语,商颢禹知道自己大概是听不到想听的话了,便转个弯,诱她跳人他所设下的圈套。
“如果我真有钱,不会要求分期付款。”撇开心中混杂的思绪,安旖玲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
“我不相信。”他摇头道。
“你若不信的话,找个提款机,我可以让你看看我帐户里的余额。”